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寫在手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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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擔心,那黑衣人中了我的暗冥符籙,須得十五日才能傷好,他再厲害也需七日,如若運氣好碰見了與他相似的人,我可以憑借他的傷勢認出他。”
    華未央又特地跟蕭鬱離道,“再過不久的試劍大賽,屆時許多江湖人士都會露麵,興許我們還有機會認出他來。”
    眼前人似是非常擅長安慰蕭鬱離,話語裏滿是可靠和用心,蕭鬱離神色間也有了些許動容。
    “客氣什麽,不是說我們是好朋友嗎?”
    華未央笑眯眯的,隻是說起“好朋友”這三個字時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蕭鬱離無奈地看了一眼更加積極找出口的華未央,抬腳很上去,搖著頭在心裏歎了口氣。
    回想自己看過的那些話本,心想筆者果然誠不欺我,眼前人乃木頭是也。
    將今夜碰見的事談論完後,兩人更仔細地探尋離開這裏的方法。
    這才發現這裏居然四通八達地挖了幾條通道,好幾處都能通往相同的終點,如迷宮一般精巧。
    許是因為此處並非尋常墓室,而是藏有什麽寶物似的,這才特意如此設計。
    隻是若非他兩都十分耐心,這繞來繞去、沒有出處的路也要將人搞瘋了。
    無論他們怎麽做記號、怎麽走,也總是回到了原來位置。
    “這裏真的有出口?”華未央納悶,“怎麽一點都不見有出路。”
    繞了許久,他們都有些乏了,索性都坐回原位。
    華未央苦惱地對著坑坑窪窪的牆麵,沒想到自己會碰上這個情況。
    白澤隻給了她折憫劍藏身之所的線索,卻也無法知曉她將會碰上如何情況。
    一來二去,也是一頭霧水一無所知。
    華未央雖有預料到這種情形,樂觀的心性也讓他相信一定有辦法。
    但現在他身邊又多了個不在計劃之內的人。
    自己一時被困住還好,可是她不願連累別人的……因此不得不有些心急。
    然而被擔心的蕭鬱離,正拿著不知道哪裏掏出來一根小樹枝。
    他坐在地上寫寫畫畫,時而神情鄭重時而神情舒展。
    仿佛在玩天底下最好玩的遊戲,惹的華未央出聲問他在做什麽。
    蕭鬱離沒有立即回應,也不介意華未央湊過來一看。
    華未央本著好奇瞄一眼、就看一眼的原則粗略地瞥過去。
    起初什麽都看不出來,而後他循著腦海裏的印象細細回想,認為蕭鬱離應該是在畫幾招劍式。
    華未央自小就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暗自將方才看見的記在心裏反複琢磨。
    華未央自然是看不出來是什麽,也無從察覺那人的用意。
    看了半晌,隻好又坐回去看那人全神貫注地畫畫,心中想原來這人也這麽癡迷劍法麽?
    竟是到了一閑下來就在鑽研的地步——真不愧是縱橫千年,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修者。
    “你就不怕我們出不去嗎?”華未央不禁問道。
    蕭鬱離應了一聲,神情淡然:“不會。”
    “你怎麽一點都不怕?”華未央又問。
    “你在這裏,我在這裏,怕什麽?”
    蕭鬱離轉頭道:“我們都是修者,早已辟穀。”
    華未央被蕭鬱離語氣逗笑了,發覺對方真是總是這樣自在又隨心,大概是他最向往的模樣吧。華未央也因此消除了不少焦慮,幹脆閉目養神了一會,以便等會再去找出路。
    蕭鬱離見華未央在休息,也安心下來,低頭繼續畫自己的劍式。
    再過不久他起身沿著之前走過的路再走了一遍,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這才回來將劍式盡數劃去,重新畫上了別的東西。
    各自休整許久,華未央睜眼後調完內息:“帝師大人,我想起來了,你之前是不是不喜歡我喊你帝師?”
