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圖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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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例行巡查,若是肖家不願配合,本捕頭這就回去請排票,不過那時來得可就不是這幾個人了,碰了院中花花草草的可是不美。”
威脅還是赤裸裸的威脅,鄭捕頭當著手下弟兄的麵隻能強硬到底,律法章程他此時隻能全拋到腦後。
鄭捕頭絲毫沒有替這二個外地人做嫁衣,英勇犧牲的覺悟。
鄭捕頭也聽到了廳外進來的聲音,一時間心中有些驚疑不定,搞不清門外藏著多少肖家人。
看著肖華飛那賤兮兮的笑容,他心中對肖華飛越發地恨起來,明明肖家不缺這百八十兩,手指縫漏一漏的事,為什麽大家就不能愉快的交個朋友,讓他舒心賺了這點辛苦銀子。
鄭捕頭清咳一聲,掩飾住了內心的尷尬,繃著臉說道:“大家都是姚安縣裏的本土鄉親,本捕頭本已不願把事情做絕,可是知縣張大人到任時間尚短,我們也說不上話。案情重大又有人證指認隻好上門來盤查,就進去簡單查看一番,讓我們對上麵有個交待。”
無視鄭捕頭的威脅,肖華飛臉上笑得讓人如沐春風。
當肖華飛帶著鄭捕頭剛從廳中離開,馬上閃出二個下人,防賊一般死死盯住了廳中剩下的吳狗子三人,生怕他們順手摸走什麽東西。
當肖華飛在後宅中剛一出現,李雷便閃身站到了他的身邊,將他和鄭捕頭用身體隔開。
王老虎拍拍褲腿立馬站起來,咧嘴笑著磨著白牙緊緊貼在鄭捕頭身後。
鄭捕頭也算見過些場麵的人物,還是被王老虎額上仿佛會抽動的三道傷疤,嚇了一跳。
緊緊握住腰間鐵尺,鄭捕頭向前緊走二步,想要拉開與王老虎之間的距離。
肖華飛笑道:“老虎不要沒有規矩,肖家可是正經人家,不要跟外人靠得太近,看你給鄭大捕頭熱得,額頭都見汗了。”
鄭捕頭仿佛沒有聽到肖華飛的嘲諷,也不擦汗,隻是盡量挺直腰杆,跟著肖華飛往前走。
王老虎雖然性子火爆卻不傻,聽出來肖華飛是在調侃鄭捕頭,笑著說道:“少爺說得對,小人是從鄉下來的,不懂得什麽規矩。以前天天上山打獵,淨是碰到些野狐豺狼,每每遇到都是打死了事,否則這些畜生留著會傷了好人。”
鄭捕頭假裝沒有聽到這些諷刺的話,隻是在院中不停的東張西望,好像在找什麽線索一般。
王老虎見剛才的話力道不夠,又補上一句道:“小的是看這大捕頭腳步虛浮下盤不穩,想必每晚起夜太頻,腰子嘛肯定也不太好,所以怕他摔倒,想到時扶他一把。”
李雷還是臉無表情,他對王老虎的話早就有了抵抗力,肖華飛強忍著嘴角的抽搐,差點笑出聲來。
鄭捕頭臉色越來越難看,肖家從上到下都太不拿他當回事了。
肖華飛並沒有把鄭捕頭領向大房的院子,隻是在後宅回廊裏轉來轉去,他院中還有二位大廚正熱火朝天地加緊炒菜練功,不合適給外人看到。
鄭捕頭強壓著不快,說道:“內宅小院本捕頭通情達理,就不進去打擾了,這就把下人們都叫到此處吧,若是查明肖家沒有歹人,我還要繼續去別人家查案。”
肖華飛挑挑眉毛心中也厭倦了和他周旋,便讓王老五去喊杜金和張信過來。
王老虎還以為肖華飛要動手,嘴上說道:“不用找老大他們,這點小事我就能辦嘍,保管不弄髒了地麵,人還能比黑熊難收拾?”
鄭捕頭聞言瞬間全身緊繃,神色大變,伸手便要抽出腰間鐵尺。
鄭捕頭沉默片刻,似乎在心中權衡利弊,也許進了內院,這小子看人少會偷偷地給自己銀子?
至於肖華飛應該還不敢在後宅中將自己如何,吳狗子那三人還在門外等著,而且他堂堂一縣的捕頭還能怕了這商戶家的小少爺不成。
鄭捕頭沒有讓吳狗子等人去肖家大門外等,而是要求他們三人必須等在廳中,肖華飛無所謂的笑笑,本來就是嘴上占便宜的事,在哪等又能如何,根本沒將這三人當成什麽了不得的角色。
他想起丁夫子那滿頭花白的頭發,在自己麵前哭得老淚縱橫,訴說著人間慘事。
今天肖華飛明麵上有肖家的背景當靠山,這些人的氣焰尚且有幾分收斂,卻還句句不離威脅,可想平時他們對平民百姓時的嘴臉該有多醜惡。
“既然沒有排票,那本少爺隻能讓鄭捕頭自己進內院看看,其他閑雜人等還是在大門外稍候吧。”
鄭捕頭還不知道今天是他的幸運日,當日丁夫家的事就是他指使吳狗子做下,為的不是什麽稅銀,而是盯上了丁夫子家的大丫頭,想強占回家去當小妾。
肖華飛也好,杜金他們也罷,並未見過吳狗子的樣貌,丁夫子也不曾向學過,陰差陽錯之下,讓幾人今天來肖家撿了一條命。
肖華飛定定地看了鄭捕頭,搓了著拇指,心中憤怒已極,當年丁夫子的大女兒,就是被這幫人逼死。
“進宅搜查?敢問鄭捕頭可有刑房的排票,或是張大人蓋印的公函?”肖華飛捏著碗蓋,撥弄著茶盞裏的茶葉,頭都沒有抬。
看那三人色厲內荏的草包樣子,別說杜金,就算杜蘭英出手,估計都用不了片刻便都能打倒。
肖華飛溫和向後宅方向的一抬手,請鄭捕頭向後宅走去。
但他清楚今天隨便帶著二個混混上門,目的就是來訛銀子,萬一真的有了衝突,他擔心自己打不過肖家這麽多人。
萬一被眼前這個不通人情世故的混蛋少爺,帶著下人打一頓,就算事後告到張知縣那裏也不占著道理。
他心中有些暗暗後悔,不該前次貿然上門打草驚蛇,讓肖家有了準備,也暗恨吳狗子找的這二個青皮太不靈光,讓肖華飛幾句話就套出了虛實。
若是他真有人證可以指證此事與肖家有關,反而他不會擔心,大不了回衙門請了排票,帶著大隊人馬過來抓人,肖家還能大過朝廷的王法不成。
鄭捕頭有老爹的教導,比誰都明白衙門口朝南開的道理,人家最多賠他們點湯藥錢就可以了事。
隻不過肖家孝敬的大頭就落到趙先生和張知縣那裏,至多三五年,張景清這位進士老爺就會動地方,沒有深交的必要,不主動得罪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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