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親眼所見，朱由檢根本想不到東林黨為首的那幫文臣治下，已經敷衍到了如此地步。

    大明天子突然在想，如果到殺人的那天，偌大的金鑾殿……

    最後站著的，能有幾人？

    帶著滿腔怒火回來，趙明誠已經等待多時了。

    一遝白紙寫的密密麻麻，均是當地有實力的商號。

    對於錦衣衛的做事效率，朱由檢還算滿意。

    隻是這寥寥寬慰沒有改善朱由檢的心情，看著四大商行上王登庫、靳良玉、範永鬥、王大宇這四個名字。

    朱由檢氣笑了。

    滿清入關之後，針對漢人的大屠殺可謂驚天泣地！

    那些數字就算和後世的二戰相比，也不遑多讓！

    而諷刺的是，滿清八大皇商，皆為漢人！

    這四個名字加上田生蘭、翟堂、黃雲發和梁嘉賓，可以說是努爾哈赤的大金主。

    這八個雜碎不僅將錢糧供給了建奴，甚至還走私大明軍械武裝清兵。

    可以說建奴軍每南下十步，其中有三四步，是他們背著走的！

    為了不引起錦衣衛的注意，這些人平時做生意都是以“良民”形象自居。

    為此，東林黨的那幫子人還給他們足夠大的權利。

    殊不知人家頭上早就留了無形的辮子，至於民族大義，哪有金銀珠寶重要！

    這些人沒有無辜者。

    個個都應誅九族！

    隻是商路這條線比想象的還要複雜，就算找出來殺了這八個人，還會有下一波。

    商場如戰場。

    朱由檢起先之所以開銀行，扶持新興商人，就是為了把大明的經濟命脈奪過來。

    而這個過程，任重而道遠。

    收回思緒，朱由檢淡淡看了眼趙明誠：

    “說說你的看法！”

    “陛下，這些商號是當地的老字號。”

    “他們的商隊少則半百，多則兩百！”

    “屬下認為能有實力殺我十幾名錦衣衛者，應該在這幾個牲口販子身上！”

    “他們每次出行，都有一兩百人隨從，為了防馬匪，隨從均有武藝！”

    朱由檢揉了揉眉心，心思急轉。

    趙明誠所說雖然合理，但朱由檢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牲口販子自古有之，但商不與官鬥是他們世代傳承下來的理念。

    就算是孱弱的宋朝，也沒見過牲口販子做出什麽賣國之事。

    他們的立身之本在兩個政權之間尋取商機，互通有無又不沾染政事，與兩邊為善，這是傳統。

    所以關商大都是世家，最懂邊陲貿易原則。

    朱由檢自然不會以推測想當然辦事，畢竟出了這樣的事首當其衝的就是這些牲口販子。

    一時理不出個思路，朱由檢冷冷道：

    “說說你這些天的調查結果！”

    趙明誠窘迫道：“陛下恕罪，自從這是發生後，卑職已經幾夜沒睡覺。”

    “可派出去的人一旦問起這事，不論大小商販都緘默其口，所以……”

    朱由檢笑了，“你們這裏的錦衣衛，是這麽辦事的？”

    “連個偽裝都不會？”

    趙明誠擦了擦冷汗顫抖道：“卑職該死！”

    “卑職也叫人偽裝打扮，可這些邊關商人的鼻子比狗還靈，眼睛比隼還銳！”

    “而且他們有經常更換的暗語，我們的人基本一去就被識破。”

    “想要打探消息，簡直比登天還難！”

    朱由檢無奈一笑。

    其實他知道趙明誠所言非假。

    做邊關貿易的做了幾百上千年，早就自成一個江湖。

    曆代王朝看到這些商人也有利用價值，不出底線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發展到現在，這個江湖已趨完善。

    而整頓後的錦衣衛也發展不過一年多，底子終究是薄了些。

    朱由檢之所以親臨，是他嗅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尋常。

    所以此行，他不是來問罪而是來居中處理事情的。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都聽到了！”

    “不過一年之後你還沒有建樹的話，你這個千戶也就當到頭了！”

    “清楚了嗎？”

    “謝陛下隆恩！卑職定不負皇命！”

    “嗯！眼下就依你的想法，派人暗查這些牲口販子的動靜！”

    “發現端倪，立馬來報！”

    “卑職領命！”

    用過早膳之後，朱由檢決定讓陸大宇和牛二壯去一趟大同。

    既然官商不通，隻能從商方麵著手。

    他的大明銀行可是在大同有分行的。

    對於那個資金匯聚地，朱由檢早就種下了暗哨。

    既然事情出在山西境內，此處離大同也不遠，銀行暗哨應該知道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陸大宇年紀不大，但為人機敏，打扮一下當個小少爺也恰到好處。

    牛二壯虎是虎了點，可正是他心性淳樸沒有半點官威，稍微打扮一下儼然一個渾然天成的草莽漢子。

    為了把戲做足，朱由檢特意購置了些人參、絲綢。

    牛二壯搖身一變長了賣參的關西漢子。

    陸大宇自然就是跑絲綢生意的小當家。

    又挑選了三十幾名機靈的親衛兵，分作兩撥，做他們的夥計。

    讓趙明誠教了幾句簡單的行語之後，兩人便連夜出發。

    他們以江南小白，關西莽漢的身份去往大同，隻有一個目的。

    不論是沿路套話還是和銀行暗哨接頭，必須把殺錦衣衛，劫持宋洛然他們的黑手找出來！

    分配這些，朱由檢也不幹等了。

    和剩下的一百多人吃飽喝足，開始養精蓄銳。

    邊關的夥食不怎麽好，朱由檢也不挑剔。

    將士們吃什麽他吃什麽。

    沒有一絲特殊。

    通過和大明天子兩日相處，趙明誠在震撼之餘，被朱由檢的人格魅力所深深折服。

    直至第二天深夜的時候，牛二壯和陸大宇回來了。

    與他們兩人幾乎一起到的，還有李若璉派來錦衣衛錦衣衛加急密報！

    朱由檢再也沒有睡意了。

    他看著歪著腦袋好像還在想詞的牛二壯，不由一笑：

    “大宇，你說！”

    “根據暗哨匯報，十日前，大同高空出現可乘人的大燈籠，惹的萬人空巷，滿城圍觀！”

    “此事過後，有山西大馬商斥資重金，揚言要買下那個大燈籠！”

    “可他們縱馬趕到的時候，遙看到錦衣衛的人和十幾具屍體，迅速撤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