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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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華飛手裏捧著聖旨,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隻等著薛任魁跪倒在自己麵前。
    杜金將身形隱在肖華飛身後,右手輕握刀柄,微低著頭,目光卻一直瞄在薛任魁的咽喉上。
    薛任魁隻覺一股寒意在肖華飛所在的方向升起,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恍惚覺得隻要自己跪倒接旨,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肖華飛見薛任魁心生猶豫,馬上開口道:「薛將軍快些接旨吧,本使還要回京複命,大家隻等著您一個人呢。」
    薛任魁看到金朋義撅得老高的屁股,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這小子搶先跪下,等於把所有人架上了火堆,他還能從肖華飛那裏多打探些口風。
    肖華飛上前三步,將手中的聖旨微微往前一伸,這就讓薛任魁進退維穀起來。
    事已至此,肖華飛連一點拖延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薛任魁如果不想此時率軍造反,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金朋義在旁幫腔道:「薛將主就這麽喜歡看大家幹跪著?所有人可全在等你一個人呢,這天寒地凍的,你就不能多體諒下大家。」
    薛任魁無奈向前走了兩步,撩袍跪在金朋義身前,等著肖華飛宣旨。
    金朋義心中暗罵,這都什麽時候了,薛任魁這不知死活的家夥,還要跪在自己前麵,突顯一下大將軍的威風。
    金朋義不滿歸不滿,不過卻沒有再出言譏諷,反而悄悄挪著膝蓋,向後麵又退了點距離。
    肖華飛將金朋義的舉動看在眼中,心知這是一個精明的家夥,一會可要同他好好攀攀交情。
    薛任魁此時獨自跪在肖華飛麵前,他那些鐵杆親信則按品階跪在金朋義的身後,這讓肖華飛很滿意,此時薛任魁離肖華飛隻有五步遠,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程度。
    肖華飛清了下嗓子,將聖旨展開,用平靜無波的聲音說道:「京營眾將官接旨......」
    薛任魁與金朋義等人已經低下頭,將耳朵支了起來,隻等著肖華飛宣讀聖旨。
    絕大部分京營將領還在猜測,重熙皇帝的聖旨到底要說什麽事情。
    肖華飛見時機已到,突然大喝一聲:「影龍衛奉旨除女幹,將薛任魁及其逆黨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格殺!」
    肖華飛邊喊邊閃身讓開,直接向著後麵躲去,給身後的杜金等人讓開道路。
    杜金趁著薛任魁等人愣神的功夫,雙腿用力向前猛的一竄,右手同時拔出戰刀。
    薛任魁不愧是軍中大將,在肖華飛喊聲出口的瞬間已經明白大事不妙,就要連滾帶爬的起身向後跑。
    電光火石間,杜金已躍至薛任魁身前,右手揮刀向著薛任魁的咽喉抹去。
    薛任魁躲避不及,隻能癱坐在地上,舉起胳膊擋在麵門前,刀鋒順著他的精鐵護臂劃出一道火花。
    尖銳的金鐵磨擦聲,激得薛任魁汗毛直豎。
    王老虎雖然比杜金慢了一步,但此時已趕到薛任魁身邊。
    他見杜金一刀沒有將薛任魁人頭砍下,心中發急,來不及抽出戰刀,展開雙臂飛身向前一躍,一下撲在薛任魁的身上。
    吳苟道瞧出便宜,抬起影龍衛的強弩向著薛任魁的下身便射。
    烏光一閃,精鐵打造的弩箭,噗的一聲釘在薛任魁的膝蓋上。
    薛任魁吃痛,慘呼不已,連忙招呼後方的親信過來救他。
    肖華飛見沒有一擊拿下薛任魁,心中不免發急,靈機一動對著金朋義大喝道:「承遠侯是否忠於陛下?若你忠於陛下就配合本使將薛任魁一幹黨羽拿下,陛下必有重賞。」
    王老虎已與薛任魁滾到了一起,他死死抱住薛任魁,不給對方逃
    離的機會。
    杜金瞧準機會,向著薛任魁的腋下揮刀刺去,那裏是這副鎧甲的薄弱處,基本沒有任何防護。
    刀尖沒有任何阻礙便刺入了薛任魁的體內,杜金右手猛的一扭,讓刀尖在薛任魁體內打轉。
    一口黑血至薛任魁口中噴出,眼見人就活不成了。
    此時薛任魁已失去了反抗了力氣,人到了彌留邊緣,他死死盯住肖華飛,口中隻反複說著,「為,為什麽?」
    肖華飛根本不理會薛任魁,和一個死人沒什麽好說的。
    這時薛任魁那些手下已經反應了過來,有人已抽了腰刀,就要將肖華飛這些人砍死在營門前。
    肖華飛身後的影龍衛力士也已拔出腰刀,一股腦的向著軍營大門衝去。
    眼看著一場火拚一觸即發,肖華飛雖然不在乎會死人,可是京營大亂,不符合重熙皇帝的要求,將來也不好對新帝交待,那樣會顯得肖華飛太沒有能力。
    金朋義此時有些呆愣,肖華飛這種不發一言便動手殺掉軍中大將的作法,讓他有些發蒙。
    不是該宣讀完聖旨,將薛任魁等人的罪狀公布後,再動手殺人嗎?.z.br>
    他不懂肖華飛這是什麽神仙操作,根本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留給自己,就開始下殺手了?
