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劍拔弩張開始，以推杯遞盞結束。

    美人相陪，才子對飲……

    這也許是崇禎三年元月，朱由檢過得最開心的一晚。

    幾杯酒下肚，上至曆史文學，嚇到眼下的大明境況，金聖歎將所有言語說給了朱由檢。

    直至最後那句，“依我看，咱皇帝以前幹嘛去了，被一些一肚子壞水的文官把持朝政，這天下能不爛”說出，周玉鳳、李若璉等人都不淡定了。

    朱由檢燦爛一笑，“金兄說的是，既然你說這禮部沒有一個能人，如果你來當這個禮部尚書，會怎麽做？”

    金聖歎想了想說道，“如若是我，首先要給這些讀過聖賢書的文臣講講咱老祖宗的規矩，天地君親師！不要打著什麽為了天下的狗屁幌子中飽私囊！無規矩不成方圓，這點道理他們都不懂，還當個屁的官！”

    朱由檢實在沒想到，這個明末大文豪居然口吐芬芳，和傳統的文人書生根本不是一個樣子。

    笑了一會朱由檢說道，“你既然說當今皇上都無能了，那為什麽還要說天地君親師呢？”

    金聖歎喝了一口酒，“魏兄，我可沒說皇帝無能這話啊！雖然我在蘇州，可北方所發生的一些事我還是知道的。這事雖然不是皇上親手操縱，可沒得到他的允許我是不信！所以咱這皇帝還是有本事的，可就是晚了點。如果他早有著氣魄，還有什麽狗屁東林黨什麽事！”

    “哈哈哈……金兄真性情中人也！”

    “魏兄，你過獎了！我這人嘛，其實眼光可高著呢！說句大話，憑我的能力，當個地方小官不難，不過我可不接受這些壞透頂的什麽狗屁吏部的任命！除非咱皇上親自封我個一官半職，我才接受！”

    李若璉神色古怪的看了看金聖歎，心道這小子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皇爺的身份，來這討官來了。

    可仔細一想不對，要真知道皇爺的身份，他不會說出掉腦袋的話。

    不得不說，這小子還真是個奇葩。

    不過讓李若璉忌憚的是，和金聖歎一起來的他的所謂表哥。

    這個人自從出現之後，就沒說過話，甚至在剛在劍拔弩張的時候，他的眼睛眨都沒眨一下。

    這個人，要不是和牛二壯一樣是個馬大哈，要不就是有比自己更強的實力。

    以至於讓他覺得自己這個堂堂錦衣衛隻會是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

    可偌大的天下，武藝能比自己高的，又有幾人！

    就算是現在，此人隻顧埋頭自古喝酒，就算周玉鳳、布木布泰國色天香，他看都沒看一眼！

    難道是刺客？

    李若璉越想越怕，下意識地就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你放心，我對你家公子並無惡意！要出手，我早就出手了！”

    那赤麵少年仿佛看透了李若璉的心思，喝酒的同時幽幽說了一句。

    “厲害！”

    不等李若璉開口，朱由檢直接撫掌了。

    “金兄，你隻顧著和我侃大山了，都不知道把你表哥介紹一下！”

    金聖歎一聽嘿嘿一笑，“魏兄，我這表哥比我還奇葩，如果說我是文怪的話，那我表哥就是武癡！你是通過比試猜名征服了我，可你要讓我表哥正常說話，必須先打贏了他！不然在他眼力，我們不過插標賣首之輩！”

    “哦？”

    朱由檢眼神亮了，“你表哥如真是身懷絕技，那何不從軍建業？”

    “嗐～這你可說到點子上了。”

    金聖歎抿了一口小酒悠悠道，“我之所以和表哥投緣，就在這裏！我說過，我不會給那些把持朝政的草芥賣力！我表哥也一樣，他斷然不會受那個兵部尚書指揮！這個世上如果有一個人可以請動他的話，那隻有咱皇上！”

    朱由檢直直看著這赤麵男子，在金聖歎說他的時候，他頭都沒動一下！

    甚者說，這酒席是自己置辦的，他酒喝的不少，可這赤麵少年也沒做過多的表示，仿佛他來這裏就是為了喝酒。

    有如此心性者，隻有一種可能。

    在他心裏，根本就沒有把這些人情世故放在眼裏。

    既來之則安之已矣！

    所謂大能，不過如此。

    朱由檢接過周玉鳳斟滿的酒杯，對著赤麵少年一揚，“好漢，幹了這杯酒，你我將沒有完成的比試進行下去，如何？”

    赤麵男子直接略過大明天子的敬酒，冷冷道，“想我跟你喝酒可以，贏了我！”

    朱由檢樂了。

    記得第一次說這話的人，還是正在四川圍剿張獻忠的張世澤了。

    “好！”

    朱由檢把酒杯放下，衝赤麵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若璉立馬起身道，“公子，這事讓我來即可，何須公子親臨！”

    周玉鳳的小臉也緊張了起來，隻是自己男人的決定，她不好明說。

    可布木布泰和朱徽媞卻一臉興奮！

    皇嫂終於看不下去了，輕叱道，“弟弟，你是不是酒喝多了。玩意傷了筋骨怎麽辦，快快住手！”

    朱由檢展顏一笑，“姐你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赤麵男子慢慢起身，看了看朱由檢冷聲道，“既然你和我表弟一件如故，我不忍傷害到你！這樣，來這裏的時候我看到此店門口蹲著兩座石獅，我把他抱上來，你把它抱回去！如果你能做到，算我輸！”

    朱由檢聽完比了兩根手指，笑而不語。

    赤麵男子頓時一愣，“怎麽？”

    朱由檢輕輕一笑，“你們兄弟有兩人，這獅子亦有兩尊，不正寓意你們兄弟是我大明的棟梁之材嗎？如果我把那兩尊石獅一次性抱上來，你說如何？”

    赤麵少年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緊接著深深看了朱由檢一眼，“你莫不是洗刷我！兩尊獅子，這怎麽可能？！”

    朱由檢麵色一正，“君子無戲言！如果我做到了，如何？”

    赤麵男子想也沒想道，“如果你做到了，我自當鞍前馬後！為你執鞭墜蹬！”

    說完之後他麵色一沉，“如果你做不到，需要想我磕頭認錯，然後滾蛋！”

    “放肆！”

    李若璉一聽再也忍不住了。

    這兄弟倆一個罵皇上，另一個更厲害，竟然想讓天子給他下跪，真是不知死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