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劍氣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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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的了天地一劍,走不了北疆一路!
迷失了方向的劍三手中的長劍落在了地上,他看著天上飄動的浮雲,心裏麵想著的卻是自己那老爹。
他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自己的母親是誰,但劍三從來沒有主動問起,似乎很怕自己的爹告訴他,他其實是撿來的。
“我不想讓你學劍,因為他們都說學劍是無情人,需要斬斷兒女情長,可為父從來不這麽認為,因為為父的劍道走的是隨心所欲。”
那個男人說到這裏的時候,眼睛裏麵有著光,亮閃閃的,讓劍三崇拜至極。
捂著臉,眼睛裏麵流露出些許眼淚的劍三嘶聲痛苦,倒在地上的他距離大地還有一指長的高度沒有落地,渾身劍氣縱橫的他就像是一隻被鎧甲包裹住的刺蝟。
——
劍三今年三十八,他父親劍一死時正是他七歲的生日那天。
很多人都以為他爹是在北國建立初期十年之後才消失不見的,是為了奪取自己兒子的氣運,然後兩兩相加,最後想以一己之力破開地仙境界的屏障衝刺天仙境界!
手裏麵握著水,用盡全身力氣撒入自己嘴裏麵,大口大口咀嚼著這些河水,一絲絲足夠讓劍三感到如沐春風的氣息瘋狂的湧動著進入了劍三的體內,那如大江大海奔騰不息的靈氣如大海起潮,如雪山之上的雪崩,浩浩蕩蕩一衝而下!
一口劍氣夠他劍三再撐半輩子,可如今隻是為了讓自己體內的靈氣盡量不枯竭,盡量讓自己周圍的劍氣維持如今這樣子的狀況便已經耗的七七八八了。
劍三的爹一共給劍三留下來了三縷劍氣,一名破曉,二名破軍,三名破機!
破曉是曙光,破軍是殺心,破機是大道!
一劍氣破曉已經被他劍三揮霍一空,讓自己體內的靈氣重新蓬勃.起來,讓自己的劍氣可以在有限的時間裏麵源源不斷的充盈起來。
劍氣破軍,那是他三十年磨出來的一劍,這一劍一旦斬出,那便是世人懼!
至於第三劍嘛,可能劍三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用得到了!
想竭盡全力站起身,劍三頭痛欲裂之中看見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他有些惱火,還有些恐懼!
他感受到了那個人身上的氣息以及那種足夠可以碾壓他的那種強悍!
“你…你……你是……誰!”
他支支吾吾說出來了這幾個字,但就是這幾個字,仿佛他全身力氣都用出來了一樣。
本想直接路過這個人身邊,不打算與這個人言語一二的青衫道袍人眉頭一皺!
若是一個普通人或者換一個不是劍修的修士朝著他問話或者搭訕的話,他可能隻是輕衣袖一揮,便瀟灑離去便是了,一句話都不可能多說!
