第19章 麻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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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是他剛剛的表現太過瘋魔。

    原本還俏臉含霜,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秦昭,此刻卻安靜至極。

    秦昭眼眸仿若一潭死水,手下卻死死地攥緊麻弗散,但願紫蘇這個丫頭,手腳能快一些。

    她隻能盡量地拖延時間。

    男子與女子自古以來便不能平心而論,在力氣上,兩者更是有諸多差異。

    即使是一個習武的女子,也可能敗在一個普通男人的手下,僅僅是因為力氣上的差距。

    秦昭自知,此番她是逃也逃不掉的。

    下了千機閣的晚課已是傍晚,秦昭平常在府裏,雖然像個透明人,可也保不齊會有人去院落裏找她,若是遍尋不在,便會惹人懷疑。

    可現在夜色已經濃濃地壓了下來。

    馬車顛簸,透過微微晃動的紗簾,窗外行人匆匆,馬車疾馳在側,很快便停在了一處偏僻之地。

    秦昭用手撐著馬車,率先跳了下去。

    四下觀望了一眼,幸好,這裏的確是丞相府,鍾子期突然彎腰看向她,距離極近:“走吧。”

    秦昭腳步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一步一步盡是血淚,會有多少人喪命丞相府呢?她想。

    鍾子期跟在她的身側,與其說是與她同行,不如說是禁錮和看管,眉眼粘膩地落在她的身上。

    秦昭強行忍住心中的不悅,丞相府氣勢恢宏,分東西南北四殿,卻不料,鍾子期在前引著她彎彎繞,竟直接來到了一處木屋。

    竹林深處的木屋,若沒有專人引導,可能會在這竹林之中迷路。

    秦昭腳步停頓在木屋之前,心下已然難以冷靜,她原本以為鍾子期隻是一個紈絝,卻沒料到他心思細膩縝密。

    怪不得,鍾丞相即使再過生氣,也沒有拿家法伺候。

    原本以為是鍾丞相寵溺愛子,現在看來是應該找不到合適的證據。

    胳膊突然被人一掐,鍾子期拽著她走進木屋,木屋的陳設雅致又簡單,隻有一張木床,剩下的半絲器物也無。

    光看那張床,也能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秦昭神色一暗。

    恰在此時,竹林內,傳出一個少年,穿著一襲黑衣,大白天裹得像是個夜行客。

    少年功夫極高,飛快地在竹林內穿梭來穿梭去,不多時,便停在了木屋門前。

    “誰?”聽聞木屋外的異響,鍾子起飛一般地破窗而出。

    終於得了空隙,秦昭趁著無人注意的功夫,將一大把麻弗散飛快地灑在被褥之上,麻弗散細膩,她又撒得均勻。

    一時間竟不能看出。

    做好了一切,她的心這才安了下去,撐著腦袋從半掩的窗戶外望去。

    隻見風聲凜凜的竹林之內,兩個少年對立而站。

    鍾子期對於突然出現的少年,目光含著警惕與戒備,隻可惜竹林深厚,他在進入竹林之前,便讓其他小廝不得打擾。

    如今竹林內,便再也找不到別人。

    並不知道麵前黑衣人的功夫如何,鍾子期冷了一張臉:“你是何人,竟然敢闖我丞相府?”

    丞相府戒備森嚴,平常即使一隻飛鴿,都不能自由的走進,更何況是這麽高大的一個人。

    秦昭微愣,但看見黑衣人的那雙眼睛,她瞬間變得心慌一片。

    是謝逢辰。

    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被鍾子期帶到了這個地方?

    謝逢辰在戰場上素來有著活閻王的稱號,她倒是不太擔心謝逢辰會輸,隻是這鍾子期若是奸詐小人,使用暗器又該如何?

    秦昭思及此,飛快地在木屋裏挑選了幾塊帶有尖銳棱角的石頭,放在手裏掂量了一下。

    石塊的分量很重,想必打在人的身上——

    鍾子期趾高氣揚地抬著自己的腦袋:“趁著本公子今天心情好,趕緊給我滾出去,不然別讓本公子打得你屁滾尿流。”

    黑衣人安安靜靜地待在原地。

    似乎看見了什麽,飛快地翻身上樹,轉瞬間便在竹林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昭:

    說好的來救她呢,這是又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裏了嗎?

    鍾子期同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以為是渾身的英勇之氣,將他嚇退,心中的得意更甚。

    想著木屋裏還有今日剛擼過來的小美男。

    鍾子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輕輕的舔了一下嘴唇,直接便轉身鑽進了木屋。

    秦昭坐在床上,臉上含羞帶笑:“鍾公子為何讓人家如此好等?”

    “這不是外麵突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嘛。”鍾子期猴急得就要脫衣服衝上來。

    秦昭伸出一隻手放在他的胸前,輕輕地搖搖頭:“鍾公子,小生聽說,鍾公子的後背,有一神龍的胎記,可是為真?”

    “那是當然。”

    鍾子期得意洋洋。

    甚至當初出生之時,眾人皆以為這是祥瑞之兆。

    “不知可否讓小生觀摩一下?”

    鍾子期在開心的時候極好說話,三下五除二便將衣服上擺退了個幹幹淨淨,露出結實的肌肉,直接將自己的後背露給了她。

    “看。”

    話音剛落,脖子處突然傳來一聲微涼的痛感。

    鍾子期心下一沉,果然看剛剛還在含羞帶笑的秦昭,如今變了一副麵孔。

    她冷冰冰的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抵在他的喉嚨旁,匕首已經有些刺破他的喉嚨。

    他隻要微微一動,這個匕首會毫不客氣的插穿他的喉嚨。

    “你——”鍾子期動也不敢動。

    秦昭另外一隻手狠狠一拽床簾,順手直接揪住床簾搓成麻繩,將他捆了個結實,一腳便將他狠狠的踹在了床上。

    “還想動你姑奶奶我,真是不要命了。”

    秦昭厭惡的朝著他碎了一口。

    鍾子期從沒有如此狼狽,甚至脖子還在不斷的流血,秦昭下手很有分寸,隻是讓他感覺到恐懼,並沒有真的想殺他。

    鍾子期光著身子被踹倒在床。

    麻弗散直接在他的上半身,後背頓時瘙癢難耐,他痛苦的在床上扭來扭去,卻不料傷口沾上了更多的麻弗散。

    癢得他幾乎受不住,狠狠的咬著自己的舌尖,語氣之中幾乎是哀求:“救救我,救救我——”

    秦昭目光冷漠且平靜,淡淡的居高臨下俯視他,審問一般的開口:“當那些男人在你身下求情的時候,你可有想過放他們一馬?”(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