    這和馮克明事先給他的安排有出入啊!
    他這個內應還沒等發力,薛任魁的命就沒了。
    年輕人做事就是不顧後果,隻知道一味蠻幹,金朋義在心中已無力吐槽。
    肖華飛見混戰將起,趕緊對著金朋義喝道:「承遠侯還在等什麽,還不快約束營中軍士,配合本使拿下逆黨,難道非得殺個血流成河,你才有反應嗎!」
    金朋義身子一震,想起了他已成為軍中最大的將官,馬上回身對著守門軍士喊道:「聽本將命令,馬上緊閉營門,軍士各歸營房,非有本將命令不得出營房半步,抗命者全家殺頭!」
    守門軍士此時已經心亂如麻,正是沒有主意的時候,這時金朋義已成了全軍最高長官,不聽也得聽。
    原本在營中分列兩排的二千軍士,此時你看我,我看你,心中全是震驚與茫然。
    京營裏那些說的算的人,現在全在營門外,他們這時也不知該做些什麽,隻能站在原地發呆。
    那帶隊的校尉嘴角掛著冷笑,他在薛任魁身邊快有十年了,當年馮克明把他安插在薛任魁身邊,可能就是等著這一刻。
    薛任魁的親軍校尉一揮手,命令道:「沒聽到副將大人的軍令嗎?所有人跟我回營!」
    沒等校尉話說完,他的副手站出來急切說道:「薛將主還在營外生死不知,我們不去救他嗎?」
    校尉用舌頭舔了下嘴唇,忽的抽出腰刀,一下捅進了副手的小腹,「到這時候還拎不清形勢,你不死誰死。」
    親軍校尉在副手的屍體上擦幹淨刀上的血跡,打量著四周問道:「誰對回營有異議,現在可以繼續站出來。」
    眾人皆沉默,大家當兵吃飯,誰也不想為了陪葬。
    此時京營的大門已經關上,肖華飛帶來的五百力士,將幾十名京營將領圍在中間。
    弩箭發著點點寒光,將幾名反抗最激烈的將官,射成了刺蝟。
    金朋義第一時間跑到肖華飛身邊,隔著李雷與王老虎對肖華飛抱拳說道:「這位大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逆黨轉眼間灰飛煙滅,讓小侯實在佩服之極。」
    肖華飛讓李雷與王老虎讓開道路,握著金朋義的手笑道:「這一切全靠承遠侯忠心為國,本官隻是因勢利導,將來敘功之時,本官定為承遠侯請功。」
    金朋義笑道:「小侯隻是聽
    從馮都尉的安排行事,不敢貪功。今日與大人一見,心中猶然生出知己之感,不知怎麽的就想拿大人當親兄弟來交往。」
    金朋義此時對肖華飛這個狠人,多少有些畏懼,生怕這混小子殺紅了眼,再把他一起砍了。
    逆黨這個東西,有時全憑當權者一張嘴,要是肖華飛把他劃到薛任魁一係,相信沒誰會為他這個早就沒了恩寵的侯爺說情。
    誰能知道新皇對京營的清算會深入到哪一層麵,萬一將整個京營的將官層連根拔起,也說不定。
    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冤家少堵牆,曆代承遠侯對後代的教育還算成功。
    勳貴們自有自己的生存哲學,那就是絕不惹正在當權的紅人。
    肖華飛目前的現狀,就是金朋義認為的紅人一係,否則皇帝怎麽會讓這小年輕來辦這件大事呢。
    朝堂中的事,有時說不清楚的,這時與肖華飛交好,在金朋義看來是最優的選擇。
    而肖華飛也需要有人幫他暫時控製京營軍士,自然對金朋義拋來的橄欖枝,卻之不恭。
    肖華飛真誠說道:「我與承遠侯也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如......」
    金朋義同時說道:「不如我們義結金蘭,結為異姓兄弟可好?」
    肖華飛,「......」
    這怎麽還有搶台詞的,肖華飛恍然覺得自己好像還有個結義大哥,不知被他忘在哪了。
    那個人好像叫葉什麽,不知為何就是記不起來。
    肖華飛與金朋義商定,等眼下的事情了結後,二人便回京城擺上一桌,正式結為異姓兄弟。
    此時吳苟道已拿著名單,將薛任魁一係的將官抓出來。
    按照聖旨給出的名單,這幾十號大小將官,已被捆綁到肖華飛與金朋義身前。
    肖華飛將聖旨交到金朋義手中,笑道:「既然大哥在這裏,那小弟就不便越俎代庖了。這是陛下給這些罪人的處置,就請大哥派人按旨行刑吧。」
    金朋義心中暗罵一句,「臥槽!這新認的兄弟,坑起大哥來,也坑的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