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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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鶴聲音沙啞,呢喃道:“他是何時的說的?我竟是不知……”
    連雀眨眼,“就是元生哥哥在大街上睡著的那天。”
    不見他哥哥臉上的異色,她繼續道:
    “本來吃完了藕粉丸子,他還想去找你,結果走著走著他就在大街上睡著了,怎麽叫也叫不醒呢。”
    一語驚人。
    “那不……正是三個月之前!”
    連鶴錚然看華未央,華未央則點頭道:“龔元生身死三個月之久,這一點我是不會看錯的。”
    按照龔夫人的話,三個月之前龔元生因為想要出去當修者的事情與她吵架,一個人跑了出去。
    他本來是想去找連鶴,接過卻在半路上突然暈倒,然後一睡不醒。
    龔夫人覺得是連鶴動了手腳,其實龔元生染上傀魂的時間應該還要早上許多。
    “那時候……那時候他是要來尋我……”
    連鶴麵色慘白,眼中驚疑不定,他的瞳孔在日光下變得極淡,一眨眼,便有晶瑩之物落下。
    連雀懵懂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哥哥,你為何哭了呀?”
    連鶴恍然回神,抹去臉上的眼淚,然而那淚水卻越抹越多。
    似乎是從一聲細不可聞的抽噎開始,連鶴便再也不住聲。
    連雀也急紅了眼,“哥哥,哥哥別哭了,我不吃藕粉丸子了,你別哭了。”
    秋日融融暖陽照在這片林間,本是楓葉流丹,滿地金黃的美景中,卻回蕩著最是悲愴的慟哭。
    不知過了多久,連鶴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讓他莫要來尋我的……我明明讓他別來了……”連鶴捂著臉,說得斷斷續續。
    華未央有些好奇,“為何?”
    連鶴抹了把臉,長吐一口氣,似乎緩和了一些。
    “元生為了小雀和潑皮混子打架,我便覺這樣下去遲早會害了他。”
    “若是……若是當初他在家養傷時我便去看他,是不是就能發現……發現……”
    怎麽可能,你以為你的眼睛是X光射線嗎,眼光掃一下就能知道他體內有無傀魂?
    連鶴見華未央淡淡看他,又慘淡地笑起來,他笑的極為難看,倒不如繼續哭下去好了。
    華未央別開臉,歎了一口氣:
    “你要這麽想,尋常人要是知道自己體內有邪物,早就嚇死了,他渾然不知,一心想見你,反而憑著這道意識多活了許多日,豈不是好事?”
    連鶴苦笑不得,“這便是……您之前所說的怨之簡,念之深嗎?”
    華未央不回答,連鶴卻仿佛自己找到了答案。
    像是悲慟的泥潭中開出了堅毅的花朵,他目光沉沉卻似刀鋒:“元生之死,我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她怎麽辦?”華未央指著連雀。
    連鶴不解,“這有何幹係?”
    華未央盯著連鶴,恨不得給他腦袋開瓢看看裏頭是不是漿糊。
    “傀魂乃是何物?散布者又是何人?你一凡夫俗子,還帶著……”
    華未央看到連雀一臉狀況外,似乎不理解自己的哥哥為何一會哭,一會又不哭了。
    華未央隻能打發了她去玩,便接著道:“要是追查途中,他人發現了你妹妹的身份,你該如何?”
    “小雀不曾加害於他人,發現了又如何,我們倆問心無愧!”
    說得這麽信誓旦旦,正氣淩然,恍惚間讓華未央想到了什麽人。
    當真是無知而無畏!
    華未央提醒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到時候怕是怎麽死都不知曉。”
    “可若是畏而不前,讓事情就此揭過,我於加害者又有何區別?百年之後,我又有何臉麵去見元生!”
    百年之後人家早就投生去了,根本就不記得你了好吧?
    華未央心裏有些撼動,卻還是繃住了臉: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去尋附近的門派,比如天恒山,邪祟作亂,他們理應出麵。”
    連鶴怒道:“正道人士,不可盡信!”
    “……”難道她就可以信了嗎?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華未央詭異的眼神,繼續道:“您也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擺了一道,難道就不想將其揪出還這一口惡氣?”
    不等我開口,他後退一步躬身作揖,“還請鳳主助我一臂之力!”
    華未央幾乎要被逗樂了,“即便危及生死,你也要查嗎?”
    “是!要查!害死元生之人,殺死我母親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華未央一怔,給他潑冷水道:“你未免太過於狂妄,你現在該做的就是一心照顧好你妹妹。”
    聲音比華未央以為的都要響出許多,連遠處玩著落葉的連雀也朝這邊望來。
    華未央收斂了一下情緒,好歹沒讓這孩子看出端倪。
    連鶴困惑道:“鳳主為何要這般阻撓?是不想我追查元生之死?還是……不想我再追究母親之死?”
    華未央簡直恨鐵不成鋼:
    “我辛辛苦苦複生了你妹妹,可不想讓她就此給你陪葬。我說過,你若是死了,我便會帶她離開,可比跟著你受苦好多了。”
    說到此,連鶴被戳中短處,頓時沒了氣勢。
    他目光躲閃,僵硬地清了清嗓子,便開始岔開話題,“先前那名放走我們的那位——”
    華未央冷冷打斷,“下次你們可沒那麽走運了。”
    連鶴點點頭,眼神微妙道,“那位前輩實屬耿直,那天恒山弟子說你是好人,他便就信了。”
    你這是在吐槽蕭鬱離缺心眼嗎?。
    “也不知那位尊者出自哪門哪派。”
    華未央一臉漠然,一時拿捏不準連鶴在試探什麽。
    “不管哪門哪派,你都得記得繞道走。真被他發現了什麽端倪,我不會保你。”
    連鶴點頭,算是應下。
    接著又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納戒——還是華未央給的。
    “其實我在來的路上也聽聞了一些傳言,說是民間最近流行一種睡病,會使人在睡夢中死去,切死後屍身不腐,看起來還如活著一般。”
    “我尋思著像是傀魂之症,但又無法確定,便……取了一些他們的血液。”
    華未央微微挑眉,“你倒還真適合在義莊幹活。”
    華未央接過納戒一看,發現裏頭裝了不少瓶瓶罐罐。
    上頭還貼了紙,寫明了死者的信息乃至出身地。
    華未央不得不歎氣,認命道:
    “你若要查,還得回雲溪村一趟。龔元生尋你之日再往前推一個月,這一個月中必然發生過什麽。”
    “這其中線索,我想你可以問問他身邊的護衛,特別當初那個尋我來看病的護衛。”
    越過主人尋大夫來給自家少爺看病,乍一想是一片拳拳心切。
    仔細一想,是心虛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