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東頭，村長一家三口在吃早飯。
    村長媳婦特地做了村長愛吃的打鹵麵，還主動給他剝了半頭蒜。
    馬程錦“吸溜吸溜”地吃著麵：“爹，那小野種退了親，我想娶她！”
    村長媳婦一拍桌子，瞪著三角眼：“那個母夜叉，你娶她當祖宗供著不成？芳芳那麽好的孩子你不要，非要一個狐狸精。那母夜叉能下地幹活麽？一副瘦猴子樣兒，能生兒子麽？”
    村長媳婦見村長沒說話，心裏的不痛快又多了一分，她這個兒子忒不爭氣：“將來我跟你爹兩個老不死的，還不得被她扔大街上去？！”
    村長沒說話，默默地拿起蒜來吃。
    村長媳婦更氣了，自打柳眉嫁到馬蹄村，她男人就對馬克家照顧有加。不隻是她男人，整個馬蹄村的男人都跟瘋了似的。
    有一次村長媳婦見村長笑嗬嗬地抱起江晴，天殺的，村長幾時這樣溫柔地抱過她這個傻兒子？！一定是因為柳眉。所以，她要守住自己的男人，她絕不能像馬三兒媳婦那樣成為全村人的笑柄。
    為了治死柳眉，她采取了迂回的戰術，先弄死江晴，難不保病懨懨的柳眉不會傷心而死。即使柳眉不死，她也有辦法讓行腳醫在草藥上下毒、慢慢毒死柳眉。
    那時柳眉母女剛到馬蹄村，根基不穩，柳眉又沒懷馬克的孩子，弄死江晴隻是小事一樁。
    如果江晴是個男的，馬克也許會因為將來少了一壯勞力而生氣。可惜她是個女孩子。
    江晴死了，柳眉隻會更加心甘情願地留在馬蹄村，對馬克來說也是好事。
    江晴死了也就死了，不過隨便拉去後山埋了了事，根本也沒人追究她的死因。於是，村長媳婦就弄出了剪江晴頭發、騙她掉糞坑、幫助賣貨郎欲行不軌等一係列事件。
    後來村裏人漸漸認可了柳眉，尤其是她生下馬甲之後。但是，她對柳眉母女的敵意有增無減。
    六年的時間，村長媳婦已經習慣了欺負柳眉母女，雖然她想了各種辦法，沒有一次能成功。
    最近的這一次，是她攛掇馬老太讓江晴嫁給楊勇。她聯合胖寡婦等幾個嘴不饒人的老娘們兒散播江晴不貞的謠言，一直子就讓江晴跳了河。
    誰知她那傻兒子又把人救了回來。
    想到這兒，村長媳婦狠狠地瞪了馬程錦一眼。
    馬程錦抬頭，嘴裏還耷拉著麵條，黑胖的臉傻笑著：“娘，怎麽了？”
    村長媳婦搖頭：“沒事兒，你吃飯吧！”又轉頭看看村長，“當家的，你啥時候給我們娘倆報仇？”
    “對啊，爹，你一定要讓江晴那小野種跟我道歉，然後跪下來求我娶她！”
    三人正說著話，馬芳芳在院子外麵喊：“嬸子，你在家麽？”
    “芳芳啊，進來吧！”
    馬芳芳仍在外麵喊：“嬸子，我就不進去了。我來就是告訴你，楊蕊去縣城投奔她表哥去了。”
    楊蕊就是胖寡婦。
    “什麽？楊蕊那個賤人已經逃了麽？”
    村長眉頭一皺，逃？
    “”
    楊小花夫婦沒來，楊勇和楊嫂子來了。
    江晴知道，在華夏係統的努力之下，楊勇已經同意退親了。所以，她直接讓馬老太去談，自己陪在柳眉身邊，順便監督馬甲讀書練字。
    何況，還有村長幫忙。
    柳眉換好尿介子，又給馬伊伊喂了奶，見馬甲寫得像模像樣，很是欣慰：“圓圓寫得真不錯！”
    馬甲擰著濃密的眉毛：“娘，其實我還是想去找狗子捉魚去，捉好多好多魚，再去找瘸腳半仙換錢！”
    柳眉笑：“傻孩子，你姐姐也是為了你好。”
    馬甲蘸著墨，邊寫邊說：“就是因為知道姐姐對我好，我才矛盾呀！為什麽一定要讀書呢？我其實想去做生意賺大錢。”
    江晴也是這個想法。
    柳眉拿出針線簸籮給馬伊伊做衣服，她靈巧的手拈針引線，不一會兒就在衣服上繡了個“伊”字，突然想到什麽，問江晴：“晴兒，雖說咱們退了楊家的親，可是，你還是要抓緊時間做嫁衣呀！到時候，你和程公子……”
    江晴打斷柳眉：“娘，你看伊伊在笑！”
    馬甲一摔筆，蹭蹭蹭爬到馬伊伊身邊，想摸她的頭。
    江晴一把拽住馬甲的手，小聲提醒：“不要碰伊伊的囟門！”
    馬甲露出一嘴小白牙：“姐姐，我知道，狗子告訴過我的。狗子還說，小孩兒沒六月，所以伊伊穿得比我們都多！”
    江晴點頭：“你真是張嘴狗子閉嘴狗子，你倆上輩子肯定是兄弟！”
    柳眉笑說：“你還別說，圓圓和狗子特別要好，長得還有相似的地方。說不準，他們上輩子就是兄弟呢！”
    馬甲笑嘻嘻的：“姐姐說了，狗子是醜版的我，我是美版的狗子！”
    這時馬老太進屋了：“哎呀，楊家人可真痛快，不僅之前的彩禮不要，還另外又給了十兩銀子。”說著，把銀子遞給江晴，小眼子一眯，癟嘴一嘬，“我去村長家串串門兒！”
    江晴點點頭：“好的，奶奶你去吧！別晚了做午飯！”
    馬老太應聲出去了。
    **
    隻說馬老太剛走到瘸腳半仙家，就看見馬芳芳從村長家方向過來：“芳芳啊，看見你大娘沒有？”
    馬芳芳問了聲好，又說：“嫂子，我大娘沒在家，她剛才和程錦哥哥去了劉家村。”
    馬老太本想找村長媳婦問問劉老漢家惹了狐狸精的事情，聽馬芳芳如此說，便打算回去，不想馬芳芳攙了她的手要送她，就咧著嘴笑起來：“好孩子，你最近怎麽沒有去找晴兒玩兒？”
    馬芳芳笑道：“前兩天我娘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就在家陪著她。娘還給我講了好多故事！”
    “我嬸子都給你講什麽了？”
    “有一個故事說，一個新生下來的小孩兒被狐狸精迷了，孩子娘急得要病死了。這天有個白胡子老道主動上門給出了個主意，說是把小孩兒身上裹了紅布放進籃子裏，在子時三刻掛到山裏的一顆酸棗樹上。第二天公雞一叫再把人抱回來。那隻狐狸精會被山神降服收走。”
    馬老太聽了差點兒摔倒：“聽著就夠嚇人的。”
    馬芳芳眼睛一眨：“再嚇人也得做呀，要不孩子就沒命了！”
    “說得也是！總不能眼睜睜叫那狐狸精克死人。”馬老太仿佛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評說故事。
    一牆之隔的瘸腳半仙家的院子裏，程原正抱著初二逗它玩兒，不小心聽到了二人的談話。
    “這裏的妖魔鬼怪還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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