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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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天的神情一下子僵住,&bsp&bsp他拉著邢卓健的衣袖急忙問“邢大哥你怎麽了?是誰打得你?”

    邢卓健的眼神有些躲閃,臉上的傷痛令他無法作出大的表情,但他還是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沒事,&bsp&bsp小傷不礙事的,&bsp&bsp就是今天可能陪不了你了。”

    他不好意思地扭下臉,&bsp&bsp說完又垂著頭,&bsp&bsp樂天感覺這位向來開朗的大哥哥此時此刻很想哭出來,但他在努力憋住自己的情緒不外露,樂天拉著他的衣袖說道“我不買東西了,&bsp&bsp邢大哥咱們回去吧。”

    邢卓健低著頭輕聲嗯了一下,樂天牽著他的手走,&bsp&bsp兩人一大一小,&bsp&bsp一高一矮,順著路離開這裏。

    等出了霖州的地界,邢卓健像是終於忍不住了,&bsp&bsp他蹲在地上掩麵,樂天手足無措地站在旁邊,最後張開手臂環住邢卓健安慰著“不哭了,不哭了。”

    邢卓健難過地哭了很久,&bsp&bsp使得他那張本就慘不忍睹的臉變得更加慘不忍睹,&bsp&bsp看得樂天的眼眶都紅了。

    “邢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邢卓健趴在樂天肩膀上哭著,樂天繼續回抱著他安慰,&bsp&bsp過了很久邢卓健才啞著聲音說道“我不明白修真怎會讓人變得這麽冷酷無情?”

    他的話讓樂天想起很多張臉,&bsp&bsp有百花樓時期的,有秘境裏麵的,&bsp&bsp也有過去和王五流浪的時候,&bsp&bsp樂天不知道該說什麽寬慰對方,&bsp&bsp隻能沉默地抱著邢卓健。

    邢卓健同樣沒多說什麽,他哭完之後,牽著樂天的手回朔州城,等走到星辰幫的宅子時正好遇到王宏,王宏看見邢卓健的臉,整個人瞬間就炸毛了。

    “你的傷是誰打的?!老邢,你今天不是去找他了嗎?怎麽回事?那小子現在敢打你了?!”

    王宏不愧是邢卓健多年的兄弟,他一語直中要害,邢卓健很想隱瞞,但他悲傷的眼神是怎麽都隱瞞不過去的,邢卓健失魂落魄點下頭,王宏氣得原地打空拳,他氣道“他怎麽敢的,他怎麽敢的?”

    樂天夾在中間很迷茫,還不清楚那個他是誰?

    王宏在旁邊氣得深呼吸數次,不過心情依舊平複不了,他怒罵“老邢,我知道你疼他,你把他放在心尖尖,以往我不想說他的壞話,是怕你傷心,但你看看他現在是什麽德行,他就是個小王八犢子,進門派什麽都沒學明白,光學會了趨炎附勢!你指望他有出息,是,他是有出息了,他多有出息啊踩著自己親哥哥上去,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和你動手,沒有你在外麵苦苦撐著,哪來的他在那逍遙快活!”

    王宏氣急敗壞地說著,那模樣恨不得要和人打一架,邢卓健隻好低聲哄著他進門,樂天跟在身後。

    邢卓健拉著王宏的胳膊,王宏氣得兩個膀子左右開甩,他對著邢卓健怒道“邢卓健,你這次別想再打馬虎眼,你說吧,這回要怎麽辦?你還要慣著他?我告訴你,這次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王宏的架勢像是要和誰魚死網破,邢卓健很疲憊地看著他沒說話,最後王宏失望又憤怒地甩袖出門走人,樂天瞧了瞧邢卓健又望了望王宏的背影。

    “邢大哥,我去看看王宏哥。”

    邢卓健現在已經平安到家,他暫時沒什麽好擔心的了,王宏平日裏待他甚好,如今怒氣衝天跑出去,樂天放心不下便匆匆忙忙出門追上王宏。

    星辰幫裏聞聲出來的人,一個個很是難過地看著邢卓健,他們說“幫主,你真的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再繼續下去你會耗死在這裏。”

    *

    樂天追上王宏,後者心情很差說要去喝酒,這種情況樂天也不能攔著,他陪對方去了家小酒館,心想讓對方痛痛快快發泄一下也好,他剛想去櫃台要幾壇酒,誰知道王宏大手一伸就把他按下了。

    “哥哥能讓你掏錢,給我坐著!”

    還沒喝上酒呢,王宏看起來就差不多氣到神誌不清,不過他氣歸氣倒沒出什麽亂子,還知道不讓樂天喝酒,他給他單獨點了碗湯圓吃。

    樂天扒著碗一口一個小湯圓,眼睛溜溜看著對麵的男人噸噸噸,王宏點的酒都是便宜東西,濁酒度數不高,樂天也不擔心他喝得酩酊大醉。

    樂天問道“你們口中的他是誰?”

    王宏正喝得鬱悶,冷不丁聽對麵的小孩問他,他抬頭看過去對方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轉睛望著自己,老一輩總說養個孩子好,是個小棉襖,他現在多少有點體會到了,果然這個弟弟才是沒白疼!

