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劍道(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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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看到的天池劍,近在眼前,但當他走進青石山後,才發現那距離遠在天邊。青石山遠比他想象的要幽深,雖然它高不過數十丈,但的確夠寬闊,先前若非借助體內青蓮的幫助,他也不可能隔著老遠,就將天池劍瞧得真切。
終於,陳青來到天池劍麵前。
他抬起頭,心頭滿是震撼。
即便是插進地麵半個劍身,天池劍竟然還有三丈之高。
劍身上紋路密布,是一種他也不認識的符文,劍柄下端偌大的“天池”二字,更是古樸遒勁,鋒芒畢露。
連這兩個字,都蘊含劍意。
陳青實在難以想象,當年鑄造這柄劍的人,到底有多麽高的實力,多麽深的劍道領悟。
陳青站在天池劍麵前,整個人如同被萬劍加身,每一根毫毛,都感受到了鋒利無匹的劍意。
但這劍意並非道道鋒利,也有溫和的,平靜的,滄桑的。
這柄劍,本身就如一座劍閣,本身就凝聚有萬年之前,昆侖山某位絕世強者,對劍道的領悟。
三丈長——當然實際不止三丈長的天池劍,陳青拔不出來,也帶不走。
但他前世到底也是西涼帝國的第一高手,所以不難看出,眼前這柄天池劍,並非天池劍的真身。它之所以這麽大,是因為在三尺青鋒周圍,凝聚有它前主的修為之力,那修為之力竟然與劍身融為一體,落在這裏。
陳青很清楚,若不能領會昔日天池劍劍主,對劍道的領悟,他就不能讓天池劍認他作主,化為尋常大小,被他帶走。
陳青知道他不能急,所以他走近天池劍,細細觀察,不時駐足沉思。
這一晃,就是一日過去。
陳青一無所獲。
若是換作一般修行者,說不定此時就已心急氣躁,就要抓耳撓腮,甚至破口大罵。
但陳青仍是不急,不僅不急,而且心如止水。
重生而來的他,或許修為不高,但強者的心境,一直都在。
他暗暗感受體內,那朵代替殘缺命魂的青蓮。
那一瞬間,他生出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靠近天池劍。
但他分明已經在天池劍前。
於是他伸出手,按在天池劍上。
陡然間,他精神一震,如同給人當頭一棒。
旋即,陳青的意識,就進入到了某種玄妙的境界。
他不知不覺,就在天池劍前,盤膝坐了下來,而他的意識,已經身在一處雪山之巔。
雪山之巔,有許多古老的建築,一處白玉石鋪就的小平台上,有一老一少兩名身著月牙道袍的修行者,正相對而立。
老者兩鬢斑白,背負雙手,眉目威嚴,少年不過六七歲的年齡,手持一柄木劍,神色間滿是對老者的敬畏。
“告訴為師,為什麽學劍?”仙風道骨,又別樣威嚴的老者,開口第一句,便問了一個堪稱終極的問題。
六七歲的少年,用充滿孩子氣的聲音回答:“為了變強!”
老者不動神色,身形卻已憑空消失。
少年臉上盡是失望之色,還有許多不安,他知道他的回答,並沒有讓老者滿意。
如一個靈魂、一縷空氣一樣,看見這一幕的陳青,也不禁問自己:“為何學劍?”他自顧自笑了一笑,與其問自己為何學劍,不如問自己,為何修行。
為何修行?
當然是為了變強。
大雪飄落,少年在平台上練劍,這一練就是整整一年。
一年後,老者再度出現,依舊是負手而立,氣質出塵如同仙人,但眉目威嚴,顯現出他是一名嚴師。
“為何學劍?”
“為了變強。”
老者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