    話語中的試探不言而喻。
    蕭鬱離微怔,對華未央道:“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隨後蕭鬱離向華未央攤開手掌示意,“來吧。”
    華未央疑惑,“什麽?”
    “我想寫在你的手心裏,這樣會比較正式。”蕭鬱離解釋道,“我的名字。”
    華未央遲疑一會,最終在蕭鬱離身側坐下,聽話地張開手心。
    蕭鬱離將他手掌輕捧至麵前,以食指在華未央手心裏認真寫下一個字。
    極其溫柔的觸感微癢,無形的名穩穩落下。
    心頭一瞬微顫,華未央感受著那比劃清晰明了的名字,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蕭鬱離的眉眼。
    一個輕飄飄而又鄭重的“離”字,落在手心裏。
    離。
    “離。”蕭鬱離琉璃色的眸子安靜地注視著華未央:
    “這個字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希望你可以記住。”
    明明已經沒有了觸感,華未央卻覺得手心在發燙,一刹那千愁萬緒湧上她心間。
    複雜到讓華未央頭腦極度混亂,她張了張嘴,不知應該說些什麽。
    最後隻是點點頭應下,不再看向蕭鬱離,握緊手掌沉默不言。
    彼此不言語的時刻,難得顯得如此沉重。
    蕭鬱離不知道華未央在想什麽,是猜出來了,是不想猜,還是仍在質疑。
    不曾表露的想法猶如漂浮不定的紙鳶,手中的線也時有時無。
    但他們目前還是得盡快離開這裏。
    蕭鬱離指了指地上用泥沙作畫的地圖,跟華未央道:
    “或許這個出路……就藏在牆上。”
    “牆上?”
    華未央定了定心神,也知現在不是多愁的時候,她決定暫時將名字的事藏進內心深處。
    起身跟著蕭鬱離走了一段路,恍然大悟:
    “你是說這些繞來繞去的路隻是為了迷惑我們,其實出路就在眼前?”
    “的確。我先前看了很多遍才發現,隻有這裏的泥土是不一樣。”
    蕭鬱離再指了指某一處的牆麵底下,伸手捏了一塊濕潤的泥土給華未央看:
    “背後藏著出口。”
    華未央也蹲下去查看了一番,確認這一片區域確實跟別的地方不一樣。
    因為這裏很黑,加上繞來繞去的焦慮讓他們一時半會沒發現端倪,這會終於找到一點希望。
    他們再等下去,若是一連幾個時辰或是幾天都在這裏,他們就隻能在這裏一同等到變成白骨了。
    “我來吧。”華未央將靈力灌注於地麵,在濕潤泥土處深挖幾下。
    一開始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還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
    但華未央還是信任蕭鬱離的判斷,一直挖了許久。
    直到看見淩亂的泥土之下終於露出一點不一樣的牆麵,蕭鬱離和華未央二人才鬆了一口氣。
    而後兩人施展靈力將這麵用來偽裝的石塊牆麵全部打碎,這才發現一扇新的大門。
    隻是推了推門,幾乎不動。
    難道他們隻是發現了又一個迷惑的通路?
    “你看,下麵有一些植物擋住了。”
    華未央將火折子拿到大門偏下處,照出一大團緊緊纏繞著的、如藤蔓似的植物。
    像鎖一樣覆蓋著門,亦像一條冬眠的蟒蛇在此守衛。
    蕭鬱離則是發現那藤蔓狀若詭異,身是血紅。
    不僅如此,還有殘留的血跡餘留在周邊,這植物居然還活著!
    他拉著華未央往後退了一步,自己丟下一道炎元素靈力燒了過去。
    這藤蔓竟火燒不斷?
    而且……為什麽它上麵會有血跡?
    難不成……難不成它吸血?
    蕭鬱離和華未央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地以眼神默契地確認對方的想法。
    按照平日裏見到這等奇怪之物,他們應是保持警惕,不應多接觸。
    可這植物就攔住了這唯一的大門,這讓他們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除非去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