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把“華夏係統”抱出來，放得遠遠的，之後迅速跑回去，就見它屁股向外、尾巴一抬，“噗呲”一聲，一股煙霧瞬間以院子為中心擴散開來。
    那陣勢，直逼電影特效，蘑菇雲一般轟天摧地、震撼人心。
    她再一看四周，自己仿佛置身於大漠黃沙中。
    完了，他們的衣服會不會沾上屁味？
    早知道應該整一個全身的閉氣罩啊！
    江晴邊想邊看徐濱等人都反應，隻聽鬼哭狼嚎、哭爹喊娘的叫罵聲此起彼伏。
    徐濱像跟棍子後仰撲地，帶起一片塵土，右腿兒伸得高高的、挺在空中。
    穿黑、灰衣服的雙胞胎，齊齊跪在地上捶地。
    圍在院子四周的人，有捂鼻子、搖搖欲墜的，有打滾兒扭麻花兒的，有直愣愣躺在地上的，有死命撞牆的，還有手舞足蹈唱歌兒的，最神氣的居然還有倆摟抱著親在一處的。
    這場麵看著爽氣！
    “華夏係統”一屁轟出致幻劑的效果來。
    不得不令人佩服。
    江晴正感歎，突又聽“淒厲”的貓叫聲響起，下一秒就見一團圓形物品直直地撞出簾子，飛碟似的轉圈兒移動。
    江晴忘了初二還在馬車上，在心裏說了聲：“對不起，你受苦了。”
    初二隨轉隨著展開身子，整個貓在空中像被五馬分屍一般炸毛兒、伸腿兒緊繃成一隻標本。
    是的，它被熏死了，就權當它死了吧！
    它，一隻有著五百年道行的貓妖，就這樣慘死在一個臭屁的攻擊之下。
    說出去也太丟人了。
    程原聽到初二的慘叫聲，從呆愣狀態回神，飛身接住初二，把它摟在懷裏，不住聲地安慰：“好初二，你一定要堅強。”
    他家初二是被屁嚇的麽？
    初二從程原懷裏拱出來，一下子扒進程原的閉氣罩裏麵，兩個前爪兒摟他的著脖子不撒手，用後腦勺對水澈說：“水澈，你個王八蛋，放毒也不提前知會一句，你等著……”
    某狐狸：“……”
    他等著，下次他還用屁解決問題。
    妖精的世界要還是很簡單的，都是什麽屁大點兒事兒。
    程原問江晴：“晴晴，剛才是紅眼兒放毒屁熏暈了這些家夥麽？”
    兔子的屁很臭的，他在養初二之前過一隻兔子，後來兔子跑掉了。但是他對那臭味記憶猶新。
    能熏暈一車人的兔子，他還是頭一回見。
    楊麻子也一臉新奇：“晴爺就是晴爺，養得兔子都如此彪悍！”一個屁居然能熏出八百裏去，他今天也算開了眼界了。
    江晴得意一笑：“如你們所見，我的紅眼兒今天立了大功！”
    江晴倒是很奇怪，楊麻子怎麽沒事。
    水澈撒完氣之後又回到了江晴的挎包裏，一來他怕初二來算賬，二來他覺得江晴的挎包睡覺很舒服，追了一路又放屁救人的很累，他需要休息。
    江晴對“華夏係統”說：“為什麽楊麻子沒事？”
    某狐狸不耐煩了，但是一想到法器，他選擇忍了：“哎呦，你認識他那麽長時間，難道不知道他的鼻子聾了麽？”
    江晴問話的時候，已經解救了馬甲，扶起九奶奶，招呼長生聚到一起。
    “圓圓，剛才是怎麽回事？”
    馬甲撲到江晴懷裏，哭的很是傷心：“姐姐，我當時看你們忙正經事，就想去找長生玩兒，誰知等我到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壞叔叔在打長生。”馬甲指著徐濱，又說，“我一想我打不過那個壞叔叔，就想回來找你們。可是我太小了，還是被壞叔叔捉住了……”
    “乖，不哭，壞人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麽？！”江晴拍拍馬甲圓圓的腦袋，指著長生對他說，“你看長生現在都不哭了，你也不要哭了哦！哭得狠了會變醜的，到時候還怎麽和小姐姐、小妹妹們玩兒？！”
    馬甲一聽，立即不哭了。
    九奶奶的衣服被扯了一個大口子，頭發也很亂，但是精神還不錯。
    小豆芽兒回屋找了件衣服給她披上，又幫她洗了臉和手，很溫柔地和九奶奶說著話。江晴瞧見了不由得感歎，饒是活了七八十歲的九奶奶大概也不了解小豆芽兒吧！
    長生很高興這些壞人一下子都被打敗了，問馬甲：“你回來啦？我們可以做朋友麽？”不等馬甲回答，拉著他一起跑了好幾圈，看看這個、踢踢那個，好不開心。