    王宏放下酒壇子歎道“不想和你說那些糟心事,唉,告訴你吧,他是邢銘晨,老邢的弟弟。”

    樂天捧著碗湯圓開始聽王宏講那過去的事情。

    邢卓健、邢銘晨、王宏還有幫裏幾個老成員都是一個地方的老鄉,他們少年結識一起闖蕩。

    邢銘晨以前是個很乖的人,總跟在哥哥身後。

    後來一次機緣他們碰上測靈根的機會,那幾個人沒有靈根,邢卓健和王宏是雜靈根,邢銘晨還不錯,是個三靈根,在能入門派的條件裏。

    可進入還有別的門檻,入門的費用就是天價。

    邢卓健他們心疼弟弟,幾個人硬著頭皮砸鍋賣鐵湊錢給他入門派的費用。

    那時候邢銘晨還說進門派後定會好好修煉,回來報答哥哥們,讓他們不用這麽辛苦討生活了。

    “其實邢銘晨說的話,我們當時都沒放在心上,隻要他進門派好好修行就行,而我們多少也盡到了兄長的責任,尤其是老邢,他家父母病逝得早,他又當爹媽又當哥哥的,供一個孩子不容易。”

    “邢銘晨入門派後,我們開始謀生路。說實話那段時光真是心酸,雜靈根沒多大用,沒有師父,修煉方麵全是自己瞎摸索,真苦,有幾次我們差點就死了,邢銘晨沒有一次聯係過我們,我們那個時候也沒多想,以為他在門派裏很忙碌,也不敢去打擾。”

    “後來我們幾個總算挺過去了,也學了很多本事成功摸上先天,但霖州競爭壓力太大,我們選擇在朔州城紮根,這種世道抱團才更容易活下去,我和老邢萌生成立幫派的想法。不過這裏有規矩,想成立幫派必須得有掛名的地方,霖州三個門派,你得想辦法把幫派名掛進去,也就是說你裏麵得有人。”

    “我們從來沒主動找過邢銘晨,那次是萬不得已,我和老邢去找了他,好長時間沒見他了,怎麽說呢,變化很大,讓人感覺生疏得很,我和老邢想和他商量,在辦理幫派登記的時候能不能掛他的名,我們還再三保證,隻是掛個名,絕對不會麻煩他什麽。”

    “你猜他怎麽說?”

    王宏大口喝了碗酒朝樂天苦澀問道。

    樂天蹙眉想了想說道“……他要分成?”

    王宏點了頭表情變得很疲憊“是,他說掛名可以,但是幫派的盈利方麵他最後要占七成。”

    “七成?!”

    樂天震驚,他能猜到邢銘晨要分成,但沒想到他居然敢獅子大開口,還是對自己的親哥哥,七成啊,光掛個名什麽也不幹,空手套白狼一樣。

    王宏“我們當時都驚了,也不是說想占人便宜吧,這麽久我們再難再苦都自己扛了,隻是掛名真的不好辦才來找他,對他來說順手的事,他能這麽計較,老實說我心寒了,七成啊,我們肯定不能答應,三成的錢根本養不了幫派,最後全靠老邢在那裏苦苦哀求,邢銘晨才鬆口,我們最後五五分賬。”

    樂天“掛個名就要抽走五成,這也很多了。”

    王宏“老天爺算照顧我們的,那段時間我們生意很好,缺了五成也能活著,我們幾個拚命幹,尤其是老邢,他簡直不要命了,憑著這份衝勁他還把幫派擴大了幾番,就是期間樹敵也不少。”

    王宏“前段時間星辰幫一著不慎被暗算了,那時候我們求救邢銘晨,但邢銘晨根本不理我們,一番搏鬥下來幫裏元氣大傷走了很多人,就這還不算完,之前一直不理我們的邢銘晨突然過來收賬,我們損失慘重哪有那麽多錢啊?可他不管,不給錢就要撤走掛名,還拿出來一份什麽契約書。”

    王宏說到這,氣得又喝一大口酒才繼續道“這小子當初騙我們簽字,他擱背後使陰招,說什麽不還賬就把星辰幫的牌子摘了,我們這些人還有牢獄之災,他大爺的,莫名其妙就背了一身的債!”

    樂天這下懂了,所以他們當時那麽著急要去秘境裏拚一拚,所以出來後那麽慌張要把東西背下來,因為這些早晚是要被邢銘晨搶走的。

    “邢大哥總是去霖州,就是為了邢銘晨。”

    “……他還不死心,還覺得他弟弟是當初那個乖巧小孩呢,這個大傻個,光長個子不長心眼,以前又不是沒求過他,有什麽用?邢銘晨早就變了……邢卓健也不完全是傻子,他其實知道,隻是不敢相信,這個傻子身為幫主一點也不威風,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他幹,他從來沒拖欠我們的錢,自己卻過得緊巴巴。”

    王宏咕嚕嚕喝了一壇又一壇,可惜他酒量太好,根本醉不起來,最後撐得像要臨產一樣被樂天一路扶著回去,這讓王宏感覺很沒有麵子。

    *

    回到星辰幫後,王宏開啟了頻繁上茅房的程序。

    樂天坐在台階上捧著臉看他往往返返。

    中途邢卓健腫著一張臉過來,他臉上上過藥了,邢卓健說“咱們這次還完賬就不幹了,隨便他怎麽撤名吧,我們再找地方東山再起,不在這裏受氣。”

    王宏罵罵咧咧推開他“你個大塊頭,擋著我去茅房了,我管你怎麽想呢?又傻又笨的家夥。”

    不過樂天感覺王宏說這話的時候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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