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問自取即為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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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蔣家出來,蘇蔓來到了同仁堂。

    等了兩個多時辰的顧明遠總算是瞧見了蘇蔓,“蘇姑娘心情不好?”

    蘇蔓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臨時有點事,讓顧公子久等了,實在是抱歉。”

    “無妨的。”顧明遠溫和淺笑,“我特意讓人在鴻慶樓備了一桌席麵,不若我們邊吃邊談?”

    蘇蔓並沒有一口應下,而是征詢了孩子們的意見。

    等到蘇蔓帶著孩子們隨著顧明遠一同走進酒樓的包廂時,顧宗淳已經等候多時了。

    “先前若非蘇姑娘出手相助,老夫的這條性命怕是不保了……”顧宗淳笑容爽朗的說道,“老夫特意讓明遠安排了這頓宴席,為的就是聊表謝意。”

    “您太客氣了。”蘇蔓不卑不亢的笑了笑,“像您這樣的大英雄,閻王也舍不得收的!”

    哈哈哈~

    顧宗淳的笑聲更加的爽朗了。

    酒過三巡之後,顧宗淳與蘇蔓相談甚歡,甚至萌生了要收她為義女的念頭。

    隻是還不等他開口,就聽見她說,“前輩今日設宴,一來是為了答謝,二來也是為了打探我的底細,對麽?”

    “丫頭啊,你的確是個伶俐之人。”顧宗淳倒也沒有掩飾,語氣坦蕩的說道,”老夫實在是好奇,你是如何知曉老夫身份的?

    還有那日,你寬慰老夫的話,你說老夫不會再經曆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了,老夫實在是疑惑,還望丫頭能夠為老夫答疑解惑啊!”

    當時顧宗淳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人是敵國的暗探,所以才會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於是他派人暗中打探了一番,結果證實了這個女人是清白的。

    所以顧宗淳才會更加的疑惑。

    “前輩可曾聽說過相麵之術?”蘇蔓微微抿唇,微笑解釋道,“芸芸眾生,眾生萬相,各有不同。我之所以能夠知曉前輩的身份,便是得益於這相麵之術。”

    “哦?”顧宗淳頓時來了興致,“既如此,還請丫頭細說一番?老夫洗耳恭聽!”

    “相麵之術可以簡潔的概括為五官部位圖、十三部位圖、流年運氣、六府三才、五星六曜、五行象說等等,”

    蘇蔓輕輕的啜了一口清茶,而後繼續說道,“晚輩初次在同仁堂見到前輩時,便仔細的察看了前輩的麵相,前輩的命宮居於兩眉之間,山根之上,這便意味著前輩是學識淵博之人。”

    “前輩生的鳳目高眉,說明前輩家中財力雄厚,並且前輩的淚堂處有隱隱的臥蠶,這也就是意味著親妹的子孫清高尊貴。

    隻不過淚堂處又有少許懸針紋,這也就是意味著前輩膝下已有逝世的兒女。”

    “至於前輩的身份……”蘇蔓不禁莞爾,“前輩病危時,顧公子焦急不已,若非至親,他又怎會病急亂投醫找到晚輩呢?故而晚輩才能推測出前輩的身份。”

    “妙!妙極了!”

    聽完了蘇蔓的一番解釋,顧宗淳恍然大悟。

    這一頓宴席,賓主盡歡。

    等到蘇蔓一家人離開之後,顧宗淳收斂了眼底的笑容,看向顧明遠的目光中多了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你真的覺得那丫頭是可信之人?”

    “伯父,雖然我與蘇姑娘隻有數麵之緣,可我真的覺得她很好。”顧明遠語氣堅定的笑道。

    “既如此,那就再看看吧!”顧宗淳低頭摩挲著腰間的玉佩,輕聲感歎道。

    ————

    另一邊,酒足飯飽的蘇蔓並沒有急著帶孩子們離開楊梅鎮,而是轉道去了集市買了一些糕點禮盒。

    “娘,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呀?”妞妞輕聲問道。

    “蔣家。”

    申時初,蔣嬸依舊昏迷不醒。

    蔣歡看著表情滄桑的父親,胸口的位置好像被一隻鋒利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讓她疼的喘不過氣來!

    “爹,”蔣歡哽咽著開了口,“您別擔心了,那位蘇姐姐不是已經說了嗎,娘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

    “是我不好,”坐在床榻旁邊的蔣伯用力的攥緊了春娘的右手,淚如雨下,“壯年時總想著多掙些銀子,經常外出不顧家,若那時候我能多陪陪你娘,興許……興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爹,您別這樣說。”蔣歡也難過的跪在了地上,“您這樣說,我心裏真的很難受……是女兒不孝,自從閆大哥不幸逝世之後,女兒意誌消沉,才會讓二老為我憂心!”

    蘇蔓再次踏足邵家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邵家父女抱頭痛哭的畫麵。

    一時之間,她的心底也泛起了點點酸澀。

    這滾滾紅塵看似光鮮亮麗,可又有誰能知曉世人之苦呢?

    人生百態,人人皆苦。

    “蘇姐姐?”眼角的餘光無意瞥見了蘇蔓的身影,蔣歡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急急忙忙的迎上前來。

    “我來找你。”

    片刻之後,蔣歡將蘇蔓帶到了自己的臥房。

    不遠處的菱形花窗被蒙上了一層黑布,就連床幔都被她換成了陰冷的黑色。

    精致的黃花梨拔步床旁邊擱置著一方十字架,架子上掛著一套染了血的寶藍色男裝。

    “閆大哥離世之後,我心裏實在是難過,央求閆伯母將他死前穿的衣裳送給了我。”

    蔣歡輕垂眼眸,小聲的抽泣道,“後來我就經常做夢,夢到閆大哥還活著,夢裏我們成了親過得很快樂,直到有一日,爹爹悄悄的在我的臥房掛了一麵銅鏡,我就很少夢到閆大哥了……”

    “執念未消,已成心魔。”蘇蔓望著她,柔聲說道,“邵姑娘,早日放下吧。”

    蘇蔓將買來的紅豆糕放在了邵家的堂廳,而後便離開了。

    是夜,蔣歡做了一個夢,一個令人歡喜又無比悲慘的夢。

    等到夢醒時,她毅然燒毀了閆寬生前的衣物,跪拜了邵家和閆家的四位長輩,毅然決然削發為尼,誓與青燈古佛相伴一生。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忙碌了一整天,等蘇蔓帶著孩子們回到村裏的時候,自家的稻草屋外已然人滿為患。

    “這裏本來我們就是沈家的老屋!我如何來不得!倒是蘇蔓那個小賤人,竟然敢在家裏放捕獸夾!”劉氏的聲音尖銳刺耳,令人不適。

    “不問自取即為偷!”沈勇惱火的頓了頓手中的拐杖,中氣十足的吼了一嗓子!<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