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空中紙錢飛舞，曹峰跪在哥哥墳墓前麵，淚水狂湧。

    親戚早已經走完，整個墳地荒涼無比，曹峰看到墓碑上哥哥的相片更覺得悲切，暗暗自責，如果自己爭氣些早點找到媳婦，哥哥也就不會那麽拚命掙錢，以至於死在煤礦坍塌中。

    他更恨老天無情，為什麽那麽多人在煤礦，死的偏偏是自己的哥哥？父母本來就相繼死去，難道老天真要讓我們曹家絕後嗎！

    腦中忽然閃過和哥哥一同合夥開礦的那個男人，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心中靈光一閃，隨即被JU大的悲痛淹沒過去。

    “嗯……哎呦……”

    一陣風刮過，旁邊不遠處的草叢中忽然傳來女人奇怪的聲音，曹峰心頭一跳，立即緊張起來。這四周都是荒墳，莫非……是哪家的姑娘出來透氣來了？

    曹峰又豎耳聆聽了半晌，似乎又什麽聲音都沒有，以為自己聽錯了，準備起身趕緊回家，這地方雖然是大白天，還是讓人覺得瘮得慌，村子裏麵本來就總是發生一些詭異的事情，剛才的動靜更讓曹峰心慌。

    更何況嫂子躺在床上一病不起，自己還得趕緊回去照顧呢。

    他剛走了兩步，草叢中忽然再次傳來哼哼的聲音，這次比剛才聲音更大，而且連續不斷。

    “…好厲害啊！……”

    聽到這聲音，曹峰瞬間臉紅到脖子根上，雖然他連女人的手都沒有拉過，好歹也聽村口劉寡婦說過幾個黃段子，聽說女人幹那種事情的時候都會叫得很大聲，有一次他夜裏到外麵上茅廁，就聽見隔壁鄰居那裏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一種好奇的感覺湧上心頭，曹峰暗暗吞了吞口水，心裏糾結到底是走是留。

    要不……就偷偷看一下？

    這裏的草都長得幾尺高，人走在裏麵未必能被看見，大風吹過的時候整個草地都會沙沙作響，幾乎掩蓋了曹峰的腳步聲。他輕輕撥開草叢，女人的叫聲越來越大，近乎瘋狂，似乎就在一米開外的地方。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你聲音小點，別把人給招來了。”

    女人一邊哼哼，一邊說道：“嗯，誰沒事跑這裏幹什麽，曹家上墳的人早走了……哎呦，死鬼今天怎麽這麽厲害。”

    曹峰心撲通撲通直跳，他小心翼翼撥開草叢，兩具赤果的身體展現在眼前。

    一個年輕女人坐在另一具的身體上不斷扭動！

    這不是淑嫻嫂子嗎！

    王淑嫻是堂哥曹虎的老婆，身材好得很，在村裏那是出了名的奔放大膽，早就有傳聞說她偷漢子，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曹峰並不覺得意外，堂哥曹虎常年在外打工，發生偷人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隻是平時看到嫂子都是穿著衣服的，曹峰感到自己某些地方已經開始有些不受控製的抬頭，居然看得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淑嫻的眼神終於看到草叢中的曹峰，不由吃了一驚，嚇得叫聲頓歇。

    曹峰也嚇了一跳，轉身就跑，心想這下完蛋了，讓淑嫻嫂子發現，她會不會來找自己麻煩？如果她告訴嫂子該怎麽辦？跑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是撞破了他們的好事，應該是他們怕才對，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剛才他隻關注著王淑嫻，沒有看地上的男人長什麽樣。

    不知不覺已經回到村子，曹峰遠遠就看見自己大門外堵了一大幫人，多數都是自己親戚，心裏不禁奇怪，哥哥已經下葬，他們不回家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等走得近了，這些人看到曹峰後齊齊湧了過來，七嘴八舌道：“小峰回來了，別太傷心，家裏就剩你一個，要振作起來當家啊。”

    “人小峰在鎮子上大醫院上班，有前途的很呢，嬸兒家裏買收割機還差點錢，小峰你看能先把你哥欠嬸兒的那八百塊錢還一下。”

    曹峰瞬間明白過來，這些人堵在這裏就是來要賬的，哥哥生前為了開煤礦借了不少錢，現在人一死，沒了債主，這些親戚立馬就來要賬，生怕自己賴賬。

    這一開口像是洪水決堤，其他人嗡嗡嗡都開始說曹山欠了自家多少錢，用錢的理由各種各樣，還有個給小豬崽子造炕的。

    望著一個個爭先恐後的麵孔，曹峰心中怒氣倏現，當初哥哥要開礦的時候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會舔，借錢連欠條都不要，甚至還有說白送的，現在居然又換成這副嘴臉，他徹徹底底體會到什麽叫人走茶涼。

    “行了！”曹峰大喊一聲，怒道：“我一個醫院當保安的，工資全部都給我哥辦喪事了，現在吃飯也困難，還錢總得有個過程，死人的錢你們也這麽著急要嗎？”

    “怎麽說話呢你？大家親戚一場，有必要把話說的這麽絕嗎？”一個身材肥碩的女人叉腰大罵。

    “就是，怎麽老五家這個小的說話跟個驢一樣。”

    “都別說了，小峰，我們也知道你困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二伯家的一千塊你就先給一下，娃讀書真的急著用呢。”

    “就是啊，嬸兒那收割機都已經付了定金了，就差這幾百塊錢。”

    看來他們今天是鐵定要拿錢了，曹峰沒經曆過這種場麵，隻覺得心裏積鬱著一口怒氣卻發不出來，正想反駁的時候，堂屋裏忽然傳來走路的聲音。曹峰連忙撥開人群，發現嫂子紀秀靈已經走了出來，她雖然麵帶病容，依舊掩不住清麗絕美的麵龐，兩隻眼睛閃著精光，往人群中一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紀秀靈伸手扶在曹峰肩膀上，弱聲道：“曹山在世的時候，你們誰沒有受過他恩惠？”

    她聲音不大，但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都低下了頭，不可否認，曹山古道熱腸，有求必應，誰家有個大事小事，隻要招呼一聲，曹山肯定二話不說就幫忙去了。

    紀秀靈輕咳兩聲，曹峰連忙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過了半晌，紀秀靈又道：“曹山不是賴賬的人，他就算做了鬼也不會賴你們的賬。為了辦喪事家裏的地都賣了，咱們叔嫂倆還有幾個錢？我也是快死的人了，你們實在缺錢，進屋看看，有什麽值錢的就拿走吧。”

    說完再不理會眾人，扶著曹峰肩膀往屋裏走去，留下一幫親戚站在外麵瞠目結舌，他們再怎麽厚臉皮也不會真的進屋搬東西，互相搖搖頭，相繼轉身離開。

    曹峰暗自稱快，嫂子就是厲害，三言兩語就把這些親戚打發了，可惜她身體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將紀秀靈扶著坐到床邊，曹峰氣惱道：“這幫親戚真是夠不要臉的，我哥剛下葬他們就來要錢。”

    “哇！”紀秀靈忽然間張嘴吐出一大灘鮮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