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十六章,村東老漢無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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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故事如走馬觀花不斷浮現,最後成為了腦海中一副又一副定格的畫麵供人隨意翻閱。
世間修煉者,手段層出不斷,心思更是千變萬化。
趙晶收起思緒一言不發,有些罕見的執拗起來。
黑色的影子好像扭曲了一下:“小姐,該走了。”
趙晶無言,便在下一刻,消失不見!
風輕輕吹過樹葉,將那些藕斷絲連的樹葉吹下枝頭,成為了一個又一個枯萎且慢慢融入泥土當中的養料。
有一匹快馬來到了鐵軍身邊,快馬上的將士在離鐵軍幾十米外便翻身下馬,然後跪倒在地俯身一拜。
動作行雲流水,下馬,疾走,跪倒,位置剛剛好。
“冰鼇城守軍將徐勺拜見將軍。”
鐵軍隨意的擺了擺手:“現在的冰鼇城情況如何?”
徐勺沉聲道:“一切皆如大柱國所言,正在緩慢改變。”
鐵軍又問:“兵符在何處?”
徐勺毫不猶豫道:“在大柱國力薦之人手中掌控,但他隻有掌控之權,並無使用之權,所以此人待鐵將軍回到冰鼇城之後會被冠以通敵之罪斬首示眾!”
鐵軍不置可否,甚至都沒有對這種情況感到絲毫意外。
“你們這一次帶了多少過來?”
徐勺:“三百輕騎,其中有八十多位隨軍修士同行,皆是煉體小成!”
鐵軍:“可有那陣師?”
徐勺有些為難:“陣師這種人才幾乎不可能留在我們邊疆,再者,那些陣師生來高傲,也不願意留在我們邊疆吃寒雪,我們冰鼇城這邊並無一位陣師。”
鐵軍麵無表情,他轉過頭,然後看向了一位他手中的銀袍騎士:“鹿鳴,去,帶上十位鐵騎去最近的一座仙家府邸給我找一位陣師過來。”
那麵容剛毅的騎士毫不猶豫的點頭領命,他在轉頭之際,便已經有十位騎士自行出列護在鹿鳴身邊,策馬揚鞭。
……
旱煙這東西對於土生土長的蘆葦鎮人來說,實在是一個好到了不能再好的東西。
書生挑燈夜讀熬夜時吸上一口旱煙,會感覺神清氣爽。
一頭無精打采的年幼狐狸趴在年輕人的肩膀,一抹血紅在狐狸的大腿處,兩三縷靈氣如同絲線不斷的將狐狸的身體當做巢穴進進出出。
年輕人吐出了一口煙圈覺得有些嗆鼻子,好在他的身體非常好,早已經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適應了這種味道。
“聽說這旱煙是那些人在收苞米的時候曬幹了之後發現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怎麽就這麽上頭呢?”
年輕人放下手中鐵煙杆敲了敲地麵,然後他蹲在地上看向遠方被濃厚的煙霧所遮擋住的卿陽村。
“我記得卿陽村裏麵有一個喜歡寫小說的人,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年輕人側頭,看見了無精打采的狐狸以及那兩三縷忙忙碌碌的靈氣。
年輕人將鐵煙杆送到了狐狸身前,狐狸立馬來了興致抱起煙杆子然後開始用那尖尖的小狐嘴砸吧砸吧。
年輕人是書生,書生卻已經成為不了年輕人。
……
跋山涉水了不知道多久才算出來了自己的一點曙光所在,身為一位仙人後裔的水各利,他絕不允許自己半路夭折或者半路被人截殺。
不管是什麽人,或者是什麽人有什麽樣的習慣,水各利的最大習慣反正就是自己喜歡給自己算一卦。
本來,算卦之人如果修為不夠的話,算出來的每一卦都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的。
就比如算卦之人如果為他人算卦然後將卦相說出再解讀,那算卦的人就要遭受到五弊三缺的懲罰,再不濟也要承受天道反噬。
簡單解釋,算卦的人就像是一個小偷,而天道就是一個無所不能但又很喜歡打盹的富家人,這小偷在富家人手裏麵偷了一個東西之後,小偷自然就會將偷來的東西盡快出手,然後這喜歡打盹的富家人便會在自己的東西被偷之後的一段歲月裏麵突然醒悟過來,然後費盡心力再找到小偷,最後降下懲罰到偷東西的小偷身上。
至於那個買了小偷所偷東西的人,自然不可能被連累,因為這已經不屬於偷的範疇了,而是屬於買賣的範疇了,再加上買東西的人根本不知道賣東西的人是小偷,故而不可能遭受老天爺的懲罰!
