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這些，對於張啟山這樣的話，服部半藏已然不會放在心上。

    也許是東瀛國小，東瀛人骨子裏有一種不自信一樣，服部半藏生怕眼前的這些人小看了自己。

    “如果貴國的兩位勢力最大的親王聯合起來對付我，那倒是對在下莫大的認可！隻是貴國的長陽王和郢王此時正忙著爭奪皇位，對於南直隸的事情恐怕比你張大人知道的還要是少吧？”

    不得不說，事實很真被東瀛人說準了。

    張啟山知道，此時的郢王正忙著和長陽王做最後的決戰，對於南直隸這邊的情況，不論是郢王還是刑部尚書鄭耀賢，他們都以為這裏作為東林黨的腹地，除非東林黨自亂，否則用外力的話，對於應天府以及江南省是絲毫造不成什麽影響的。

    畢竟先帝在的時候以天子之名，舉全國的力量也是拿這片土地沒有絲毫的辦法。

    更何況此時先帝已去，此時的大明已經沒有了主人，而且最有可能繼任皇位的新君本來就是他們東林黨府做起來的。

    而且拿長陽王截至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和同樣被東林黨擁戴起來的天啟帝相比，也是相差甚遠。

    如天啟帝朱由校那樣厲害的人物，還不是用一個“紅丸案”就可以輕鬆解決，更何況是爛泥扶不上牆的長陽王朱術雅。

    長陽王是爛泥一堆，而郢王又能好的到哪裏去。

    作為郢王的使者張啟山很清楚，這個皇族親王當初為了想利用“八大王”張獻忠給自己爭取兵權，他慫恿蜀王出賣了白杆軍的行軍路線，以致於大明急先鋒秦翼眀被張獻忠擊殺。

    解決了白杆軍的郢王還不滿足於此，又打算把湖北的衝鋒軍也一並算計……好在陰錯陽差間，郢王朱淩詢的歪主意沒有打成。

    如郢王這般的狠角色，張啟山知道就算是他成為大明的下一任帝王，這個天下又能好在哪裏去？

    可能有些事情真的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他的可貴之處。

    囿於對三年前對這個世道的失望，張啟山過了三年的半隱居生活，出山的時候才得知這三年中大明所發生的種種大事件。

    整合北境，震退蒙軍，削藩修路，支持新興商業，減免賦稅，平定反王……

    每一件事情隻要仔細咂摸，都可以說是革新，都可以成為經典。

    張啟山找來找去這才發現成就種種偉績的人物，竟是大明的天子！

    隻是等他得知這個消息，突然想著自薦為官，追隨大明天子為腳下這片土地盡一些綿薄之力的時候……

    卻是傳來了天子駕崩的噩耗。

    當時，張啟山痛哭一場，卻是在前往京師的路上遇到了郢王。

    也許是大明天子的隕落讓張啟山意識到自己錯看了這個大明，所以聽完郢王朱淩詢的幾句慷慨陳詞，張啟山便打算追隨在這位天子同宗身邊，助他成一番功業。

    畢竟對於長陽王朱術雅的風評為人，作為湖北人的他比誰都清楚。

    可以說當時之所以棄世自居，就是有這長陽王的一部分原因。

    而有長陽王的身影，他的背後就離不開東林黨。

    那些不願提及的悲劇，就是出自這兩個勢力。

    所以對於長陽王和東林黨，張啟山的心裏隻有恨。

    不過當張啟山以為自己和東林黨、和長陽王不共戴天的時候，卻是發現了這個他以為將來會是個明君的郢王朱淩詢，竟然比長陽王還可怕！

    如果說長陽王做事是囂張跋扈的不加掩飾的話，那麽郢王行事則是黑裏來暗裏去，害人不留痕，殺人不見血！

    真正的隱藏在幕後謀劃一切的陰謀家！

    隻是當他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終究是晚了……

    還記得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自詡從無醉跡的張啟山喝的酩酊大醉！

    他原以為隻要輔佐郢王登極上位，他的家仇就可以得報，可是他最後發現，在他心裏近乎有著先帝風姿的郢王朱淩詢，竟然是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目標而無所不用其極的角色！

    輔佐這樣的人上位，他的私仇或許可以得報，可是讓如此一個陰鶩至極的人執掌這江山……

    他覺得是自己親手把大明的子民推入到了火坑當中。

    雖然張啟山知道他一個人或許無法改變什麽，可是他又如何脫得了幹係……

    如此至極的糾結之下，已經不知道何去何從的張啟山決定接下郢王拉攏江南東林黨骨幹的任務。

    其實來這裏的時候，他不過是想散散心，以一個中立者的身份摸摸魚，若不是郢王那邊不停地催促，張啟山就像這樣不聞不問的下去。

    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發生……

    可是事情慢慢超出了他的意料。

    本來出來一個所謂“蜀王”大公子的人物，他竟然敢滅殺就算是皇家親王以及京師大員見了都要給幾分麵子的中山王徐文玨。

    別的不說，單這份舍我其誰的霸氣，就已經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可是正在他準備打聽這個人的落處的時候，竟是發現所謂的付先生竟是東瀛人！

    本來張啟山的祖上就是戚家軍，所以對於倭寇，張啟山有著異常的排斥。更不用說這個服部半藏狼子野心，竟想著趁大明混亂的時候趁火打劫！

    如果是平時，張啟山直道這個東瀛人是瘋了。

    可是現在，他身邊有南直隸府尹宋逸明給他打掩護，有一種東林黨骨幹作為他的人質……

    隻要他的行蹤不暴露，隻要宋逸明通力合作，他們大可以用死亡威脅這些東林黨人，利用他們控製整個應天府的經濟等其他資源。

    如果進展順利，如服部半藏所說的那個為南京城做主的話……或許真的可以實現！

    想到這裏，張啟山不禁害怕起來。

    他並不畏懼死亡，可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南京城落在賊寇的手裏。

    可問題是他現在誤入這龍潭虎穴，眼下自保都是一個問題，何談拯救南京城呢？

    一時之間，即便是張啟山想破了腦袋，也是一籌莫展，沒有一個可行的計策……<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