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離魂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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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未央拿出銅羅盤,輕輕撥弄兩下。
    三個金色光點在同心軌道上飛旋,很快便排成一排,隻指某個方向。
    於是,華未央跟著羅盤走,很快走到了星漢山莊的邊界。
    看著眼前的一排高牆,有些困惑:難道蕭鬱離不在星漢山莊內?
    不對……華未央看著牆下立著的兩個石燈,心中一動。
    揮手用炎元素靈力點燃燈芯,牆麵很快像水麵一般扭曲起來。
    接著慢慢透明,露出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
    穿過透明的牆,鼻尖便被濃烈的濕氣包圍。
    一眼看去,竹林密密,滿目青翠。
    高大的竹幹像是一把傘,又被厚重的枝葉壓彎了腰,在頭頂撐出拱頂般的屏障。
    而再回看身後,哪還有什麽牆,隻有兩盞熄滅的石燈孤零零地立在竹林之間。
    華未央在碎石路上走著,耳中細雨聲不斷。
    但雨水似乎都被竹林擋在了外頭,隻有濃濃的濕氣在林間回蕩,呼吸間皆是氤氳的冷。
    然而沒走兩步,華未央又察覺到不對勁了。
    回頭盯著還在不遠處的石燈——自己似乎一直在原地打轉。
    這是,鬼打牆?
    還是迷陣?
    華未央看著附近看似蕪雜生長的竹子,心中大抵有了些猜測。
    要破陣法,最穩妥的辦法便是找到陣眼將其破壞便可。
    但在不知道陣法分布的情況下,推演起來耗時費力。
    而另一種辦法就要簡單粗暴得多,維持陣法需要一定的靈力,而當陣法承受的靈力超過自身時,陣法便會被破壞。
    不過,這麽做的話,動靜可能會有些大。
    如果可以的話,華未央還是盡量不想讓人知道我在這裏。
    就在華未央有些犯難之時,忽然聽到了一聲笛聲。
    是誰?
    華未央警戒地循聲望去,然而眼中除了綠油油的竹子便再無其他。
    那聲音低沉婉轉,亙古綿長,幽幽從竹林深處傳來,和細雨聲混合在一起,涼意更濃烈了。竹林間又忽然響起少女的嬉笑聲,在清靈的林間回蕩,又像是在追逐著音符,輕飄飄的讓人抓不住方向。
    這時候華未央才發現方才攢聚在一起的竹枝悄然劈開了一條小徑。
    這笛聲似乎是在為自己引路。
    這笛聲,似乎並無惡意。
    華未央有些踟躕地踏上綠葉掩映的小徑,身上的袍子因為吸了水汽而變得有些沉了。
    笛聲還在回蕩,隻不過腳下的路卻越來越窄。
    那碧綠的竹葉堪堪擦過她頭頂,撥開枝葉,眼前便一下豁然開朗。
    一大片滴水的綠映入眼簾——那是一方被翠竹倒影填滿的池塘,
    像是被那一池水吸引一般,不知怎麽得就到了池邊,連那笛聲何時停止的都沒發現。
    華未央一低頭,頓時忘記了呼吸。
    他便躺在池底,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華未央腦袋裏一片空白,隻有心跳聲在耳鼓中無限放大。
    他仿佛與水融為一體,有一種說不出的柔和與純粹,又虛幻地好似一道水影。
    雲中君為何會在這裏?
    華未央湊近去看,不由屏住呼吸。
    他還活著嗎?
    然而沒等伸手,身後便響起了一個邪魅的聲音。
    “看夠了嗎?”
    這著實是把華未央嚇了一跳,差點一頭倒栽進池子。
    猛地回頭,便看到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華未央驚訝地張了張嘴,見他手中托著一隻竹笛,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傀儡?”
    “你倒是見多識廣。”雲中君笑了下,像是在讚許華未央的機智,然而他卻又搖了搖頭,“隻猜對了一半。”
    什麽叫隻才對了一半……華未央在腦海裏不停地做著假設。
    “莫非……是離魂?”