水各利有點厲害,他給自己占卜算命如今還不曾受到過一絲一毫的天道反噬。
罵罵咧咧的爬上山巔,抬起頭,就看見了那一望無際的冰原以及那傲然屹立的城牆。
咧開嘴一笑,水各利便習慣性的掐指默默為自己推演。
……
卿陽村的煙霧慢慢散開,不等鐵軍的騎士們帶一位陣師過來,煙霧籠罩的村鎮便已經徹底的散開了濃霧。
整個卿陽村好像在這一塊都陷入了死寂當中。
哢……
薛戈低下頭,看著足以讓每一個人見到他眼前之物就要瘋狂的東西。
“真的好吃,真的很好吃啊,我都有幾千年沒有吃的這麽爽的。”
薛戈的嘴咧開,自言自語。
氣血吃夠了,還剩下指甲蓋大小的地牛丹在手中,薛戈平靜的收入懷中,然後他環視四周。
這一具地牛身體的內部實在是過於龐大了一些。
呲!
反手插骨,如利劍入鞘!
出了山,繞了路,走過河水遇到樹,看見人,心才好受了一些,薛戈這才慢慢悠悠晃晃蕩蕩出了路。
走過這一片山嶽,再走兩三裏水路便是那座冰鼇城了。
四麵環山,山中有溪,溪下有煙火,看過,最後又看了一眼遠方的山嶺小路。
鬆了鬆自己的肩膀,好像體內的脊梁骨鬆弛了許多。
繞過了官道,走的是小路,看見了一條潺潺河溪。
一路上薛戈都在想“山君”這一頭銜究竟有什麽作用。
明麵上被封山君頭銜的朝廷官員擁有統轄一地山水氣運的權利,就像是一地皇帝坐鎮京城擁有龍氣加身一個道理。
由此便可推出,山君是一位修煉有成的修煉者。
看見了一條曲徑通幽的小路,薛戈收起思緒。這種路一般都是人的腳一步一步踩出來的,否則這些山嶺之中的野草早就“占山為王”了。
山野村中多鬼怪,山嶺當中多怪談。
薛戈路過了一座荒廢的山神廟,廟不大,有一人之高的廟牌,上書,似是山神二字,但歪歪扭扭卻又是山君二字,隻不過神與君兩字好像被人擦去了不少。
隻是一座小小的廟祠而已,算不得真真正正的山神廟。
沿途而過這種廟祠有很多,就像是一塊引路的指引牌,可以隨著這些廟祠慢慢行走。
路過最近的一處小山洞,洞中有著一尊威嚴肅穆的人頭狗身像,還有兩炷緩緩燃燒的香炷正不斷飄著煙氣,有著兩碟小小的盤子,上麵有著黃黃的薄餅以及兩三條拇指大小的黃魚在上麵。
低頭看去,山坡下便是一處屋舍,再看去,便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了。
……
住在東嶺舍屋的老人今天又犯病了,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的傷口正在緩緩流血,好好的一個老人如今剛剛過了六十歲大壽便遭遇了如此禍事,實在是有些讓人感到唏噓以及幸災樂禍。
村裏麵唯一一個在小鎮上買了房子掙到錢的人家正是住在東嶺舍屋裏麵的老人的兒子。
老人在一個月前才過了六十歲大壽,如今剛剛回到家中便不知怎麽的開始五抖四顫,甚至有些時候還時不時的自說自話,不斷的在半夜三更去山坡上點燃燭火自己說著什麽。
村裏麵有見識的老人便會認為這唐老頭怕是剛剛過了壽辰就要立刻辦喪事了,而且看唐老頭的麵相就不像是一個要過富貴日子的老人。
這些閑言碎語一樣的聒噪是有些讓人惡心,但唐老頭的兒子唐保並沒有怪罪這些上了歲數的老人,畢竟他再如何感覺惡心,總不可能挨個挨個上門罵架吧。
唐保是靠著上山采藥以及跋山涉水去往別的地方購買一些特產然後回到本地售賣外地的特產,以此賺去差價來發家致富的。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唐保運氣好才可以挖到那些藥草的話,那他也不可能做的起那些購買他鄉特產以此賺取差價的行當。
當自家老人在家挨著那些痛時,唐保絞盡腦汁都沒有門路找到可以解決這件事情的地方。
到了最後,有人就讓唐保去小鎮上尋找那威名遠播的小神仙,說那些小神仙有著通天徹地的本領,可以解決很多常人根本不可能遇到的麻煩。
身為碗溪村的村民,唐保從小也聽說過小神仙,但因為自幼到了如今的他已經三十好幾了,三十多年都沒有見到過那些所謂的小神仙,久而久之便覺得這些話隻是老人們為了逗小孩才想到的故事而已。
再加上幼年時期,唐保的哥哥唐勝對這些所謂的小神仙怨念很深,導致了唐保有心尋找那些小神仙也被自己的哥哥壓的不允許去。
後來在不得已之下,唐勝這才鬆口,讓唐保去尋找那傳說中的小神仙,好歹來個死馬當活馬醫!
