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最後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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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未央心裏一涼,隨即拉開他的衣服,迅速運轉治愈靈力開始為他檢查。
是撞擊雲野劍劍氣的時候耗盡了靈力?
還是法器破碎損傷了經脈?
“不用了……”
“閉嘴!你若是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
他一說話,華未央就快聽不清他心髒的聲音。
華未央以更快的速度封住他體內幾處潰散的靈力。
“要不……算了吧……”
華未央大怒,幾乎是當即怒吼出聲:“什麽算了!你要死了還能算了?你不是最怕死嗎?”
他慌神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麽,“人固有一死……”
華未央突然心被紮了一下,頓時酸澀難耐,像是又萬千委屈湧上心頭,喉頭發緊。
“你又說什麽傻話,你不是還要去找你那個瞳瞳嗎……”
“生亦死來死亦生……”他沙啞地念叨。
隻看塗山奇跪坐著,動作遲緩地像是個遲暮的老人。
他抬起顫抖的手,緩緩按在華未央頭上,道:“沒關係……不要怕……生死如常……”
他整個人突然向一旁倒去,“啪”地一聲,栽倒在被水覆蓋的甬道上。
死了?
華未央愣愣地看著他,滿腦子都被困惑充滿。
為什麽就……死了呢?
華未央緩緩伸出手,卻感覺不到任何靈魂滯留的痕跡。
就這麽接受了死亡嗎?
你明明那麽怕死……
為什麽?
為什麽……
看著那漸漸冰冷僵硬地軀體,華未央感覺心頭有巨浪般的悲傷洶湧而上。
但在下一刻,卻又突然被什麽遏住,捏散,隨後消失不見。
“哢嚓”——
華未央聽得什麽斷裂的聲音。
一抬頭,便看到水珠一顆接著一顆落下,冰冷地落到臉上,又順流而下。
頭頂殘存的陣法在水壓的壓迫下發出支離破碎的響動,整個地麵都在震顫,更多的水滲透了進來。
這條通道支撐不了多久了,而通道之下便是萬丈深淵。
然而此刻華未央心裏卻一點離開的念頭也沒有,仍舊充滿了疑惑。
為什麽?
為什麽明明塗山奇死了,自己除去那一瞬間的酸澀,一點感覺都沒有?
自己若當他親友,知己,那麽應該悲傷。
但,自己什麽感覺也沒有。
甚至找不出一丁點對麵死者的憐憫。
華未央愣愣地看著他,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恐懼感。
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浮生見華未央愣住的模樣,也急了:“小未央,你……你不要被這些無關的人和事牽絆住啊!你神魂未穩,這樣隻會動搖你的靈氣!”
這種情況,它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那個人……
浮生突然一愣,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來著……
“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嗎……可是,他們,明明不是啊……”
華未央的聲音有了一絲顫抖,但眼前的情形,顯然由不得她再猶豫。
華未央瞪大了眼睛,直到眼前的開始晃動。
通道的地麵開始土崩瓦解,從塗山奇的那一頭開始,陣法的碎片不停剝離下落,又被落入更下方的深淵。
這時,塗山奇的身體動了一下,緊接著他身下的地麵塌陷。
仿佛是在一瞬間,又像是在慢放一般,他的身體一下滑了下去。
“!!!”
華未央伸出手想要去抓,但卻什麽也沒有抓住。
隻能呆愣著,看著這一切發生,腦袋裏一片空白。
為什麽……
下一秒,水流衝入通道,便將華未央也一起卷入了深淵。
“嘩——嘩——”
像是水浪拍岸的聲音。
華未央被尖銳的痛弄醒,一睜眼便看到一片火燒似的天空。
地府的天空怎麽那麽像雲靈島的天空啊?
華未央恍然地看著,直到頭頂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喲,醒了?”
……雲中君。
華未央一側頭,便看到雲中君坐在岸邊,手裏拿著一根紅線。
雖然周圍昏暗,但是那紅線卻異常亮眼,鮮血似的,似乎覺下一秒就要動起來了。
華未央眨了眨眼,眼中的翳退去,視線這才清明了起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雲中君在將紅線捆紮她的發尾。
“你體內的那股奇怪的力量,我先替你壓製住了,這線便是一重封印,非必要切莫拆下,懂嗎?”
竟然有那麽一點“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慈母感。
慈母……這個形容似乎有點惡心,但華未央心裏卻並沒有多少真正惡心的感覺。
就像是……這種感覺被人從身體裏拿走了似的,華未央理解這種感覺,卻沒有真實的感受。
……真是越來越不像人了。
雲中君瞟了華未央一眼,問:“怎麽啞巴了?”
他這麽一說,華未央略微調動了一下舌頭的神經:“這是一道枷鎖嗎?”
雲中君停頓了一下,繼續著手中的活。
“是啊,你也感覺到了。每破一道,你作為人的感知就會少一些,若是最後一道都沒了,便是無情無欲,無知無覺,沒有什麽能再留住你了。”
“若不是塗山奇壓製住你體內的狂暴之氣,恐怕現在的你依舊是一堆碎肉了。”
雲中君也是沒有想到,原來塗山氏那個扶不起的“阿鬥”,也會有想要舍命相救的人。
華未央心中空茫,喃喃道:“但他現在為了救我而死……”
華未央醞釀了一會,終是問:“師父,解開這道枷鎖的代價是什麽?”
雲中君挑眼看華未央:“怎麽?想尋死?”
“不是……我隻想知道個大概,好讓我今後能避開。”
雲中君打量著華未央,又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什麽?
“你別這麽看我,我確實不知道。最後一道枷鎖也是你留戀人間的第一道坎,我哪知道你當時不想死是因為什麽?”
這……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麽想得那麽緊啊?
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那一片段的記憶特別模糊,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選擇性失憶?
時間,真的越來越緊了……
這時候華未央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師父,可有人一見身法便能認出是你的手筆?”
雲中君的笑容一下子凝在臉上。
華未央將在通道內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雲中君的臉色已經隻能用凝重來形容了。
能使用雲野劍的人必須要擁有鳳凰血脈,那人究竟是誰?
華未央揣摩著雲中君的神色,問:“師父可知道是何人了?”
雲中君撇嘴,“除了數萬年前那一位,鳳凰一族早已如今銷聲匿跡。”
“數萬年前?鳳尊?”
“人都死了……”
“死了又代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