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眾位已經統一本王的意見，就請大家付諸行動吧。”

    雖然心中的主意已經達成，但是大明天子還是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這句話雖然不能符合他的最終意願，可是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別無選擇。

    因為朱由檢知道，如果有人真正是為蜀王的千秋大業考慮的話，肯定會有人站出來阻止他的這個決議。

    不出其然，服部半藏和侯方域幾乎是同時站了出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在短暫的目光交涉之中，侯方域還是落了下乘。

    服部半藏對於侯方域的示弱也十分滿意，他淡淡點了點頭，隨機對著朱由檢緊聲道，“殿下，這個決定太過草率了些！”

    “哦？”

    朱由檢一看兩人的反應，心裏雖然十分受用，但是麵上還是表現出一絲好奇。

    “先生，本王的決定有什麽不妥嗎？”

    服部半藏沉聲道，“殿下，您的這個決定自然沒錯，可是殿下，在下是鐵了心輔佐殿下榮登極位，可和在下有同樣想法的，在場除了侯公子，恐怕大多數人都是表裏不一！”

    服部半藏再說這句話的時候，充分展現了他所謂忠烈直臣，一雙冷眼不加掩飾地看了看他身後的東林黨眾人。

    見此，朱由檢故作疑惑道，“難道先生以為這些東林黨的骨幹是對本王曲意逢迎？”

    服部半藏點了點頭，“殿下，事關大事，我們不可草率！難道殿下真的信得過這些人？”

    朱由檢一聽，故意沉思了良久，然後轉頭看了看立在一邊的侯方域。

    “侯公子，你怎麽看？”

    侯方域一看“蜀王”對自己如此看重，想也沒想說道，“殿下，這件事情在下以為服部先生說的不錯！”

    朱由檢挑了挑眉，“侯公子可否詳細說明？”

    侯方域猶豫了一會，讓後沉聲道，“殿下，我們複社不過一個初露頭角的新興組織，所以在我們心裏，我們最期盼的是能遇到一個明主，而眼下不管是天意還是因緣，我等既然能碰到殿下是我們的造化，所以在我等心裏，我們對殿下忠心無二！

    可是東林黨的這些人，他們已經有著掌控我大明朝堂的實力，而且錢謙益和王洽已經明確輔佐長陽王，此時在京師已經與郢王形成你死我亡的不二局勢，而我們突然差這麽一杠子，想讓他們放棄既得目標而投向殿下你，於情於理，都太不合理。所以，還請殿下三思！”

    侯方域雖然在最後還是收住了他的話語，可是其間的意思已經最明顯不過，東林黨的這些人，並不可信！

    其實這也是朱由檢心裏的意思，隻不過他想的是借一個外部勢力把這句話說出來而已。

    而眼下，他的目的已經達成。

    朱由檢冷冷看了東林黨人一眼，隨機冷冷道，“先生和侯公子一語，可謂驚醒我這個夢中人。不管在座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不過為了大局，我想本王也不能這樣放任眾位的行動了……”

    原本東林黨的人一聽“蜀王”要他們做這做那，心裏已經激動到了極點。

    要知道，隻要他們離開了這個比地獄還地獄的地方，那麽他們便有大把的時間應對在南直隸所發生的突兀事件，可是隨著服部半藏和侯方域的所謂“忠心”，他們的性命再一次被眼前這幾個人給牢牢控製住。

    服部半藏是個來自東瀛的瘋子，再加上這個人的武藝已經到了常人所難能企及的地步，雖然眼下東瀛的忍者死傷不少，可是他們知道，在幽暗的角落，不知道還有多少不要命的東西存在。

    所以對於服部半藏，他們隻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但是侯方域就不一樣了，他的父親雖然是戶部侍郎，但是與出自東林黨的一幹大員比起來，他簡直屁都不是。

    一時之間，東林黨人把所有的憤恨都集中在了侯方域以及複社身上。

    氣氛安靜了一會，東林黨骨幹、南直隸錢莊幕後的大財閥馬良弼直接站了出來。

    “殿下，既然侯公子這麽說了，就算我東林黨信不過，難道他複社就能為殿下所用嗎？要知道，這段時間複社可是通過各種關係混跡於長陽王和郢王之間，表麵上是兩不得罪，實質上又何嚐不是兩方討好呢？”

    事情進展的越來越有趣了。

    朱由檢故意好奇道，“難道還有這樣的事？”

    侯方域一聽趕緊解釋道，“殿下，你休要聽馬良弼亂說。我們複社在兩王相爭中，可是哪一方都沒有參與！這可不是因為如他所說的我們兩不得罪，其實在我們複社心裏，是打心眼裏覺得不論是長陽王還是郢王，他們都沒有做我大明皇帝的資質！

    現在好了，我等有幸遇到殿下您，眼見耳聞殿下的種種行事風格，我等敢篤定，執我大明江山者，非殿下莫屬！”

    馬良弼一聽冷哼了一聲。

    “你們複社別的本事沒有，這騎牆的本事倒是不小！侯方域，你心裏打的什麽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既然你們複社懂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我們難道也不懂嗎？”

    “你放屁！”

    侯方域一聽滿臉漲的通紅，那樣子就好像別人一下子踩到了他的尾巴似的，“要我說，你們東林黨把持朝政這麽多年，別的本事沒有，霍霍我大明江山確實沒有人比你們更在行的！我看你們東林黨的人個個該死！”

    一時之間，侯方域和馬良弼的對罵升級到了東林黨和複社兩派的爭執。

    整個萬春樓由原來的人心惶惶即刻變成了兩派相罵的局麵。

    朱由檢聽著兩方對罵的言語由原本的罵人不帶髒字逐漸升級到了刨根問底，整個人也變得淩亂起來。

    他原以為這些文人書生都是一些滿嘴之乎者也，說出半個髒字都自覺跌份的存在，可實質上在罵人方麵竟是比那些村女潑婦更加來的尖酸汙濁。

    耳聽著整個萬春樓充斥著東林黨和複社的粗言鄙語，朱由檢對著服部半藏無奈一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