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眾人被安排在東城內的一座莊園中，一待就是三天，好在看守比較寬鬆，除了不能出城，任何地方都能去，對提出的要求也是有求必應，這也就使得程鐵和李清梅不費吹灰之力便能進出自由。

    此時，唐季剛在後堂中用完早餐，見程鐵迎麵走來，環顧四周後詢問道：“怎麽樣？”

    “唐兄弟，不行，這兩日各個城門都增添了兵力，這座屋子周邊也有不少高手，咱們這麽多人想偷偷溜出城基本不可能，就算能成功，也會被抓回來的。”程鐵摸著後腦勺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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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季微微頷首，他當然知道逃跑不可取，但一直被晾在這也不好受，如此看來，隻能繼續等下去了。

    恰在此時，一個身穿黑色錦衣的男子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唐公子，陛下有請。”

    聞言，唐季眉頭皺起，緩緩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本以為夜瞳說什麽要安排他和楚國皇帝見麵是為了嚇唬自己，沒想到居然來真的，但也沒多想，平穩呼吸後，起身回複：“好。”

    薑然正巧聽到二人的聊天，快速走到他麵前，幫他理了理衣服：“小心些。”

    “嗯，放心吧。”唐季向她投去個安心的微笑，轉而便跟著那黑衣男子向前廳走去，沒過一會便坐上馬車離開了。

    大概兩炷香時間後，馬車通過了皇城大門處守衛的檢查向內駛去，唐季撥開側邊的簾子觀察起來，發現楚國皇宮大體構造和寧國差不多，都是一條寬敞的道路，兩側砌起又高又厚的灰色城牆，如同一個大囚牢，隔絕了外界的煙火氣，這是他不喜歡皇宮的原因之一。

    沒過多久，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那個黑衣男子靠到車廂邊提醒道：“唐公子，此處是乾正門，再往內就是內城了，馬車不能進去。”

    唐季也沒墨跡，掀開帷裳走下馬車，抬眸看了眼前方朱紅的宮門，隨即跟著對方向內走去。

    終於，兩人走出一段距離，進入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

    這座宮殿格外寬闊，內部一應俱全，剛入門映入眼簾的就是張龍案和龍椅，右側應該是休息的地方，擺放著床榻，左側的空間要大上許多，安置了幾張矮桌，都是用紫檀打造，四周的架子上擺放著許多青銅器、瓷器、書畫等等，裝飾也是格外華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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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瞳正跪坐在一側的矮桌後，享用著剛沏好的熱茶。

    但唐季的目光已經專注在他對麵的那個穿著黑色盤龍長袍的白發男子身上。

    黑衣男子朝著楚皇跪地行禮：“陛下，唐公子到了。”

    “你下去吧。”陳宗文隨意地擺了擺手，等到他退下後，又抬起頭觀察了唐季小會：“嗯，果然如傳言一般，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唐大人，請坐。”

    “謝陛下。”唐季喜歡從一個人的眼睛去了解和定義這個人，麵前的白發男子雖然看上去很和善，眼神卻如凶狼一般，再結合對方的種種手段，讓他不敢輕視，恭敬地行了一禮，在夜瞳旁邊的軟席上跪坐下來。

    陳宗文拿起桌上的茶具，很快便倒了杯茶出來，吩咐一旁的丫鬟遞給唐季，笑著補充道：“唐大人不必拘謹，嚐嚐朕沏得茶。”

    唐季臉上擠出一抹微笑，接過後抿了小口。

    “這若是換做普通人，能夠喝到朕親手沏得茶，早就感激涕零，跪地謝恩了，唐大人卻如此淡定，哈哈哈，你果然是異於常人，朕甚是喜歡，奈何你不是我楚國人啊！”陳宗文說著說著就歎出一口氣，直直盯著唐季，但可能是坐得太久，沒過多久就默默地躬下了身子。

    唐季感到有些無語，別說喝茶，他在京都的時候，寧皇還給他盛過粥呢！

    話說回來，這些皇帝好像都有個通病，那就是習慣了別人的阿諛奉承，稍微出現個敢說真話，行事直率點的人就一口一個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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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等他開口回複，一旁的夜瞳便搶先說道：“待到天下一統之時，四海之內皆是我楚國疆土，所以，唐大人也算是半個楚國人了！”

    “嗯！”陳宗文點了點頭，舉起茶杯抿下小口，轉而向唐季詢問道：“唐大人，朕是個直爽之人，不愛賣關子，你的事跡早已傳入朕的耳中，楚國朝堂上也常有你名，朕惜你是個人才，欲要將你留在楚國，你在寧國享有的地位與權勢，朕同樣能夠給你，甚至能給你更多，三日前，夜瞳便已經跟你提過此事，所以，朕今日想要你一個答案！”

    唐季瞥了眼他那充滿侵占之意的目光，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但也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今天自己要是不給個答案或者說個“不”字，估計這輩子都出不了明都了，甚至連小命都保不住，大腦急速轉動，隨即說道：“陛下，相信您應該知道一臣不侍二主的道理，我本事寧國官員，又深受天子恩寵，若是轉投於楚國，想必會受到天下百姓的唾棄，那樣的話，唐季還有什麽臉麵再活在世上。”

    聞言，陳宗文眉頭蹙起：“所以，你要拒絕朕？”

    唐季跟著搖了搖頭：“不，陛下也知道我是個愛妻之人，我妻子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嶽父薑戰是因寧皇李賀而死，家妻對此深惡痛絕，她雖然一直在為我考慮，但我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恨意，所以，我要替她報仇！”

    坐在一旁的夜瞳輕笑一聲：“那唐小友打算怎麽做？”

    唐季扭過身子看向陳宗文，行了一個跪拜禮：“陛下，從您方才的話中，唐季聽出來您是一位擁有雄心壯誌的帝王，正巧臣也不是什麽死忠之人，但也不想毀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樹立起的形象和名聲，所以，臣願意加入朝天殿，潛入寧國朝廷，暗中協助陛下完成一統大業。”

    聽了他的話，陳宗文雙眼微眯，扭頭與夜瞳對視一眼。

    唐季的種種事跡他都已經耳熟能詳，若不是這小子的出現，寧國早就因為農事而各處起義，其提出的各種商策和改進的記賬、算賬之法更是屢屢被朝堂上的官員提起，所以，他當然更想唐季留在楚國輔助自己。

    不過，陳宗文也知道不能把對方逼得太緊，對方願意讓步就已是好事，讓他潛回寧國貌似也不是什麽壞事，畢竟這小子可是隻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便單槍匹馬拿下了營州，說不定在他的協助下，寧國也能盡快地落入自己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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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他微微頷首，那臉上皺起的皮膚突然緊繃成一個笑臉：“好，朕原本還頭疼該怎麽攻克寧國，若是有你出謀劃策，暗中協助，相信必然能省去不少麻煩，更進一步！”

    見對方答應，唐季頓時鬆了口氣，現在也沒什麽辦法比假意投誠更好了。

    但他還來不及高興，一旁的夜瞳便從袖中取出了粒丹藥遞了過來：“唐小友，來，請你吃個好吃的！”

    聞言，唐季快速抬起頭，瞳孔猛地顫動起來。

    果然，自己就算說得天花亂墜，這兩個老家夥都不會相信，而吃下這顆藥，也就意味著他之後想要脫離掌控得付出更多，謀劃更多，不由地咽下一口唾沫。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夜瞳又提醒一句：“放心，這藥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