    兩個小孩子跑跑跳跳的，讓人心情大好。
    後來馬甲拉起長生的手：“我看村口那口鍾可好玩兒，咱們一起去敲呀！”
    長生問九奶奶：“奶奶，我們可以去麽？”
    九奶奶坐在椅子上笑回：“長生，你是哥哥，要讓著弟弟。”
    “好的。”長生抱起馬甲就奔村口去了。
    這些人還有一個時辰要醒，江晴隻能長話短說：“九奶奶，你和長生願意跟我們離開這裏麽？”
    她沒有問小豆芽兒。小豆芽兒發現了：“姐姐，我願意和九奶奶他們一起。”
    果然是綠茶婊，江晴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一笑：“嗯，我知道。”意思就是她了解了小豆芽兒的訴求，但是沒同意。
    九奶奶搖頭：“我在這是疙瘩村住了一輩子了，不想走了。孩子，你帶著長生走吧！”
    程原勸九奶奶：“九奶奶，徐濱他們是不可能放過你的。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們不放心，也不安心呀！”
    即便是武功高如孫彪，在這裏救過一個人，也是帶著重傷回去的。
    如果他們帶走小豆芽兒和長生，九奶奶必有麻煩，甚至會有性命之憂。。
    九奶奶笑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的心意九奶奶領了。”
    江晴換了個角度接著勸：“九奶奶，就算你想把長生托付給我們，我們和長生彼此熟悉還是需要過程的。長生乍一離開你，也會不習慣的。你給長生和我們一段時間，等長生和我們熟悉了，你再回來？”
    九奶奶態度堅決：“我知道我時日不多了，本來還想著和長生一起死。”說完重重地歎了口氣，握住江晴的手，細細地摩挲著，“你這孩子一看麵相就知道心地善良，是個值得托付的人。長生才活了三十年，也許哪一天他自己就好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呢？
    我不能斷了他的生路呀！
    孩子，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第一眼看著你，就覺得你會照顧好我的長生。”
    程原聽了很是動容，眼裏泛著淚花兒。
    九奶奶看了程原一眼，也拉過他的手：“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我的長生就交給你們了。將來，如果他實在不好管，你們就把他送進去慈幼局裏去。”
    慈幼局類似於現代的孤兒院。
    江晴還要說話，九奶奶打斷她：“孩子，我已經決定了，十頭牛都拉不回的。”說著從懷裏拿出一個錢袋子，裏麵是一張十兩的銀票和幾十個銅板，“我這一輩子沒攢下什麽錢，這些就當是長生給你們的飯錢吧！”
    江晴收下錢：“好吧，九奶奶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長生的。”
    這時候初一和小豆芽兒已經收拾好馬車。
    楊麻子咳嗽一聲：“咱們該出發了！”
    俗話說葉落歸根，他倒是理解她的想法。
    一則，九奶奶年紀大了，跟著他們也是拖累；二則，她以什麽身份跟著他們，長輩？下人？不管怎麽樣，還不如在自己村子裏舒服；三則，徐濱再厲害，他一般也不敢對九奶奶下手，否則剛才他就不會把人拉到這裏來問話了。
    江晴見勸不動，想把人綁走。
    程原攔下江晴：“晴晴，即便咱們真把人綁了，到時候九奶奶也不會高興的。”
    楊麻子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之後對江晴說：“有事些，咱們盡力了就好。”
    江晴作為一個現代的年輕人，大概不能理解老人的想法，既然師父也同意不再勸，那麽她選擇聽大家的。
    她理解不了，師父能理解。對於不同的意見，江晴一般會換位思考。也許以後等她老了，她就知道九奶奶的想法了呢！
    不過，在離開村子之前，江晴從徐濱身上找出五十兩銀票來。這算是他劫持馬甲的賠償。
    **
    等他們出了疙瘩村，長生才發現自己的奶奶沒有跟來，也不吃點心了，帶著哭腔兒問：“圓圓，我奶奶呢？”