可如今,再一次開始自殘行為的唐老頭終歸是沒有等到唐保找來那一位所謂的小神仙。
“哎呦……哎呦……哎呦”
老人傳來的一聲聲慘叫讓蹲坐在門口的漢子眉頭緊緊皺起,他不是不想幫老人,但就是因為如果他要幫老人的話,那老人就要變本加厲的更加殘害自己的身體。
想當初第一次漢子要幫老人的時候,老人那時的臉色就像一頭凶厲惡鬼,張牙舞爪的就要自己打斷自己的腿,如今臥榻之上不可翻身。若是稍稍一翻身,老人就像是被千針紮背,痛的撕心裂肺。
如今,老人的痛苦早已經成為了全村人口中的飯後談資,更是每一個村民口中的“德不配財”的老人了。
甚至因為老人的這一次中邪,已經引起很多村民的冷嘲熱諷,說老人家的二子怕不是得到了一些髒錢來舉辦那一次的壽典,這才導致了老人如今的哀嚎與自殘!
或許是老天爺知道命不久矣的人需要一點時間來給自己遺言,亦或者是老天爺憐惜這個即將死去的老人。唐老爺子居然在有一次白天光天化日之下無痛無災,手腳麻利的如同一位年輕壯士。
於是便有了今天的唐勝的唉聲歎氣與唐保的砍樹磨刀,做棺材。
唐勝是一個其貌不揚的漢子,就是最普通的老實巴交的農民,而唐保則是當初在卿陽村中遇到薛戈的那個地攤主。
小神仙唐保不確定自己是否找對了,但他很確定如果自己不去試一試的話那就隻能聽自己父親的話,為父親在三個月之內做好一副棺材好生安葬了。
今天不是什麽黃道吉日,炊煙寥寥起,財米油鹽香火灶,各家各戶的人家已經開始燃起灶台中的柴火開始做飯。
臨近中午時分,臊眉耷眼的唐勝默默抽著旱煙,看著那邊正在不斷磨刀的弟弟,他甕聲甕氣的問道:“保兒,當初爹到底給你說的撒子話?”
唐保語氣低迷沒好氣回到:“不是給你說了嗎,咱爹說的就是讓我早點給他準備棺材,要不然他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唐勝顯然有些不相信,他扭頭看向屋子裏麵不斷哀嚎的老漢,語氣有些莫名其妙的怪:“不可能吧,咱老漢今年才多少歲,咱隔壁的老冬頭今年也才七十好幾了,也沒見到他家兒子給他老子做棺材的啊?”
“再說了,棺材那不是可以買嗎?人家沒錢自己做我可以理解,但你為什麽要自己做啊?咱家又不是沒有錢!”
唐保眉頭就是一挑,他走過的路絕對算不得多,但也算不得少了,但他認識與打過交道的人絕對比自家大哥看的多,接觸的多,不可能聽不出自家大哥言語中的不相信與懷疑。
見自己弟弟沒有什麽反駁的言語出口,唐勝愈發篤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他站起身,悄然來到唐保身邊。唐保眉頭皺起,不知道唐勝想要幹什麽,但他也沒有挪動位置就站在原地等著唐勝。
唐勝站在唐保身邊,看著自己這個從小到大都比自己聰明的弟弟,他悄聲問道:“是不是自家老漢眼看要死了又不願意把家產留給我禍禍,就……”
唐保眼神狠狠的斜撇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凶厲眼神直接嚇的毫無防備的唐勝一跳。不過隨即唐勝心中底氣就足了不少,他現在越來越肯定自家老漢是想要將家裏麵的好東西留給老二而不給他了!
唐勝指著唐保,說出口的聲音盡量壓到了最低,但臉上的表情卻怎麽樣都掩飾不住的那種“白眼狼”。
“老二,我不是沒有告訴過你,爹的東西將來一定要是我的,咱唐家的漢子一個唾沫一個釘,當初說好的事情,絕不可能因為老爺子一兩句滿嘴胡言亂語就可以定下的,再說了,當初的老爺子一定還在昏迷當中,說出來的話絕對不能做數!”
唐保好歹是做生意的人,度量肯定比一個鄉野種地的漢子要大許多,他唐保這些年做生意,外麵什麽胡言亂語沒有聽過?但如今聽見唐勝這些話,他雖然臉上無動於衷,但心裏麵還是很難釋懷。畢竟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如今卻不知道什麽原因,竟然開始以那些說書人口中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態度與自己針鋒相對了。
唐保盡可能的壓住心中的不滿與怒氣,他看著唐勝,輕聲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從來都是說什麽做什麽就算你平日再如何蠻橫無理,我也盡可能的包容下來,可如今老漢就要死了,你卻還以為咱家手裏麵有寶貝,還以為老漢是看你不順眼,看你沒辦法振興唐家才不傳你寶貝的。可你到底想過沒有,咱家到底有沒有寶貝,到底有沒有!”
唐勝聞聽此言非但沒有壓下心中的疑惑與火氣,反而抓住某一句話厲聲問道:“你怎麽就知道我沒辦法振興唐家了?是老漢說的,還是你說的?王八羔子,難道還真是你從中作梗,讓老漢將那些寶貝給你?”
唐保無言以對,甚至有些心力憔悴,但他依然強裝平靜,下了最後通關文碟“大哥,你不妨去問問老漢,到時候你就知曉一切了。好了,我要去做飯了,不與你說了,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