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與白玫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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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的高跟鞋一腳踩在泥濘的地上,擰緊的秀眉清清楚楚的散發出讓人心寒的壓力,小敏也不敢再多說,隻能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我們去哪兒?”
“他瘋,我比他更瘋,”
甲木薩出去的時候,幾輛越野車停在那裏,都是防彈越野車,每輛車旁都站著訓練有素嗯保鏢,腰間別著最先進的槍械,
她一時看得愣住,竟是不敢繼續往前走,甲木薩走得兩步,瞧見她沒跟上來,轉身回頭看向她,不覺失笑,
“剛才看你還挺猛的,怎麽這會兒怯了?”
“……你見過哪個病人剛從病房出來就被人打的?”
甲木薩不覺失笑,都這樣了,還伶牙俐齒的,
“白磬,你還沒康複,這幾天別亂跑,”
白磬?
她垂下眼睛,小聲喃喃到,“原來我叫白磬啊,”
瞧出了她的疑惑,甲木薩猶豫了一下,回身過去,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別怕,都是我的錯才會讓別人傷害你,以後不會了。”
“那她怎麽辦?”
白磬指著阿金,幹脆利落的問,
“當然,你要是瞎白話的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她笑笑說道。
甲木薩捏了一片旁邊的樹葉子,他沒想著她回這麽問,愣了一下,才笑著回道:“你想怎麽著都可以,不用問我的意見,”
阿金是花家送來的人,甲木薩上位不久,雖然鏟除了一批老人,但有時候還是要該讓一步就讓一步,所以甲木薩平日裏對阿金才百般縱容,
甲木薩以為她生氣了,小心翼翼地問道:“想出去轉一下嗎?這兒的風景你肯定沒見過。”
“這是哪兒?”
“南詔。”
“緬甸?”
“對。”
白磬心頭猛跳,喉嚨發不出聲來,麵上卻強自鎮定著,“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甲木薩的手控在半空中,愣了下,這才說道,
“好,我叫米蘭陪著你,晚上回來一起吃飯。”
“嗯,等你。”
他唇角微微翹著,腳步輕快地轉身離開,
可待他走遠了,白磬依舊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失去了靈魂的破娃娃,米蘭站在一邊,她不會對自己分外之事好奇,甲木薩下的命令裏並沒有關心這一項,
許久,她終於堅持不住,蹲在地上,身體不受控製地打著抖,小護士抱著被子正準備下樓曬,看到白磬這幅樣子,連忙跑過來,
“女士,女士?你沒事兒吧,”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顫抖終於放緩下來,最終恢複正常,
“女士,你沒事吧,先回病房休息一下吧,”
白磬仰起頭,很快恢複了過來,說道:“沒事了,我想曬曬太陽。”
米蘭示意護士去拿椅子,而她則是依舊蹲在地上,在太陽下伸出手,陽光透過指縫,毫不吝嗇的灑在她的臉上,
與南詔渺無人煙相比,幾百公裏外的龍城才是真正的居住區,高樓聳立,人來人往,神色匆匆,
龍城市局,鐵架床上的一具屍體被蓋上白布,停放在法醫室
“傷口長5厘米左右,深8厘米,從形狀來看應該是一把利器。死者皮膚上雖然腐敗嚴重,但沒有明顯的反射傷、這說明什麽?”
郝苟很認真地拿著筆記本聽,井岩沒吭聲。
“說明林霖被殺的時候毫無防備,凶手手法熟練且心理素質極高,一擊斃命。”
“或許他已經失去了防備的能力,”井岩低沉說道:“那些人有備而來,而且林霖隻是個老師而已,就算他不吸毒,也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我剛才檢查了一下,他的牙還沒有發黑,身體各個內髒都還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吸毒時間很短,”
“那他的妻子呢?”
“還沒有解刨,”周副答道,“她被感染了,我們的東西還不是很齊全,可能要到明天或是後天才能開始。”
“她的屍體已經巨人觀化了,再耽誤不得了。”
“老太太,我想獨自完成。”井岩說道,他的眼中滿是紅血絲,看樣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一台完整的解刨需要三個人同時完成,你一個人怎麽行?”
“我盡量從中提取有用的信息,您不是說,不能再耽誤了嗎?”
“…………”
“井岩,你多久沒休息了?”郝苟問道,從硯然幾人失蹤到現在,連郝主任都休息了兩次,沒人注意到井岩到底回沒回家,
“如果快的話,我還能回去睡一覺,”
“蠢貨!”
“你怎麽知道我是蠢貨啊,”井岩竟然笑了出來,“別說三天了,三十天我都能撐得住,放心。”
一直陪在他身邊,養了他十幾年的人就那麽一下子就沒了,家回不回也沒什麽兩樣,
整個解剖室正慢慢進入負壓狀態,郝苟也被趕了出去, 臨走時,他又拉著井岩絮叨半天,最後,還是老太太出手,強行將人拉出去,順手關上了門,
“我在門口等你啊,出什麽事隨時叫我!!!”隔著窗戶,郝苟最後揮手說道,
“小鄭!!!快準備準備開另外一間解剖台,新風係統開到最大,防毒濾芯一來。人手一件,沒有的,不能上班。
“是。”
他們再回到車裏時,老太太正坐在一片陽光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隔著很遠,局長遠遠望著她,從前她幾乎不生氣,對誰都很友好,慈祥這兩個字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就算為公安事業付出了這麽一生,老太太還是在八年前的婆娑寺行動中,把自己失而複得的外孫們送出來的,
局長想了想,不知道說什麽,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下來,
看著局長坐在自己身邊,老太太臉色一黑,
“你在看什麽呢?”