    華未央心中恍如驚濤駭浪,隻能繃緊了臉小心地看他。
    當華未央發現他臉上笑意更勝,便知道自己是答對了。
    然而自己雖然猜對了,心裏卻一點也輕鬆不起來。
    離魂,顧名思義,便是將自己的靈魂從軀體中取出,轉而附身在別的東西上。
    聽著有些像邪術,但離魂是無法附著在活物上的。
    不過離魂雖然是正兒八經的法術,但卻很是雞肋。
    離魂附著的傀儡無論如何,都比不上修行煉化的身體。
    即便可以在傀儡中注入靈力,但傀儡能承受的靈力有限,消耗完若是不及時補充,那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還有一點,若是在離魂期間受到傷害,很容易傷及魂魄。
    在離魂過程中稍有不慎,就會使得他魂飛魄散。
    一想到這一點,華未央心裏更是驚駭。
    她是真的沒想到,雲中君會為了能繼續使用靈力,居然這麽鋌而走險。
    當時在幻境之中,華未央衝破了雲中君下的禁製。
    這道禁製,與雲中君命脈相連,等於間接對他造成了重創,損害了他不少修為。
    “你現在的表情真是和當初剛拜入我門下時,一模一樣。”
    說來也是怪了,當初誤入蓬萊幻境,其他人似乎都對這段記憶毫無映像。
    偏偏這雲中君,不僅在現實裏還真實存在,一年前居然還找到了藥王穀來。
    要不是白澤冷著臉將他攔在了外麵,估計華未央又得落入他的魔爪。
    華未央張口想說些什麽,但又覺得說什麽勸言都不合適。
    華未央幽幽看著他,心底卻悄然燒起了憤怒。
    是對自己,也是對他。
    “師父引我前來,就不怕我再對你下手?”
    “你既然這麽問了,難道不就代表著你並無此意?”
    雲中君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你倒是不必有多麽自責,刀劍生死,成王敗寇,再說了一開始,我也是想讓你死的。”
    他這麽一問,華未央倒是愣住了。
    難道自己,居然對他有自責的情緒在?
    華未央抿了抿唇,畢竟師徒一場,雖然包含諸多算計,但總歸……
    華未央將那密卷取出,遞到他麵前,在他的注視下,醞釀好了一會,才道:“想來這個對你應該有用。”
    雲中君接過密卷:“你這是……要投誠?”
    華未央心裏翻了一個白眼,但總歸不能表現出來。
    “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隻是別讓我回來替你收屍。”
    華未央坦然,直直與他對視,甚至眼神中加了些許的壓迫與得意。
    然而雲中君依舊淡定,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華未央別有用心。
    即便華未央已經知道他的身體隻是個傀儡,即便他的真身就在池底。
    但當他站在自己麵前,華未央卻一點占上風的感覺都沒有。
    或許,這就是經曆過上古數萬年曆練的老妖怪的本事?
    就在華未央心裏嘀咕時,雲中君終於收回了打量她的視線,掂了掂手裏的密卷,突然輕聲笑了起來。
    “你若想和蕭鬱離和好,直接對他說便是,何必這麽拐彎抹角?”
    “……”嗯?等等?這個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
    自己明明什麽也沒說?還有,誰要和他和好?他算哪位!
    華未央努力繃住表情,試圖以冷漠表達自己的不屑。
    不對,你什麽時候和蕭鬱離那麽熟了?!
    然而此時雲中君似乎也沒有看懂的華未央意思,繼續道:
    “他本來就耳根子軟,若是你,就更別說了。”
    更別說什麽?
    怎麽說得好像隻要求和蕭鬱離一定會毫無猶豫地相信自己似的,這故事發展怎麽這麽詭異……
    雲中君對自己和蕭鬱離到底有什麽神奇的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