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拜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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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朋義跟著肖華飛走出房間,邊走邊搖頭歎氣,吩咐親兵看好齊王的屍體,免得趙千裏拿齊王再作文章。
    肖華飛笑道:
    金朋義轉圈看了眼皇宮,由衷說道:
    肖華飛點頭道:
    金朋義打著哈哈,
    肖華飛沒想到金朋義還有如此的自嘲精神,看來齊王的死,對金朋義的觸動挺大。
    不過有感觸歸有感觸,肖華飛知道金朋義還會繼續追求名利,人不到死的時候,還會死死抓住,眼前能抓住的一切。
    貪婪是人的顯性基因,既是讓人不斷前進的動力,又是加速人走向毀滅的推手。
    金朋義問道:
    肖華飛毫不猶豫道:
    金朋義見肖華飛沒打算扔下他,獨自去搶功,便也不再多說什麽,開始按照肖華飛的安排布置兵力。
    時間不長,肖華飛與金朋義再次來到重熙皇帝停靈的宮院。
    當他倆走到宮院中時,那些被二人解救下來的百官,看著二人的眼神有些不對。
    趙侍郎正被眾人圍攏在中間,向百官講明眼下的形勢已經平定,過不了多久辛焯就會回宮,為先帝守靈。
    肖華飛注意到很多官員望向他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感激之意,反而充滿了忌憚與嫉妒。
    後世的人對這種現象,俗稱紅眼病,
    有一名四品官員帶著笑臉向肖華飛走來,朝著肖華飛拱手道:
    其實張景清隻能代表他自己,張景清不是沒看出來,百官對肖華飛的態度不是那麽友好,可官場上的話隻能這麽說。
    反正隻要自己不尷尬,管別人到底怎麽想呢。
    肖華飛認出來人是張景清,馬上還禮道:
    肖華飛向張景清介紹了身邊的金朋義,當得知張景清的在吏部任職後,金朋義馬上熱絡起來,好像與張景清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誰家還沒兩個不爭氣的子侄,能結識張景清這種樣位卑權重的實權官員,金朋義是打心裏高興。
    金朋義也沒管肖華飛同不同意,就約張景清等先帝喪期過了之後,三人一起去逸閑樓敘舊。.>
    張景清眼下在朝中根基淺薄,正是需要盟友的時候,隻是客套了幾句,便同意了金朋義的約請。
    先帝的靈柩前已被打掃幹淨,百官們又再次機械的為先帝跪拜守靈,在小太監的喊聲中,不一會便哭三聲,磕三個頭,然後再安靜追思先帝的豐功偉績,以示哀悼之
    意。
    肖華飛原本沒有來先帝靈前上香的資格,但此時宮中無人敢撩撥肖華飛的權威。
    就算有幾人想要站出來指責幾句出出風頭,也被杜金眼睛一瞪,嚇了回去。
    杜金此時的形象非常嚇人,身上的鐵甲縫隙好似還有血珠滴落,他因杜天縱的影響,對文官們向來沒有好印象。
    若是平時這些文官還有舍生取義,在殿上撞柱求名的勇氣,可是當眼前死過太多人時,這種勇氣便被消磨在恐懼之中。
    對於隨時有掉腦袋的威脅時,大晉的絕大多數文官也不是那麽太有風骨,惹皇帝責罰不會丟命,甚到還會出名,可是惹了眼前這些殺才,還不知道一家老小,夠不夠人家砍的。
    高層的文官一部分跟著辛焯逃出了皇宮,以李春陽為首的齊王黨,現在已被肖華飛命人收押,這些文官們現在明顯缺少主心骨。
    何況宮中剛經曆過幾場血腥的殺戮,廣場上的血跡未幹,文官們現在的腦子還是懵的,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有什麽變化。
    沉默是金,此刻被這些文官們演繹的很好。
    金朋義跟在肖華飛的身後,在重熙皇帝靈叩拜前上香,嘴裏輕聲的嘀咕著什麽。
    隻有肖華飛聽清了一句一半句,金朋義讓重熙皇帝不要怪他心狠,齊王是趙千裏下手弄死的,要找麻煩就找趙千裏去。
    李春陽不在,趙侍郎此時在宮中官階較高,又是進士出身,便由他來充當靈前司儀的角色。
    宗親中有幾位輩分較高的長者,其實也可以勝任這個角色,可是這些人自持身份,也是想避閑,不願主動去爭這個差事。
    在趙侍郎低沉的喊聲中,肖華飛恭恭敬敬地在重熙靈前依禮叩拜。
    麵對大行皇帝靈柩,肖華飛心裏很複雜,他曾經非常懼怕這位精於帝王心術的皇帝,在有限的幾次麵君時,總是懸著一顆心,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這位皇帝弄死。
    如今重熙皇帝已過冥河,天人永隔之下,壓在肖華飛心頭的那座大山終於崩塌。
    肖華飛忽然明白過去怕的不是重熙皇帝這個人,而是那種生殺予奪的無上權力,不被約束的權力才是他畏懼的根源。
