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靳家舊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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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寶看著靳老爺子一雙老眼含淚,有點可憐,同樣的,叔叔的情緒也不像他表麵上那麽平靜,抱著寶寶的手都繃得緊緊的。
    寶寶不知道該怎麽辦,小身板兒立起來,朝靳勵揚心口趴了趴,圓圓的眼睛盯著男人,發出小小的一聲,“喵~”。
    靳勵揚看了看懷裏的寶寶,沒說話,隻用另一隻手在寶寶背上順了順毛,然後轉身,向樓上走去。
    老爺子見靳勵揚留下,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
    不久後,別墅外的空地上開始放煙花,寶寶沒見過這麽盛大的煙花秀,一直趴在陽台上瞧,看得眼也不眨,靳勵揚怕小家夥著涼,將它摟在懷裏,一人一貓倚在陽台上,看那衝向天空的火光在夜空炸開,為沉沉天幕鋪滿火樹銀花,極致的絢爛過後化作漫天流矢倏然垂落,在夜空最後一點星光熄滅之前,又有無數流火從大地噴湧,奔赴蒼穹,延續那極致的燦爛……
    “篤,篤篤。”
    在嘈雜的煙花聲中寶寶和靳勵揚同時聽到了敲門的聲音,靳勵揚將寶寶放到被子上,走過去將門打開,是靳老爺子。
    靳老爺子正舉著手機聽電話那頭的人說著什麽,看見靳勵揚開門,對著電話回了一聲“他在這兒。”然後將手機遞給了靳勵揚,“勵揚,你母親的電話。”
    靳勵揚驀地抬眸,直直看向老爺子,眼裏有不解,但還是伸手接過手機。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兒子”,然後就是久久的沉默,靳勵揚沉默聽著,良久,回了一聲,“嗯”,那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無力,說話斷斷續續,“兒子,你回老宅了……挺好……人總要學著釋懷,心是沉重的,如何走得動路……我釋懷了,身體和靈魂從未有過的輕鬆……隻是,偶爾會想你。”
    靳勵揚神色一凜,她怎麽會突然說這些話,脫口而出:“你怎麽了?”
    “嗬嗬。”,那邊傳來一聲輕笑,輕得像羽*****,你沒變,麵上冷……心卻是熱的……我能有什麽事,一個老友離世……突生感慨,我知道你父親這些年不好過,當年的事……我放下了,便做個好人,將他的鏈子也解開。”
    “和我說這些幹什麽,那是你們的事。”靳勵揚的聲音冷冷的。
    “不……兒子,我對你始終有虧欠,我說這些,是希望你放下那些舊事,過得自在灑脫些……如果時光能重來……我不會將那麽多要求強加在你身上……”
    “別說了,我不想聽這些。”靳勵揚閉了閉眼,突然出聲打斷。
    電話那邊忽然沉默,有歎氣聲,“總之,你好好的,媽媽想你快樂些。”
    ……
    靳勵揚沉默的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老爺子,老爺子拿過手機,看著靳勵揚,說:“你母親說她不恨我了,還,還讓我也釋懷。”老爺子眼含熱淚,聲音顫抖的問了句:“她,她真的這樣想?”
    靳勵揚垂眸,半晌,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老爺子一行淚溢出眼眶,在臉上的皺紋上肆意縱橫,老爺子不顧形象的抹了一把臉,突然間又哭又笑起來,老管家聽聲來到老爺子身邊,將他扶著,生怕他年紀大了情緒激動有個什麽好歹。
    良久,老爺子推開管家,情緒逐漸恢複,長長的呼了口氣,臉上終於帶了真正的輕鬆,隻是聲音還哽咽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隻要我誠心悔過,阿嫣會原諒我的。”說著老爺子突然拉住靳勵揚的手,殷切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勵揚……那你呢……你能原諒我嗎?”
    靳勵揚下頜線繃得緊緊的,看著老爺子的眼睛,說出三個字,“不知道。”
    靳老爺子顫巍巍伸手撫上心口,望著靳勵揚,嘴唇張了幾次才說出話來:“是……你母親能不恨我,我就該知足了……我,我還可以等……”
    最後,老爺子在管家的攙扶下慢慢走下樓梯,一邊將念珠從上衣口袋拿出來,一邊喃喃念著,“若是所有錯都可以輕易被原諒,犯錯的人哪裏會知道自己有錯呢?……是我,是我……錯太深……”
    靳老爺子靳鴻瑞,年輕時也算商界新貴,頗有經商頭腦,娶了同樣經商的世交藍家的女兒藍嫣,兩人青梅竹馬,日久生情,婚後夫妻二人戮力同心,積累了足夠的初始資本,成立了靳氏集團,當時靳氏集團的規模雖然遠遠不能與現在靳勵揚手裏的靳氏集團相比肩,但也算穩步前進,蒸蒸日日上,夫妻二人感情融洽,很快便育有一子。
    然而就在外界對靳鴻瑞諸事順遂,事業感情雙豐收,一片恭維的時候,靳鴻瑞在外麵養了情婦,夫人藍嫣對此一無所知,隻道是再濃烈的感情,經曆生活的打磨也會歸於平淡,變得相敬如賓。
    然而幾年後,那個情婦受夠了偷偷摸摸的日子,何況她還為靳鴻瑞生了個兒子,如今藍嫣那個女人又懷孕了,這讓他們母子如何有出頭之日?於是她開始為自己和兒子籌謀。
    她在道上花重金請了人對藍嫣和靳鴻瑞的兒子下死手,結果如她所願,那個還在上小學的孩子在被保鏢接回家的路上,被一輛突然失控的重卡撞擊,然後遭遇重卡側翻傾軋……
    車上的孩子和保鏢無一生還……
    得知兒子死訊的藍嫣近乎瘋魔,她不敢相信早上還在向自己要告別吻的兒子,在本該回家的時間卻與自己天人永隔,她不敢去醫院……她怕,她怕看見兒子冰冷的身軀,她在這個孩子身上傾注了多少愛啊,現在全部化為毒液將自己的心腐蝕著。
    藍嫣的精神受到重創,再次懷孕的她經受不住這種打擊,昏迷在兒子的房間,然後被傭人發現送醫。
    最終,靳鴻瑞帶著沉沉悲痛去處理了兒子的身後事。
    醒轉過來的藍嫣還是掙紮著去參加了兒子的葬禮,她看著兒子的照片,心中哀慟。這起嚴重車禍被判定為意外事故,可藍嫣始終無法相信這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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