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江韻的三段人生&船王開始關注容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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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江韻在高燒中昏睡不醒。

    他好像又回到了四歲那一年。

    江韻在夢中靜靜徘徊,看著三個自己。

    他有兩個四歲,三段人生。

    第一個四歲,第一段人生。

    公元2008年。

    他是江家的唯一繼承人,被江家的政敵綁架到一處荒山上,私自跑出來的時候,跌入了一處可怖的時光的洪流。

    那股洪流就像命運的洗衣機,滾滾甩甩,洗淨了他身上的前塵往事,把他丟到了三千年後的絕望之地,一顆用來堆垃圾的星球。

    公元5025年。

    他被老人收養,然後老人死了。

    老人有個瞎子養女,他和瞎子女孩掙紮著活下去。

    幾年之後,他死在垃圾星上,然後被深深埋葬。

    化學物質汙染的放射性垃圾掩蓋了他的身軀,腫脹殘破的手指爬了冰涼的小蟲。

    第二段人生。

    公元6022年。

    他死過,他又活了;感謝放射性垃圾,讓他的身軀不腐。

    死後千年,在垃圾星的大地震中,他被一支人類起義的小軍隊救起,植入了“生命”。

    說是生命,不過用科技手段恢複身體的運轉罷了。

    他靠腦後的一枚芯片維持自己的意識。

    這條命是有代價的,他成了人類起義軍的死士。

    他腦後的芯片在特定時刻,將引爆自己的頭顱。

    彼時,人類起義軍和主腦的鬥爭正是最膠著的階段,人類死士的身上承載著全人類的希望,

    他活著就是為了去死;他生的意義在於死的價值。

    他們說,死並非生的對立麵,而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

    可他還是怕死。

    於是他再一次看到了可怖的時光的洪流。

    這一次,他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然後……他被困在時空的洪流中,無窮無盡地飄蕩。

    大概過了多久?幾千年?還是幾萬年?

    時空的洪流中,他被挾裹其中,那最核心的地方,反而是停滯的。

    時間的盡頭是凝滯。

    直到一雙漆黑的眼睛出現。

    “走出去!”她說。

    是“她”。

    江韻在夢中冷眼旁觀著一切,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執著地認定那一道數據,或者是精神,或者是其他什麽生命形態——總歸是沒有肉體的——是“她”。

    那雙漆黑的眼睛,也隻是他的臆想。

    大概是因為,他曾經狂熱地崇拜過曆史上某個偉大的領袖。

    在人類起義軍裏麵做死士的時候,長官經常給他講這位偉大領袖為了子民犧牲自己生命的光輝事跡。

    偉大領袖的照片掛在最高禮堂的正中央。

    是她!

    江韻在第一時間就認出,這個死於一千年前的偉大領袖,就是當年的瞎子女童。

    她的眼睛治好了,漆黑的,跳躍著火光。

    那個為了子民犧牲自己的偉大領袖,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也可能他心中懷著某種隱秘的期待:既然他能遇到時光的眷顧,逃離死亡的命運,那麽或許她也可以。

    就這樣,江韻被“她”從時空的洪流中拽住,隨著某場驚天動地的爆炸,時空的洪流破了個大洞,他一下子被擠出來,狠狠跌在地上。

    他重回童年,小手小腳,變成了四歲。

    第二個四歲,第三段人生。

    公元2008年。

    江韻回到了古代地球。

    奇的是,剛剛好回到他被綁架的那個時候。

    巨大的爆炸削掉半座山,劫匪無一存活。

    他被爺爺找回,重新回到了他原本人生的既定軌道,作為江家的繼承人,一帆風順地長大。

    可他並不是真正的四歲。

    他知道,這場爆炸的契機,讓他從時空亂流中逃出,那麽“她”也一樣。

    江韻在自己的夢中注視著自己。

    他在找她。

    為什麽?江韻問自己的夢。

    為什麽要找“她”?

    因為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夢說。

    夢問:你愛“她”?

    江韻沉默了。

    他已經愛上了一個人。

    這個人,和“她”,或許有關係,或許沒關係。

    但是這種關係不重要。

    因為他愛的是那個人本身,不是“她”,也不因為“她”。

    夢很生氣:你曾經說過,‘她’是你生命中的月光。

    江韻垂下頭,看著這個夢境。

    “她”永遠是我生命中的月光。江韻說。

    可是,這不是愛。

    他曾經以為,愛是發生在崇拜,感激,或者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共同命運中。

    但其實……

    愛隻是人類的本能。

    一個人,隻要能呼吸,有生命,就能愛。

    愛原本什麽都不需要。

    就在這一瞬間,夢境一片片坍塌了,五彩斑斕的顏色扭結在一起,最後絞成永恒的黑。江韻注視著自己跌落其中,被黑湮沒。

    他猛地睜開眼睛。

    江韻醒了。

    他還在酒店裏,時間是淩晨三點二十三分。他滿臉都是冷汗,臉色蒼白,腦後裝著死士芯片的位置隱隱作痛。

    酒店的房間裏一片寂靜,黑夜似乎吞噬了所有的聲音。

    江韻艱難地撐起半個身子,寬大的黑色t恤中,黑色的項繩滑出,連帶著墜出一個小小的圓球。

    他摸了摸脖子上懸掛的小小圓球,心中安定。

    然後伸出手去,輕車駕熟地摸出兩顆白色的細長藥粒,就著冷水,吞入腹中。

    ……

    受邀參加船王壽宴的賓客,都被船王家族妥帖地安排住宿。

    船王親自下帖邀請的貴賓,共計十三人,則受邀入住船王老宅。

    原本是十二人的,隻是船王突發奇想,臨時又加了一個邀請。

    下給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子,最近港島風頭正勁的新秀——

    容梔。

    “夏生,你邀請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仔,是為了替崢嶸相看?”說話的是船王生意上的老友,霍女士。

    兩個人相識四十五年,一同約個早餐,說話沒什麽顧忌。

    夏煌衷聞言,皺紋遍布的老臉上並沒有過多的神情。

    他拽了拽扣得一絲不苟的襯衫領子,淡淡地說:“崢嶸還配不上人家。”

    這句話引起了霍女士的興趣。

    “聽你的意思,竟然是認可這個女仔的才幹?你想替崢嶸招攬她?”

    夏煌衷用刀切割桌上的新鮮香腸,紅油吱吱湧出來,就像冒著血水。

    “那個叫容梔的女仔,最近拉著夏崢嶸搞出來很多有趣的事情。”船王忽略了“替崢嶸”三個字,答非所問。<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