    馬甲握著長生的手：“長生，九奶奶說等咱們到了三江縣，她就會跟來。”
    “我不信！”長生哇地一聲哭出來，抱著馬甲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他雖然智商不高，大概相當於五六歲的小孩子，但是直覺卻異常敏銳。
    他知道他的奶奶不要他了。他也知道江晴他們是好人，可是他就是好害怕，也好難過。
    “奶奶為什麽不要我了？是因為我不乖麽？還是因為我喂飯給小老鼠吃？”
    江晴特別能理解長生的感受，她第一次去孤兒院離開家之前，也曾問過奶奶“媽媽和爸爸去哪裏了”，雖然那時候她知道他們不在人世了，可是她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以後她會是一個人。
    至於為啥她不能跟著奶奶一起生活。因為奶奶還有兩個兒子，叔叔們都不同意奶奶養自己。奶奶也是沒有辦法，那一天，奶奶哭暈過很多回。
    江晴從來也不怨奶奶，也不怨叔叔們。
    叔叔們沒有侵占她家的財產，還幫著料理後事。隻是兩個叔叔們都各有三四個孩子，他們的生活也很艱難。何況，兩個嬸子也不是好相與的。
    江晴心裏酸酸的，越看越覺得眼前的長生像極了那時候的自己。
    程原悄悄地握住江晴的手：“晴晴，你不要難過，長生會好起來的。”
    楊麻子閉著眼，躲在馬車最後麵，靜靜地聽著。
    後麵是放行李的地方，又擠又顛，他以想清靜為由占了馬車尾。大家都知道他是好心，默契地選擇不拆穿他。
    程原不勸還好，這一勸，江晴覺得非常委屈，也哇地一聲哭出來，仿佛又回到了那時候——她失去雙親的那一刻。
    程原一下子慌了，用手給她擦眼淚，小臉兒一下子擠成一個包子，眉頭也擰巴著。
    他不知道江晴為什麽會哭，但是他感覺江晴此時和長生難過的理由是一樣的。
    這種感覺好奇怪！
    楊麻子轉過身去：“差不多得了，咱們抓緊時間休息，等會兒那幫人追上來還得接著打。”其實他心裏也很難過，他姐姐沒的時候，他也覺得天塌下來了。
    長生見江晴哭起來，反而不哭了，抽抽嗒嗒的：“姐姐，你哭起來好難看的。”
    馬甲也點點頭：“姐姐，你不要哭，你笑起來傾國傾城，哭起來滅天毀地喲！”
    “兩個小崽子！”江晴破涕為笑，借著程原的衣袖擦擦鼻涕，她還是個小仙女，不能醜。
    程原點頭：“圓圓總結得很對，我也是這樣認為。”
    楊麻子心想，這戲有點兒過呀！江晴雖然長得好看，但是若說傾國傾城，怕是瞎話。目前為止，他見過傾國傾城的，一個是柳眉，另一個是……唉，算了不提了。
    挎包內的水澈聽了江晴的心聲，嘴角一抽，心想，還小仙女呢，巫女還差不多。
    初二趴在軟墊子上還沒從剛才的“屁”中緩過神來，她暫時舍棄了這身皮囊，靈魂出竅漂在空中呼吸新鮮空氣。
    大家從疙瘩村出來之後，都換了衣服，又用了熏香，但是還是覺得馬車裏有臭味。隻是心照不宣得選擇放下這件“屁事”。
    隻有初二仍在“矯情”中。
    但是她不覺得這是矯情，任何一個愛幹淨、講衛生的女孩子都不能忍受自己臭臭的。
    至於江晴，初二覺得她不是女人。
    **
    由於大家走得匆忙，也沒有打聽怎麽去三江縣，便決定原路返回，先回到仁和鎮，再從仁和鎮往南去馮家嶺鎮。
    江晴之所以同意小豆芽兒和他們一起走，是因為她悄悄地告訴自己，她知道她的娘在馮家嶺。
    因為徐亮就是在馮家嶺揀的小豆芽兒。
    而且小豆芽兒還說：“姐姐，你難道不想知道咱們兩個是什麽關係麽？”
    江晴心動了，其實她很想知道柳眉的身世，如果能在馮家嶺找到線索，那麽她也許就能知道柳眉隱居在馬蹄村的原因了。
    至於小豆芽兒將來的去處，江晴還沒有想好，反正她不是會讓她長時間跟在身邊的。
    綠茶婊去哪裏都是霍霍菜。
    隻說幾人剛到仁和鎮就聽見一件新聞：馮知富夫妻倆被人害死了，就是發生火災的那一天。
    嗯，也就是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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