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船板風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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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夜幕,白色的雨滴,紫色的閃電打在微黃的江水上,驚起的漣漪足以震撼世間不知多少凡俗子!

    一腳下去,踏出來了一圈圈靈氣漣漪,方圓之內的微薄靈氣刹那間就被這一腳的踏出而瞬間被抽空,不等涼婉師妹下一句話的開口,白衣少年已經單手輕揮袖,輕輕拂過了她的道袍,沉聲喝到:“走!”

    根本不給涼婉反應的時間,一揮衣袖,靈氣蕩漾開來的同時,白衣少年整個人突然搖搖欲墜,當他強行咽下喉嚨處的鮮血之時,便又是一步踏出!

    劈裏啪啦的筋骨爆裂聲響在白衣少年的身體裏麵響起!

    黑色的鬼物翻騰嚎叫,它的修為足以媲美世間任何一位明台境界的人類修士,它更是比一般的明台修士更要強上幾分。

    一雙漆黑的眸子裏麵除了暴戾之外,便好像再無其他神情,但剛剛對麵少年的雷步走出第二步的時候,它那一雙充滿了暴戾的眼神中,竟然出現了一點靈光,是那種類似於剛剛出生的嬰兒第一次睜開眼睛時的靈光,是那種對一切事物感到陌生與好奇的目光!

    但也隻是一瞬而已,下一刻便被大海如潮水一樣狂暴的暴戾瞬間吞噬殆盡!

    它是明台境界的鬼物,更是天地之間第一位躋身明台境界的“妖”!

    它有靈智,所以在那白衣少年踏出第三步時,它那周身方圓三裏的所有黑霧瞬間膨脹起來,將那渡船之外的天崩地裂隔絕在外,整個身體如同大雨傾盆一樣抖出來了成百上千的黑色小鬼尖叫嘶鳴著朝著那個白衣少年的腦袋咬去!

    嘶鳴的,尖叫的,目露凶光不殺白衣少年不死的!

    太多了,多到了……如大海浪潮的魚群!

    百鬼夜行!

    一腳下去,那白衣少年整個人便倒飛了出去,根本不給那鬼物下一次出手的機會,白衣少年便已經從自己的衣袖當中甩出來了一遝符籙灌入其中靈氣,然後一股腦的朝著那些如瘋如魔的小鬼群中拋去!

    他剛剛想站起身穩住心神準備再一次施展五雷步。

    五雷步絕不能斷,一旦施展五雷步之人在施展的過程當中斷掉了其中一步的話。從第一步開始算,第一步開始斷隻反噬其施展之人一成雷劫,而若是第二步斷了那就要反噬其施展之人兩成雷劫,依此往後,從第一步到第五步,每兩倍開始疊加,到了第四步而斷了第五步的話,那施展之人絕不可能在五雷步的反噬之下活下來!

    雷山有記載,百年光陰彈指間,修煉五雷步之人十之七八英年早逝之人多是五雷步反噬而亡。若不是五雷步可以跨一個大台階擊殺對手,否則這一門禁忌當中的禁忌術法絕不可能被雷山的那一群老怪物們拿出來讓人修煉!

    每一個修煉五雷步的人,都會在雷山簽訂一份生死狀,修煉五雷步的人的一切神魂與修煉路上的所有機緣在死之後都要歸於雷山!

    雙指掐道決不到一半,白衣少年便已經再一次被那一大團濃黑如墨汁的黑霧鞭撻給再一次抽飛了出去!

    半張臉都因為那黑霧鞭撻而抽的白骨裸漏的白衣少年仿佛沒有一點感覺,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他隻是死死的盯著那團大如山嶽的鬼物,心中惱火不已,就應該聽老頭子的話,將師門重寶帶出來,否則如今怎麽可能會落得如今田地!

    還來!

    白衣少年一個驢打滾,竭盡全力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致命一擊,隻是自己的後背已經露出了深深白骨,所幸還不能影響到他的生命!

    白衣少年的目光不斷搜尋,很快就看見了那一遝散落在地上的符籙,那些幾乎全都是攻擊符籙,最低品階那都是三品符籙。看其符文脈絡以及隱隱約約的靈光搖曳,他立馬就判斷出那些符籙有大半數都還沒有激活,都是因為這鬼物的小天地籠罩的緣故,幾乎將方圓五裏的靈氣全部掌控的一點不剩。甚至白衣少年隱隱約約有感覺,這鬼物怕是還在不斷擴張自己所占靈氣的範圍,起碼他已經很難感受到外界靈氣入體的焦灼感了!

    沒了!

    白衣少年心裏麵一麻,一股不好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砰然一聲炸響,他的脊梁骨斷了!