可這人是劍修,而且還是一位當初與那個人相同的劍意與“重天”境界的劍修,所以他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了結這一段因果。
有些猶豫不決的青衫道人看了一眼四周,他輕笑出聲:“什麽人居然可以做出如此龐大的幻境,居然可以把我也從光陰流水當中拉進來,妙,妙,妙啊……”他撫掌而笑,眼睛卻死死的將周圍的所有環境牢牢記在腦海當中。
如今他所處的地境若是他可以成功參悟,說不定可以打破那塊薄膜。
但很可惜,他最終放棄了參悟光陰流水與幻境變化,重新將視線投向了劍氣滿身的男子。
他曾經遊曆天下,遇到過不少的人,而且他特別喜歡與有趣的人做一些買賣,當然,賭博也是買賣,並且逢賭必贏。
他有些頭痛,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不知所措,若是他的推演一術沒有出錯,那他真的算是運氣挺好的了,幾輩子沒有還上的人情如今居然在此方天地要了結了。
扶了扶自己頭頂的道冠。
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賭輸過,除了與那個人賭輸之外,其餘賭局,他就沒有輸過,所以賭神以及逢賭必贏這兩個詞,簡直就是為了他而被創造出來的一樣。
“當年你的父輩曾與我有一場賭局,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我輸了半子,但輸了就是輸了,不管如何,我總歸是要兌現諾言的。你的先祖曾讓我以後若是再遇到你們這一族的後代,可以有兩次機會與我賭上一場,輸了沒關係,若是贏了,那榮華富貴還是登高望遠都是沒有絲毫問題的!”他直入主題,顯然是想要蒙混過關的。
道人耍了一個小聰明,毫不客氣來說,應該算是饒了一個大彎來蒙混。
當年的賭注,也就是道人必須要履行的諾言其實是“他日若再遇劍氣環繞全身十尺之人,必幫其做一件事,不論好與壞,隻負責完成便是。”
全身上下劍氣縱橫的劍三昏昏沉沉的不斷搖晃身體,好像根本沒有聽見道人的話語一樣,他隻是不斷的搖頭晃腦顯得極其迷糊,像是下一刻就要倒地不醒一樣。
可不知怎麽的,劍三居然睜開了眼睛,用力的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微笑著,嘴角揚起著,臉上充滿了笑意的“他”將自己的道冠拍了一下:“我賭你馬上就可以你想見到的人,並且馬上實現你想要做的事情!”
劍三迷迷糊糊的“又”……點了點頭!
“嗯!”
“他”的笑意更濃了:“那我們的賭注是什麽呢?!”
劍三迷迷糊糊的指了指自己,半眯著眼睛渾身劍氣環繞,如劍神降臨人間!
“他”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賭你的靈魂以及你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三輩子可好?”
劍三“嗯”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好”!
又拍了拍自己的道冠,“他”笑著說了一句:“起誓!”
本萬裏無雲的晴朗天氣在道人出口“起誓”二字之後,突然天色異變,由萬裏無雲與無風,變成了狂風呼嘯一衝而過!
“他”麵帶微笑:“今日,天地作證,以天地之間的一線天為誓言之初,以地平線的一線地為終點之終,立,天,地,兩方大能的約定以此約束他與我,立得誓言可違不可悔,可信不可議,可知曉答之後便不可悔!”
一副畫卷落入手中,是他起誓之言語拓下。
念念有詞到了這裏,“他”突然麵露肅穆朝著劍三遙遙一指,指尖有著一縷,兩縷,三縷乃至九縷之後,一道若隱若現的金光從“他”的額頭之中砰然而出,然後如那似霧非霧的氣體開始不斷的變化,開始不斷的扭曲!
最後,一個人形的“他”微笑著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昏迷不醒卻依然有著一縷殘存意識保留的劍三,說道:“從今日起,從今刻算,往後百年之內,反心想事成便算我贏,反逆天而行算你輸,我水長空可畫押簽字,行凡人之舉!”
那如波光粼粼的水中倒影而出的“他”搖頭晃腦的看向了劍三:“劍三,你可簽字畫押與那凡人一般無二,可敢與我一樣,一同行凡人之舉,承凡人之約?”
劍三迷迷糊糊但卻沒有半分猶豫的直接“點了點頭”!
通體黑色的畫卷從泥土當中慢慢浮現,就像是地牛翻身一樣,竟從泥土當中慢慢拱了出來。
天上本是晴空萬裏,卻突然閃過一抹璀璨亮光,炸響了整個天穹,讓那本有了些許暗淡之意,馬上就要天黑的天幕瞬間亮如白晝!
那便是天地一線,那便是一線天!
大地轟然搖晃,像是有一頭可堪比整個宇寧大陸還要龐大的地牛正在翻背!
大地開始裂開,河流開始變道,大海翻湧卻無人知,大山裂口像是有一位仙人以蠻力強行撕開!
若有仙人手段,便不過如此了……吧!
這便是大地一線,這便是地平線!
天地驀然再一次重歸寂靜,天穹之上緩緩落下來的黑夜像是一副蓋棺定論的幕布,帶起來的是風,吹起來的是命!
“他”的手中多出來了一副畫卷,如果算上先前從天而落的畫,從地而出的畫的話,那他手中就有三張畫卷了!
