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落一進來，小兔一開始一驚，隨後恭敬地叫了一聲：“軍師！”
    黎花落隨地坐了下來，小兔也放鬆了點，坐了下來。
    黎花落看她身上完好，穿的還是那日唱曲的薄紗裙，想必黎澤沒有對她用刑。
    她問：“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章五怎麽好好的死了。”
    小兔回憶道：“那日章五買下了我的初唱以後，我就在房間裏等他，因為要等現銀到了，當家的才會讓章五進來。”
    黎花落當然知道這個自己定下的規矩，“然後章五進去了之後呢？”
    “我先揭開麵紗唱了兩個曲子，他清醒的時候還問了我一些身世之類的，我編了一些就說了，隨後他喝了幾杯我倒的花香醉，然後他就昏昏欲睡，兩眼迷離，我就趁機問了他幾個問題，是黎翠讓我問的。”
    “你問了哪幾個？”
    “我先問他戴墨風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
    黎花落：“……”
    這個黎翠，也太直接了，一看就是她自己問話的風格。
    這也表示了黎翠對自己的花香醉自信得很，要是章五還沒覺得在夢裏，聽到這話就要開始發飆，一個唱曲的好好的問這個幹嘛。
    黎花落隻是麵色有些訝異，並沒有說話，小兔便接著說：“章五回答有的，然後我又問，把柄是什麽，章五說什麽戴墨風能當上將軍都是自己的功勞，自己的主子神機妙算，然後我又問他的主子是誰，章五正欲回答，就被暗器打中了，沒一會就咽氣了。”
    黎花落聽的滿腹狐疑，難道章五還有另外的主子？
    但是章五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死了，她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那黎大人說戴墨風單獨找你談過，聊了些什麽？”
    黎花落問到這裏，小兔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身子，“戴墨風逼問我背後是誰在指使，他好像知道了些什麽。”
    “什麽？”黎花落的心此刻才被真正提了起來。
    真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戴墨風知道了小兔背後有人。
    那意思是戴墨風知道了小兔的問話內容，那殺死章五的，恐怕就是戴墨風自己的了，又或者是章五口中自己的主子。
    牢房裏的光線很昏暗，小兔又蒙著麵紗，看不清神色。
    她又說：“戴墨風說給我一日時間考慮，說我要是不把所有的事情招出來，就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黎花落的眉頭緊鎖，事情發展成這樣，是她沒有想到的。
    她說：“我現在就可以救你出去，但是你要避避風頭，瀟笙樓暫時不要去了。”
    小兔點頭，也隻有如此了。
    至於怎麽救小兔出去，黎花落還得去求黎澤。
    恐怕小兔背後的人是黎花落，戴墨風也可以猜到，但現在正是要用黎花落的時候，他也不敢怎麽樣。
    畢竟，三日以後，他還等著林軍師同他前去打戰呢。
    黎花落安撫了兩句小兔，就起身出去了。
    到了外邊，太陽有些西移，一下午又快過去了。
    黎澤還在正廳吃茶，等著黎花落。
    黎花落一見到黎澤，就裝出了一副悲痛的樣子，“剛剛看了妍妍姑娘，真的好生心疼，一個弱女子，親眼目睹了一樁慘案，怕的要死，還被關在了牢裏。她跟我說，自己都不想活了。”
    黎澤詫異，“不會吧？”
    自己好幾次去問話，這個弱女子看著都不怎麽弱。
    答話總是不卑不亢，也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黎花落閉著眼睛搖頭，“妍妍我還不知道嗎？身世可憐，勤加練習自己的曲藝，也隻是為了賺點錢給自己病重的父親治病而已。她這幾日不在，父親也無人照看，說不定都過世了。”
    這麽狗血她也不想的，隻是情勢所逼。
    黎澤頓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黎花落掩著麵偷偷看了一眼黎澤，發現黎澤的臉上有些不忍的神色了。
    黎花落又火上澆油，“她一個弱女子，章五明顯是外來的暗器所傷，跟她是沒有半點關係的呀。”
    黎澤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黎花落突然抬眼看著黎澤，“要不讓我先把妍妍姑娘帶回去吧，你們再要問話的吧，我再把她送過來。”
    黎澤一臉的為難，“這……”
    黎花落假裝很急躁的樣子，“黎大人，妍妍姑娘怎麽說也是一條人命呀，她的父親要是死了，她肯定也不會獨活了，章五本來就死了，總不能再搭上兩條人命吧。”
    這樣一說，黎澤不停撫著自己的胡須，但不說話。
    黎花落語氣一變，“黎大人，我知道你是怕戴將軍來找你，他要是他找你，你直接讓他去林府找我就可以了！”
    一聽到這話，黎澤的臉上愁霧頓散，林軍師在京城也是有身份的人，有他擔著這個責任就好了。
    其實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黎花落這句話。
    他畢竟是一屆文官，管著京城的治安，還是不要和手握重兵的將軍有嫌隙才好。
    黎澤鬆朗地一笑，“林軍師對妍妍姑娘的仰慕之情，在在下有些動容，那你就把她先帶走吧，隻是要是還需要她的地方，希望林軍師可以把她送回來。”
    黎花落感激道：“一定，一定！”
    送回來個鬼！
    隨後她拐走了桌子上剩餘的一個粽子，讓黎翠去接小兔出來，一起回林府。
    還沒到林府，半路上黎花落就讓黎翠送小兔回青常園。
    這樣子就算戴墨風夜探林府，也捉不走小兔了。
    現在林府沒有了楚凝的暗衛盯著，安全性可大不如前了。
    楚凝，黎花落又想到了楚凝。
    她的心裏一顫，真的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和楚凝再見一麵。
    她在馬車中坐著，不時揭開馬車的小窗戶看著外麵。
    傍晚了，馬路上還是人來人往，路邊到處可聞一些粽子的香味，還有艾草的清香。
    明天就是端午節了，端午節要掃墓，但是瑤家死去那麽多人，連個墓地都沒有，可謂是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
    她的眼圈不自覺紅了，四下沒有一個人，她任由眼淚流了出來。
    她並沒有意識到，這個眼淚一半是為了瑤家的冤魂，一半是為了楚凝。
    可能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她好像從來沒有給過楚凝好臉色，總是拒絕他，打擊他，但是楚凝卻一直對她很好。
    無論是她喝多了的時候，還在在最危險的時候，楚凝都一直在她的身旁。
    就這樣猝不及防地不告而別，她有些悵然若失。
    馬車停了，到了林府，一下馬車，就看到了雁亭飛奔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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