    ……

    一劍斬開了大江,一劍攪的整個江麵混沌不堪,順暢整個人搖搖欲墜,他體內的靈氣早已經消耗一空,隻剩下氣海當中八縷劍氣還支持著他早應該破碎的軀體!

    毫發無損的龍見卸甲見到那人的慘狀,並沒有憐憫,而是倒提長劍微微拱手:“若是你我境界相當,我不如你。可問劍這件事情,你若是再修煉個幾十年,說不定就可以得到我手裏麵這一把避秋和這一壺小酒了!”

    龍見卸甲的另外一隻手裏提著巴掌大小的酒壺,看似小如蘋果,但這重量著實是厲害的緊,如果不是龍見卸甲的肉身早已經晉升了鋼筋鐵骨之上的境界,恐怕他兩隻手都不一定提的起這一隻小小的酒壺!

    順暢笑了笑,本就臉色慘白的他越發慘無人色,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的順暢突然看向了遠處江麵之上的渡船,他瞪圓了一雙渾濁眼眸,兩行渾濁淚水順著他的臉頰緩緩落下。

    見到這一幕的龍見卸甲隻是微微撇了一眼那邊的情況便冷哼一聲:“這些醃鬼蛋.子膽子是真的大,別惹到老子,又落在老子手裏麵,要不然老子讓你們享受享受那些青樓女子的下場!”

    冷著臉的龍見卸甲收劍到身後,雙手抓起單手提著的酒壺,然後一步作兩步,猶如一步千裏,轉瞬間便來到了一艘破敗渡船之上,與自己的師兄師弟匯合。

    ……

    渡船上,多少年都沒有哭過的開商商會會長順昌令看著遠方的兒子,他流下了淚水,他看著那個模糊的身影,他心裏麵很清楚,甚至很明白,那就是自己的兒子,絕對就是!

    懸長汀笑言:“好感人的一副畫麵啊,父慈子孝,嗯,我承認,我被感動了!”

    獵輝抽了抽嘴角。

    他倒是沒有出言嘲諷,他隻是看著那個一臉鐵青的閹人,他很想知道如今這個閹人究竟作何感想。

    憑借著他們袁澄洋商會的情報打探,他們袁澄洋商會在有了這一次行動時便已經了解到了船上所有人的身份與背景,包括那些住在渡船最底下的貧民們他們也調查的一清二楚,恐怕那些貧民都不知道自己的祖祖輩輩都叫什麽了,而他們袁澄洋商會的人,都可以幫他們編纂祖譜了!

    躺在躺椅上看戲的五個年輕人已經不見了四個,還剩下一個無精打采的小女孩正一臉興致缺缺的看著遠方的黑霧彌漫。

    “都是一群不開竅的混球,凡俗界有這麽好玩的地方都不知道早點帶我來玩。”

    她有些興奮的站起身,一腳將身下的躺椅踢入江水當中,然後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手掌:“世間道理千千萬,我程媛媛的道理才是最強悍!”

    她一腳踏出,千裏,萬裏也!

    ……

    一位跋山涉水的道士剛剛抹掉自己的額頭上的汗水,正一臉疲憊的看著遠方的江水滔滔,幾十個時辰的艱險與困苦在看到那一“壇”江水時,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有些瘋癲。

    “哈哈,哈哈,哈哈卦象不準啊,卦象不準啊,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想我水各利堂堂……額……老祖後裔,逆天改命乃是正常之事,乃是再正常不過之事!”

    這位有些瘋癲癡傻搖頭晃腦,一身衣衫更是破爛不堪的道士正是當初在薛戈山鬼一夢當中,薛戈準備殺掉那些雪匪之人當中的狗頭軍師,水各利!

    也就是那個當初帶著一群雪匪刨自家祖墳的那個水各利!

    水分無數條,條條有各利,看似同一源,實則不然,都是以自身利益為圓心,各自尋求大道而已!

    水,可以分化出無數條支脈,但主脈隻有一支,看似同源擁有近親之實,實則不然,水一旦分了脈,那就一往無前,絕不可能再回頭反哺主脈,所以看似一源,實則不是,因為“水”本就是以分出支脈而各是主脈而成長的!

    水各利曾經被自家老祖師提點過,所以他的心中始終有一種術法是獨屬於他的!

    習慣性的癱坐在地上,心裏麵稍稍放寬心的水各利習慣性的再一次伸出手,然後慢悠悠的開始給自己再一次算命!

    然後,他算著算著,就臉色難看,一臉吃了屎一樣的表情看著遠處茫茫的江麵,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什麽,一位俏皮可愛的小女孩便已經到了他跟前,一臉好奇的打量著他。

    水各利突然心一緊,渾身抽搐起來,然後躺在地上哆嗦了兩下……就這麽死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