“他”長長的吐出來了一口氣,看著手中的畫卷沉默良久。沒有伸出手接住還浮現在空中的畫卷。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這一次可以贏!”“他”喃喃自語,看著手中的長卷,上麵的將軍飛揚跋扈,傲視群雄。
這一位將軍的眼睛裏麵,有著倦意與殺意,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披靡之色。
像是一塊極大的拚盤,由五顏六色的圖畫匯聚而成的拚盤,是那人世間的“人”都可以從這一副畫上麵看到的所有七情六欲!
喜歡,悲傷,驚懼,恐懼,思慮,怒意,憂慮!
這一副將軍拔刀圖,可謂是將這七情全部都畫出來了!
並不是說這將軍的五官是扭曲的,也不是說這將軍的麵目是可憎的,而是說每一次每一個人看向這一副將軍拔刀圖的時候,都會從這將軍那本來很清晰的臉上看到許多讓人驚訝的表情與神態,每一次重新看這一位將軍的時候,都是一次重新領悟一個人的七情!
這種人物圖像畫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人可以畫出來的!
絕對不可能!
所以,“他”是在與老天爺做買賣啊,做賭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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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又出現這種情況了,現在的人都如此強悍了嗎,隨手更換天地,這還講不講道理了,這沒天理了!”
薛戈幾乎是咆哮著說出的這一句話,像是非常嫉妒改天換地之人。
黑色的雨滴有人見過嗎?
薛戈本來沒見過,現在見過了!
黑色的雨滴嘩啦啦的落下,與那種普通的下雨沒什麽區別,隻是雨水的顏色是黑色罷了。
黑色的雨滴匯聚成一點一線之後成為了一個人。
薛戈剛剛看見了。
黑色的雨滴匯聚成了線,然後開始積少成多,從最底層的兩排雨滴排列到最高處的一排雨滴排列,慢慢的匯聚成了一個長的異常粗狂的漢子,那漢子滿臉絡腮胡子也就算了,可他居然將將手伸進褲襠裏麵掏了一會,然後又伸出來扣牙縫。
那漢子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孫二娘的菜味道一直很好。”
薛戈皮笑肉不笑的自言自語,還沒有蠢到大張旗鼓的說話:“你小子如果現在是明台境界,說不定我還真的忍不住出手直接宰了那狗東西!”
捂住了自己侄兒的眼睛,瑰麗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
臉上有了些許紅色印記的漢子與那個站在月山上麵的漢子相視一笑,兩者化為一道青煙飄飄而起,然後合二為一成為了一人!
白虎隻不過是他寄居三魂一魄的容器而已,至於那個召喚出來了白虎的漢子,則是他的一魂一魄幻化而成的!
他名叫…霸上!
站在山峰上麵臉色極其難看的禿頭道人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是臉色蒼白的被弟子扶著,看著那個站在自家山頭上麵的霸上,他心裏麵是又驚又怒!
霸上披靡的看了一眼禿頭道人,不屑的道了一句:“修煉了如此之久的廢物東西,真不知道你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義,如果不是你們這樣子的廢物老東西占著茅坑的話,老子們這一輩的人早就崛起一統北國征戰四方了,何須還要你們這樣子的老人來撐場麵,簡直就是拖我們的後退!”
禿頭道人臉色煞白,看著這個出言不遜神色不屑到了極點的壯碩漢子,禿頭道人低聲咆哮:“如果不是你有那件半靈器,你有什麽資格與我匹敵?你這種隻知道站在風口浪尖上麵說廢物的小雜種,老夫如果不是受了內傷,就憑你這種小雜種,不夠老夫打十個的!”
霸上不屑一笑,根本懶得反駁!
他手中一把半靈器,那是他憑借著自己真材實料自己打造出來的,難道自己打造出來的東西,還不允許自己用了不成?
霸上如君臨天下的王者俯視著那些所謂的“仙人”!
“我叫霸上!”他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那麵帶驚怒的禿頭道人:“我聽說他的境界是你們所有人裏麵最強的?”
