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竟然知道我們將軍的名諱，可真是讓在下所料不及！不過閣下之前說的這些事情其實並不難說明。每一個國度的人都有上下之分，優勝劣汰本來就是我們人類生存的天理。在下初年，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下層武士，能取得今日的地位也是在下的不斷努力所換來的。所以在在下心裏，對於閣下所說的那些賤民，並沒有什麽同情之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聽到服部半藏這個答案，朱由檢也慢慢地點了點頭，隨即輕輕一笑：

    “閣下能說出這樣的話，我便已經知道你和出在你身後的那些人並沒有什麽不同。你們，都代表著同一個階級的利益。可是我有一件事不懂，還想請教服部先生！”

    服部半藏看朱由檢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而是以一種平和的身姿和他對話，這讓服部半藏心中的疑惑更勝。

    不過作為東瀛的武學宗師，雖然自己的屬下已經幸存無幾，可服部半藏卻沒有對自己眼下的處境有絲毫的擔心。

    也許是他自信自己的武學造詣，還是他的定力早已遠超常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服部半藏也輕輕一笑，“既然閣下看得起在下，在下自然是知無不言！”

    對於服部半藏來說，這個世上鮮有他看在眼裏的人。

    如果說他隻看上了大明錦衣衛指揮使一半的話，那麽朱由檢可不由他不正心相待。

    服部半藏心裏，不論是氣質還是武學造詣，麵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年，身上隱隱蘊含這一股子無可匹敵的你能量。

    雖然服部半藏不知道這個少年的身份，可是言談舉止之間，他身上卻有一股讓人不可輕視的王者之氣！

    隻是現在大明的兩個離皇位最近的親王都在京師進行生死廝殺，那麽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個人，又是誰呢？

    越看服部半藏越覺得眼前這個人和唐王朱聿鍵越像，如此看來，這個人必定是大明皇族的一個成員。

    如果能和他套上關係，服部半藏覺得他們扶植大明皇帝，蠶食大明土地的既定國策或許可以輕鬆地實現。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服部半藏反而不把那十幾名忍者的慘死放在心上了。

    看著服部半藏的反應，朱由檢輕輕一笑。

    “服部先生，就如你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是如果你們日本國大多數國民都成了可憐人的話，這個問題是出自他們自身，還是出在這個體製呢？”

    這個問題有些刁鑽，在服部半藏想的時候，堂上的東林黨和複社的骨幹也陷入了思考。

    待了良久，服部半藏才說道，“所謂體製，就是為天皇服務的。貴國的傳國玉璽上有一句話，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所以我們這些臣民本就沒有資格論說這個體製，這是自古有來地規矩！”

    “規矩……”

    朱由檢輕輕重複了幾遍，突然轉過身，星眸掠過了眼前的服部半藏看向了堂下地眾人，“你們，也是這麽想的嗎？”

    這些人本是東林黨和複社的骨幹，平時可是眼過天際了，可現在看到目前兩個最有實力決定他們此時命運地人都在討論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也不敢不忽略朱由檢這個問題。

    大家愣了一會侯方域率先說道，“服部先生也說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可我們大明不比東瀛彈丸之地，我們大明幅員遼闊，子民千萬，陛下自然是沒有這個精力毫厘兼顧，所以才有了我們這些臣子為他分憂排難。至於你說的可憐人，在下隻能說，人來到這個世上就已經決定了貧賤高貴，如果讓這些貧民一輩子的努力就換來我們幾輩人的苦心經營的話，那麽這個世界才不公平呢……”

    聽完侯方域這句話，朱由檢第一次正眼看了看這個人。

    “幾輩人地苦心經營……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些貧民就活該被人剝削？”

    候世祿感受著朱由檢那雙精湛奪目地長眸，有些害怕地說道，“如果他們有誌氣，也可以通過自己幾代人的努力得到他們想要的效果，如果他們認命，那麽隻能世世代代被人剝削了……”

    朱由檢點了點頭，其實對於眼下大明的大多數人的心理來看，他們是這個想法。

    可是朱由檢知道，在這樣黑暗的製度之下，就算是十代而是代，隻要這個大明的政體不能得到改變，那麽那些貧民終究還是貧民，所謂龍生龍鳳生鳳這句屁話成了一句至理諍言。

    看著朱由檢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善，侯方域也是一陣振奮。

    他知道眼下決定自己生死的就是這個氣質絕倫的絕美少年，隻要這個人認可自己了，那麽他說不定就由活出去的可能。

    待他抬頭的時候，卻是對上了這位少年認真地表情。

    “如果我想讓你們這些所謂幾代人辛苦經營下來的既得利益者分出一些自己手裏的資源，土地……讓那些貧民最起碼衣食無憂，能有機會他們自己的努力和能力也慢慢改善自己生活的話，這個想法有沒有錯？”

    侯方域沒想到這個少年會一臉真誠地問自己這麽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也許對於一般人來說，眼下自己的命運都被別人掌握著，這個時候隻要適時的說一些對方喜歡的話，自然是最穩妥地。

    可侯方域貴為複社的領袖，也並不全是靠他在京師當大官地爹的身份，這個人在治世的本事也許沒有，可是說到機言巧辯，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而如侯方域這般紙上談兵地應試高手，便是複社的一個縮影。

    想了想侯方域說道，“公子的這個問題錯倒是沒有錯，可是太過天真了些。自從戰國中魯國初稅畝開始，這土地一直是決定一個人，一個家族高貴低賤的標尺。土地如果不能合理的分封下去，小則亂心，大則引戰，所以這種事情已經不是對錯的問題，而是成與不成的問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