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郭策送連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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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腰間一軟,有人將她托起扶穩。
“秦四姑娘當心。”
陌生的女聲,輕功很高,身手非凡,關鍵是……這人身上有股很強烈的冷列氣息,很像傳說中的死士。
秦溪很喜歡,微微一笑:“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秦四姑娘客氣,我也是奉主子之命。”
“主子?”
“我就是她主子。”
來人身高八尺有餘,麵如冠玉,聲音低沉有磁性,著一身褐色華服慢悠悠踏步而來,身後跟著兩個體格平平,麵上卻冷若冰霜的隨從。
女眷之地瞬間一片嘩然。
“郭郭郭……”
“郭尚書!怎麽是郭尚書?”
“小聲點,當心讓他抓進地牢吃叟飯!”
“……”秦溪聽明白了,狠狠揪一把大腿。
“策哥哥。”
話音才起,聲音哽咽。
“……”郭策眼光瞟了瞟秦溪藏在衣袖的手,心中有點發怵。
她又在算計什麽啊?這麽多人呢。
“策哥哥……是你嗎?”等不到回答,秦溪一臉傷心又失落。
郭策嚇得咽了咽口水,啪地一下打開折扇,滿眼戲謔:“秦溪。這裏人員眾多,你一個小瞎子要往哪裏走?”
秦溪。
那聲音帶著一抹消失已久的熟悉,有那麽一瞬間,秦溪恍惚回到了爹娘在世的時候。
小孩子一堆玩耍,受欺負的總是年紀最小或沒人庇護的那個。
那時兄長調皮搗蛋,秦溪受盡委屈,爹爹回來了,帶回一個似驕陽般的少年,他說:秦溪,我是郭策,你可以叫我策哥哥,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打回去,策哥哥替你頂著。
那一日陽光明媚,策哥哥背著太陽光芒萬丈。
可惜此刻的郭策不盡人意。
秦溪的眼淚落下:“策哥哥,真的是你……”
“嗯,是我。”
相比秦溪的‘情深似海’,郭策隨意打量秦溪的表情相當欠揍:“真瞎了啊?慘兮兮的!呃……我看你眼睛不便,可有什麽需求?”
有就說,你這樣哭著為師著實害怕。
“嗯,瞎了。”秦溪擦了擦眼淚,說:“策哥哥,我喜歡剛才扶我的那個姑娘,策哥哥將她送我可好?”
“……”郭策郭策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當即點頭:“行!看在往日情分上,這丫頭送你了。”
郭策啪地收了折扇,轉身就走。
“郭大人萬萬使不得!”
本次宴席正主狀元郎秦子銘正巧趕了過來,朝郭策雙手一揖:“郭……”
“使不得?”
你家這個妹子我惹不起,好不容易找機會溜了,你給我說使不得?
郭策腳步微頓,側眼微笑,眼中泛著寒光:“我郭策送人東西全憑心性,還從未聽人講過使不得。”
言罷,席宴未開,竟是帶著隨從直直出了府門!
“……”秦子銘愣了半響,愣是沒反應過來。
有人議論。
“這就走了?……什麽意思啊?”
“不知道啊。”
“得得得!你們忘了劉家一百多口是怎麽沒的?還是少說那位的事,開席了,落座都落座。”
眾人散開,酒菜上桌。
四下又熱鬧開來,不多時已是滿園酒香。
秦子意見秦溪孤零零一人於心不忍,想起郭策的名聲,自家姐姐也沒有回桌,索性自己也隨便找了個座。
秦溪一人一桌,送來的便宜丫頭有條不紊地替秦溪夾菜,能安心吃飯,倒也安靜舒適。
“叫什麽?”秦溪揉了揉大腿,早知道如此輕鬆,剛才就不該揪得那麽狠。
“連桑。”簡潔的回答。
“蜜蜂出戶櫻桃發,桑葚連村布穀啼。”秦溪夾了一口菜吃完,淡笑:“你家是蠶戶?”
“以前是。”
連桑舀了半碗雞湯放好:“前些年鬧了一場瘟疫,全村的人都沒了。”
“哦。”
秦溪輕答一句,悶聲吃了一陣子,放下碗筷,以袖掩麵拿繡帕擦了嘴:“回吧。”
“嗯。”
連桑伸手扶著秦溪的手腕,走在眾人的視野。
一對剛剛結識的主仆,沒有半點生疏,台階,轉角,仆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這對主仆,主子紅粉華衣,一臉比雪山還要純粹的淡然,仆人黑帶束腰,一臉比冰山還冷的冷絕。
這一幕出奇的和諧寧靜,又溢出一種與世隔絕之感。
楚非莫看得呆了。
一抹黑衣出現在楚非莫視線,那人身軀纖長,斯文儒雅,他朝粉衣姑娘輕一揖手:“秦四姑娘。”
秦溪好奇停步:“公子何事?”
“在下薛青楓,字雲鶴,與秦四姑娘有婚約在身,素聞秦府花圃一絕,不知姑娘可否領著青楓觀上一觀?”
“觀?”
秦溪失笑:“既是有婚約在身,薛公子理應知曉秦溪眼盲。薛公子讓一個瞎子領著觀花圃,此話傳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哈哈哈!秦四姑娘心有明鏡,竟能一照辨忠奸。”
楚非莫大笑著走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比他那一身紅衣出彩三分。
秦溪淡笑,想起方才楚非莫講的那些笑話,不再計較楚非莫說甲子一事。
薛青楓的臉上青白相間,擰眉剜了楚非莫一眼,遂笑道:“是在下考慮不周,既然姑娘有所不便,不如在下送姑娘一程?”
“多謝薛公子美意,有連桑在,秦溪這裏無事,公子還是回去入席,莫讓秦溪擾了公子與朋友吃酒的雅興。兩位公子,告辭。”
秦溪微微頷首,提步而去。
一翻話雖是妥帖,明眼人一聽就是拒絕。
“……”薛青楓臉上無光。
楚非莫滿臉容光,笑問:“薛青楓,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滋味如何?”
薛青楓咬著牙,拿手指了指楚非莫,終是甩手回座。
東麵席位上,李家二姑娘恨恨地盯著秦溪的背影,手中的絹帕被她捏成一團。
李家大姑娘最是疼愛這個妹妹,悄聲說:“自古女子成年,及笄禮須在三月三女兒節這天。聽聞這這秦四姑娘年前過了十五,三日後行及笄之禮。”
李二姑娘聽著火大,咬牙:“是啊!行了及笄禮,她和薛哥哥的婚事就該提上日程!這婚是聖上親賜,我再嫁過去也隻能做小!”
“傻子!”李大姑娘笑:“一個瞎子而已,你要真不想這及笄禮不成並毀了樁婚事,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姐姐是說……”李二姑娘眼光四處一掃,道:“破壞及笄和婚事……婚事……當眾毀她清白?可……聽說她那獒凶猛無比……”
“再凶猛也是畜牲。”
“姐姐當怎麽做?這回你可一定要幫幫我?”
李二姑娘迫不及待。
李大姑娘道:“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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