他環視一圈在場山峰之上的所有人,看到了那個全場裏麵唯一一個帶著笑的人。
“你,就是你,你是不是這裏麵所有人最強的?”
霸上指著那個麵帶微笑但他越看越像是嘲諷的笑的人,出言直接挑明了言語!
幾乎寒北宗的每一名弟子都看向了霸上所指的青年,每一個人在見到那青年之後都麵麵相覷,然後互相交頭接耳,似乎都在確認那人的身份。
“他誰啊!”
“不知道啊,我還想知道你知道嗎?”
山峰上麵所有人似乎都不知道那個人從何而來,又為什麽在這裏!
霸上嘴角微微上揚:“你這種廢物為什麽會在這裏?什麽時候寒北宗是什麽廢物都可以加入的嗎?”
幾乎寒北宗的每一個人都麵麵相覷。
“我知道他是誰!”
有人突然說出來了這麽一句話。
唰……唰……唰!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
麵露譏諷神色的鬼厲看著那個坐在蒲團上麵,宛如獨坐釣魚台的青年,他緩緩開口道:“他是離風那小子從山下抓過來的普通人,隻是一個普通到了體內沒有絲毫靈氣的人而已,如果真的要說來曆的話,那就隻能問那瑰麗小娘們了!”
瑰麗麵帶怒容,怒喝:“鬼厲你少血口噴人,如果不是你給我侄兒說一些居心叵測的話,我侄兒怎麽可能抓住那個青年,再說了,這個青年好像還是你告訴我們藏在什麽地方的吧!”
鬼厲攤了攤雙手,臉色帶著不加掩飾的譏笑:“如果不是你們知道這個人的來曆的話,那你們怎麽可能讓那青年坐在你們老祖所坐的蒲團上麵呢!”
“就是就是,我一開始就想知道為什麽那個青年竟然敢坐在老祖所坐的蒲團上麵!”
“嘶,你還別說,還真的有可能此人是那風之一脈的隱藏老祖!”
“我看絕對有可能!”
聽著周圍那些人的竊竊私語,鬼厲的嘴角那是壓都壓不住的笑,他看著那個氣的牙根癢癢的女人,心裏麵的痛快那是止都止不住,不過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他心裏麵的話還沒有徹底的說完!
“瑰麗,你說看看,他會不會是你們的老祖呢?”
鬼厲直視著瑰麗,死死的盯著那個女人!
站在山峰之上,麵有猶豫之色的鬼冷突然愣了一下,隨即眼神低斂,身上的氣勢瞬間內斂入體!
蠍三似笑非笑的同樣看著瑰麗,完全就是一副坐看雲波詭譎的模樣!
至於那些弟子,嗬嗬,他們本來就與風之一脈的人不對付,如今可以看好戲坐山觀虎鬥,何樂而不為呢?
霸上雙手環胸,臉上帶著那種不像是笑,但比笑起來還要滲人的表情。
他同樣感覺,如此情況,何樂而不為呢?
山下的人在看著山上的鬧劇,山上的人看著自家人自家門裏麵的鬧劇。
端坐在蒲團上麵,看起來有些意興闌珊的薛戈有些無聊,他看著那個不斷朝著他使眼神的小屁孩微微一笑,然後自言自語了一句話。
“人類就是如此讓人失望,就像是一頭雄獅想與母獅子交.配的話,那它就需要展現出一種其他雄獅不曾擁有的氣魄,這種氣魄在我的記憶深處被稱呼為……強者心!”
站起身的薛戈可以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因為他本就是漩渦最深處的那一個點,如果說全場的目光都正在遊移不定的話,那當薛戈站起來的時候,他就成為了那個萬眾矚目的唯一一個匯聚了所有人視線的那一個人!
伸了一個懶腰,薛戈,不對,或者說是刀靈所占據的薛戈身體的眼睛隨意的瞟了一眼霸上,然後微微一笑,無聲的說了幾句話,讓那個麵帶譏諷的漢子臉色猛然一變,抬頭,便看見了天上的那一抹璀璨劍光!
劍三……來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