    隻是不知道等辛焯回歸時,曾經壓得他喘不過氣的大山,是否會再次歸來。
    肖華飛想得有些出神,直到耳邊傳來趙侍郎的聲音,
    肖華飛麵沉似水,微微搖頭,盡管他已把能派的人都已派出城去,但京城外天大地大,誰知道馮克明會保著辛焯躲到哪去。
    趙侍郎提醒道,
    肖華飛深深看眼趙侍郎,可是沒從趙侍郎那張老臉中看出什麽端倪,這些老狐狸心思太過深沉,說話做事一點馬腳找不出來。
    趙侍郎麵無表情說完這句話,就扔下肖華飛不再理睬,轉身繼續操持重熙的喪儀。
    肖華飛這時已經斷定,辛焯肯定就在馮克明的那座莊子中。
    看來這些老狐狸對今天可能會發生的事,早有預判,隻不過每個人都扮演什麽角色,肖華飛一時還分辨不清。
    肖華飛當下不再猶豫,讓金朋義點齊二兩兵馬,離開皇宮,向著京城北門奔去。
    通往北門的道路並不通暢,一路上隨處可見百姓的屍體與嚎啕大哭的孩子,肖華飛與金朋義隻得緩步慢行。
    所幸京營兵士找出了城中還活著的差役,這些差役做為京城的地頭蛇,早就在亂起時躲了起來。
    要說城中折損最小的人群,
    就是這些順天府的差役,這些人有時雖然可恨,但離了他們又不行,現在到了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京城局勢已經安穩下來,這些差役與京營兵士們一起,指揮起百姓清理京城中的亂局。
    與父母失散的孩子暫時會送到順天府,至於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兒,他們就無能為力了,隻有把這些孩子推給老天爺養活。
    肖華飛看著那些嚎啕大哭的孩子,心生不忍,對金朋義說道:
    以肖華飛的想法,借著承遠侯府的大旗用一下,到時每年花些銀錢,讓這些孩子能夠平安的活下去。
    到時再請先生教他們些識斷字的本事,總不能看著這些無辜的孩子自生自滅,有錯的是成人,是那些野心家,可現在傷害最重的卻是這些孩子。
    金朋義歎道:
    肖華飛一下聽懂了金朋義沒有說出的意思,無非又是恩出於上那套,再一個金朋義是領兵大將,收這麽多相當於幹兒子的孤兒想幹什麽?
    要造反嗎?
    這些孤兒的父母等於死在皇家的內鬥當中,這些孩子心底對皇家可沒什麽好印象,不可言說的風險太大了。
    對於皇家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些孩子自生自滅,放任他們的死活不理。
    金朋義擔心,皇帝再小也會長大,說不定找天翻找後賬時,這就是一樁大罪。
    肖華飛良久無語,誰造的孽就該誰來還,可齊王已死,就算抄沒的齊王家產再多,也未必夠分。
    以大晉朝廷如今的財政狀況,分明就是狼多肉少,等小皇帝與重臣們分完,還會不會有餘糧留給這些孩子活命,答案不問可知。
    想從一群惡狼嘴裏給這些孤兒們求來活命,基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肖華飛做不到無視這些孩子的生死,他打定主意,等見了辛焯時,不管如何也要爭取一下。
    實在不行,再另尋他法。
    肖華飛找來差役中看起來是帶頭的家夥,讓他把無父母認領的孤兒先收在順天府當中,等他在城外辦完事,自然會找人來安排這些孤兒的去處。
    差役聽到肖華飛的吩咐看起來相當為難,有父母認領的孩子其實好安排,甚至他們會主動帶回順天府。
    因為無論這些有主的孩子是吃是住,等將來他們父母來領人時,總會留下銀錢表示謝意,多少算份有回報的差事。
    可是那些孤兒就沒有油水可撈了,要不是看著肖華飛與金朋義衣著不俗,又帶著上千護衛兵士,肯定是個惹不起的大官,這差役頭早就罵人了。
    看著差役一臉為難的樣子,肖華飛心中歎了口氣,不過沒有責怪對方。
    他從懷中掏出三千兩銀票,丟到了差役手中,讓李雷記下了差役的姓名與住址後,委托此人安排好收攏孤兒的事。
    差役接到銀票後,當即眼前一亮,按他清理過一條街的經驗估算,此次亂局產生的孤兒再多,也不會多到三千之數。
    按每個孩一個月一兩銀子吃喝,那也足夠花用,隻要這位大人事後不找後賬,他可以和兄弟們分上不少辛苦費。
    肖華飛適時了補了一句,
    差役頭連連作揖,眉開眼笑的回道:
    肖華飛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便對差役說道:
    差役聽到肖華飛的話,當下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唯唯諾諾的應承下來。
    京城裏誰不知道,影龍衛衙門可不是好人想去的地方,那地方吃人從來不吐骨頭。
    差役頭馬上打定主意,眼前這位小爺絕對不能得罪,還得把這事辦漂亮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