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汐聽見王棟這話後，屬實嚇了一跳。

    頓了頓後。

    溫念汐問，“陳決知道嗎？”

    王棟神情忽然複雜了幾秒，他沒有回答溫念汐的話，而是對著溫念汐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的臉上沒有笑意，帶著些非去不可的強勢。

    溫念汐抿了抿唇，覺得這樣的王棟有些陌生，但她終究沒說什麽，而是點點頭，俯下身子換上自己的白色帆布鞋，上了王棟的車。

    車子在一家很高檔的私人醫院門口停下，王棟走在前頭，在一處花園的涼亭旁邊王棟示意溫念汐停下。

    他自己走進了涼亭內，低聲對一個背對著的老人俯身說了些什麽。

    老人擺擺手，王棟退下。

    退下前，王棟看了一眼溫念汐，複雜神情在臉上一閃過。

    “你就是陳決養在家裏的女人？”老爺子坐在輪椅上，身邊還跟著個渾身黑色西裝的男人，男人麵無表情，冷冷站在老爺子身側，像是一座沒有感情的雕塑。

    溫念汐點頭。

    發現老爺子可能會看不到後，她“嗯”了聲。

    “聽說，你大學還沒畢業？”老爺子又問。

    溫念汐還是“嗯”了聲。

    “你覺得，”老爺子的聲音略頓，“陳決對你是什麽感情？”

    溫念汐看著老爺子的背影， 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或許是察覺到溫念汐異常的沉默，老爺子轉過頭來，犀利的眼神直直跟溫念汐對上。

    “怎麽？覺得我這話問得不對？”

    老爺子的言辭忽然犀利，“還是覺得，我這麽個老頭子，不配問你這樣的問題？或許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溫念汐：“我知道，您是陳決的爺爺。”

    老爺子點點頭，一點也不意外溫念汐知道，“我是陳決的爺爺，但是你或許不知道，我也是一手養大陳決的人，你覺得在陳決跟我，或者陳決跟你的關係中，他會選誰？”

    老爺子這話說的溫念汐有些懵。

    不過，她有很快明白了。

    溫念汐表情冷靜，話也說的直白，“您是陳決很重要的人，而我不過是過客，您拿兩者做比較，實在是沒有必要。”

    老爺子聽著溫念汐的話，挑了挑眉，“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溫念汐，“容不得我沒有自知之明，在發展關係之前，陳決跟我說的很清楚，我們的關係隨時可能結束。”

    老爺子看著溫念汐的眼神若有深意。

    溫念汐從始至終一片坦然。

    老爺子又問，“那你呢？”

    “我？”溫念汐輕輕笑了聲，“誠如您說的，我沒有匹配的上陳決的家世，也沒有過人的才華，不過憑借一身還不錯的皮囊才勉強入了陳決的眼，老爺子，您放心，陳決是個清醒且理性的人，我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老爺子看著溫念汐的眼神略略轉變，帶著幾分欣賞，“你倒是跟外頭像攀龍附鳳的女孩子不一樣。”

    溫念汐聞言，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打過陳決的注意，我也希望通過他，讓自己的人生變得輕鬆一些，但是，後來我發現太難了，於是，我放棄了。”

    老爺子姿態放鬆了些，少了些敵對的淩厲感，“可你還在陳決身邊不是嗎？”

    溫念汐想了想陳決之前的話，語調平穩的陳述事實，“大概是因為我聽話，也不麻煩，又比別人多了一層無用又舍棄不了的自尊，讓我在陳決說滾或者表達出滾的時候，自己就麻溜的收拾行李離開了，他覺得我識趣罷了。”

    老爺子被溫念汐坦誠的自我剖析快逗笑了。

    “你倒是老實。”

    溫念汐輕鬆的站直身子，“我隻是認命，不是我的，我不再覬覦。”

    老爺子點頭，細細觀察溫念汐的神態，覺得她看著倒不像是在說假話。

    頓了頓後。

    老爺子說：“我很喜歡你坦誠的個性，但是，我也同時不得不提前警告你，陳決又陳決的使命，陳決有多少女人我不在意，跟誰一起住，一起睡，他開心我也不反對，但是，他將來的婚姻，必須是讓陳氏經濟穩固的基礎上建立的，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的明白，不要自己在心裏打一些小九九。”

    老爺子說：“我年紀大了，但是，但是有些手段也不是小姑娘們承受的起的，提前告訴你，中國人都喜歡先禮後兵。”

    溫念汐點頭。

    老爺子看了眼日頭，朝她擺擺手，“回去吧。”

    溫念汐應了聲：“好。”

    才走兩邊，身後的老爺子忽然又說：“習慣是個要命的東西，自己的什麽行為需要拘束，聰明人自己心裏應該有底，別學那些沒頭沒腦的，一不留神就陷進去了，陳決是我孫子，我不能怎麽樣，苦的還是那些不懂事的。”

    溫念汐抿唇，明白了老爺子話裏的警告，點點頭，才重新邁步離開。

    等到人走遠了，老爺子身邊的人才說：“您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老爺子看著遠處的綠化帶，淡淡道：“我大概知道，為什麽陳決會留這個姑娘在身邊這麽久。”

    沉默兩秒。

    老爺子，“去查一下，她身邊的人跟事，聽說她有個外婆在家裏旗下的康複醫院，過去把資料掉給我。”

    黑衣人：“是。”

    溫念汐出了醫院門口，一眼就等在車旁的王棟。

    溫念汐上了車。

    上車後，王棟一邊開車，一邊暗暗觀察了溫念汐好幾眼。

    太淡定了。

    淡定的反而有些反常。

    溫念汐看著窗外的風景，一臉平靜，甚至在經過手機查過的一家養老院時，讓王棟停車自己進去看了好幾眼。

    出來時，王棟又連連看了溫念汐好幾眼。

    再一次察覺王棟遞過來的眼神時，溫念汐心平氣和的看向王棟，淡淡問：“有事嗎？”

    王棟有些窘迫，訕訕一笑，“溫小姐，老爺要見您，我也不敢不從，您別見怪。”

    溫念汐點點頭，“我明白。”

    王棟大概也從知道老爺子跟溫念汐說了什麽，隻是他還以為溫念汐從老爺子那裏出來會很倉皇，或者很受打擊。

    畢竟老爺子那張嘴，可是出了名的刻薄。

    跟老爺子對話後還能這麽從容的，溫念汐還是頭一個。

    “溫小姐，老爺子年紀大了，說話難免難聽，你也別太往心裏去。”

    溫念汐看著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不會，他說的是實話，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對我好的話，我沒有往心裏去。”

    王棟一臉驚愕，差點連方向盤都忘記轉了。

    好久後。

    王棟才尷尬的嗬嗬笑了聲，找補著：“對，你能這麽想，可真是太好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