“等你們的人把犯人帶回來,我親自審,”
龍城市的是個包容的城市,好聽的講,不好聽的,就是五花八門,市中心商業區這樣的地方,高檔奢侈品店燈火通明,櫃姐打扮精致,沒有個萬把塊錢都不好意思進去,像大酒店,連停車小童穿的都是古馳,空氣多吸一口就要收錢,
但如果再走30分鍾,到城市的另一邊,燈火漸漸消失,棚戶樓,爛尾樓、矮牆、城中村和林立,越來越冷清的,縱橫交錯的小巷中有晾衣繩,炒菜的聲音,哭鬧的聲音,和市中心一起,並立在城市中,
一碩不在,駱遠成了臨時行動組組長,他下了車,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在路口的一個鮮花店門前,他們正準備下班,花香蔓延在整條街道上,
晚上8:30,押送車開進龍城市局,零零碎碎的下來不少人,
審訊室裏燈光昏暗,那些人瞳孔黑的發青,嘴唇上幹裂,眉骨凸出,嘴裏不知道在嘟囔什麽,陰涔涔的,
某種難以言喻的惡心隨著本能的厭惡,負麵情緒衝上頭頂,差點讓錯金失去理智,
肖老太太拍拍他的肩膀,“你們信無神論,馬克思主義,但在又窮又亂的邊境,有巫婆,活佛、跳大神的、養小鬼,他們這樣子也很正常,
“害。”錯金雖然厭惡,但是該審還是要審,
“你覺得帶頭的是哪個?”老太太問道,
“那兩個吧,”離錯金幾步之外的人,目光狠厲。
“然然說的還真沒錯,你的專業課真的該好好修修了,看那個中年男人,就是乖乖配合警方的那個,”
那人形容削瘦,還輕輕叼著根煙,脖子上什麽也沒掛,跟著他後麵的幾個人都怯懦的瞧著周圍,隻有他,還能順來一支煙,
“李陳毅,二十八歲,中專學曆,酒店大堂經理,沒結婚沒小孩,”錯金的效率很高,他快步走進辦公室裏,匆匆穿過一片混亂,“有一輛奧迪車,酒店是他舅舅的,半年前說了個女朋友,是個陪酒小妹,不過感情相當穩定,不管是不是真愛,反正那是他最後一個聯係人,”
“周副!!林霖和他老婆的銀行卡流水下來了,”
大家強撐著精神,一大清早的,看到的第一個東西就是密密麻麻排滿5張A4的賬單,我想誰都有點兒頂不住。
“這個林霖的所有消費都是有記錄的,基本上都是學校,家裏兩點一線,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教師,每天隻吃早餐和午餐,而且花的錢很少。最大的花銷……在這兒”推了推眼鏡,
“一個是關於保險費,一個是半年前給他老婆買了一個LV的限量版包,還有一個……在這兒,我查了一下,這筆資金主要是流向一個貧困山區支教團隊的,最近幾個月ATM機上提款數額明顯增大,基本上或者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錯金邊走邊看,腳步不停,半天又塞回駱遠懷裏,
LV,GUCCI CHANLE 林霖後半生基本上都在教智商稅,
“還有還有,”姚諾擠進來,
“他人生的高光時刻曾舉報學校內部利用職務之便,讓學生進工廠實習,甚至陪酒陪玩,以掩蓋學校某些財務犯罪事實。”
“然後呢?”
“但由於證據不足,他也曾被人爆出有精神類疾病,抑鬱症,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休息成為了一種奢侈品,
技偵科和法醫科的動作很快,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把林霖的所有人際關係查了個底朝天,然後拿著他的照片審問每一個人,
看著玻璃窗倒映出陳毅似笑非笑的麵孔,錯金真的像關掉監控,然後把他打一頓,
“你有沒有想過?他死了,是去另一個世界了。”
“不好意思,要是再這麽陰陽怪氣的說話,我現在就讓你去另一個世界。”
門口的警員極其有眼色,他關掉了監控,然後裝作彎腰撿筆,
錯金毫不客氣的扔掉放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身著得體的西服慵懶的靠在座椅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
“別這麽不服氣的看著我,整點那些沒用的東西,”語氣中透露著滿滿的嘲諷。
他將一疊照片扔給陳毅,
“你錯了,不管哪個世界,我覺得,林霖都會來找你。
錯金的眼神中,滿是與往日完全不同的危險,像是熱帶森林裏毒蛇潛伏時的蓄勢待發感。
“林霖的車最後定位是去的你家,說吧,幹什麽了?”
“林霖啊,是個討厭,因為他從來沒有聽過別人的話,倔強的讓人討厭,從來不會尊重別人的選擇,不過……”眼中的貪婪之光乍現,“他和穆女士完全不一樣,就像一支竹子,讓人,不得不把他砍斷……”
錯金依然麵不改色,“你們就不怕他報警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