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螳螂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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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午的時候,郭策吃了又睡,明顯不想理人。
秦溪笑了笑,想起一事,起身回了西廂院。
西廂苑裏,連桑正與胡洲在院門說著話,見秦溪一身邋遢的出現,忙走了過去,說:“姑娘,可要沐浴更衣?”
“不急。”秦溪停了腳步,說:“胡洲,早先我去紫竹苑時與一人錯身而過,那人腳步穩健,想來功夫不錯,身上有著淡香,還是個愛潔淨的。他是誰?”
胡洲蹙眉:“淡香?哦,是曲良,大人刑部的得意幹將。”
“哦。”秦溪輕點了點頭,說:“策哥哥病著不能離人,快回去罷。”
“是。”
胡洲離開,秦溪又問:“楚非莫可又來信了?”
“未曾。”連桑道:“自昨晚送了這虎符,讓姑娘查明斷刀擒拿羅羌時,藏在暗處的人馬,再無其他消息。”
“嗯。”秦溪輕答了一句,快步進了院子,甲子嗚嗚奔了上來,她破天荒沒有同甲子嬉鬧,朝甲子比了個“坐下”的手勢,直接入了房間,自枕頭下拿出虎符摸著,一遍又一遍,末了,她輕輕一笑,眼中泛著幽深的光華,低喃一句:“果然有問題。”
有問題?虎符有問題?
連桑有點反應不過,有問題還笑?她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問:“姑娘是說……虎符有問題?”
秦溪微微點頭,隨手遞出虎符:“拿去好生看看。”
連桑狐疑地接過虎符仔細看了看,說:“虎符分兩半,內有榫卯,相互契合。將領持左邊一半,君主持右邊一半。此符身為左邊部分,通體光滑無比,契合處也沒有一絲膈手,說明此符必是經過多年使用的結果,看不出問題。若非要說有問題……姑娘可是發現這上麵的銘文或榫卯不對?”
秦溪淡笑,略顯疲憊之色,說:“我一不懂北疆文字,二不精通榫卯,如何能發現這些。不過你說對了,的確是銘文不對。”
“啊?”連桑又細看了看,反複摸了幾遍,方說:“姑娘,這銘文的鑿痕也光滑有度,麵兒滑,裏麵略顯糙點兒,應該沒有問題。”
秦溪以袖掩唇打了個哈欠,說:“純金打造,倘若真的經過若幹年,經手的都是些武將,焉能完美無瑕?你用力捏一捏試試?”
“?”連桑緩緩用力,手指感到一種微不可聞的變化。
她攤開手仔細一看,驚詫道:“姑娘,你真神了!我層層加力,直至感覺手中有了變化。這時再看,有變化的地方是一條銘文,略微有一丁點的凹陷!不過看起來並無變化,若非我自己捏的,心中清楚,我也看不出有甚變化!”
“此乃贗品不會錯了。”秦溪再次打了個哈欠,脫了靴子和衣躺下,疲憊不堪地說:“上午伺候策哥哥有點兒勞累,我小憩會兒再起身沐浴。麵滑裏糙,那工匠足以以假亂真,我身邊好像差個這樣的能人。你這兩日把人帶來予我瞧瞧,合適就讓他留下。”
她說罷瞌上眼皮。
“……”連桑懵了,說:“狼王調虎離山送個虎符出去,總不可能隻送一個假貨,既然我們手中的虎符是贗品,真的極可能已經被他送了出去,倘若真是如此,我們留不住狼王,姑娘你怎麽關心工匠?不關心狼王的去留?”
“怕什麽,這不還沒走嗎?”
秦溪低低說完這句,像是睡著了。
“……”連桑咋舌,心想姑娘性子真怪!鬼知道那工匠是何方神聖?隻有兩天時間,她要去哪個天涯海角把人帶回來?
她琢磨半響,還是琢磨不透姑娘古怪的性子,狼王也不會告訴她那工匠身在何方。她想能琢磨透姑娘的隻有大人,能讓狼王開口的也隻有大人。
連桑這麽想著,出門去了紫竹苑。郭策還在睡著,聽了連桑的話,頓時黑著臉翻身而起,皺著一對劍眉:“我要是能琢磨透她的性子,我還能……”
還能幹巴巴看著?這話郭策沒臉說,他話鋒一轉,說:“我命刑部抓了狼王整晚,讓我去找狼王要工匠他能給?連桑你怎麽想的?還有你是不是忘了你這命是本大人撿的?專挑難事兒報答我?”
連桑也皺眉,說:“我替大人瞞著姑娘的事快瞞不住了,既然大人為難,罷了。”
她轉身提步。
郭策氣得一張驚為天人的容貌平添幾分慍色:“威脅!你居然威脅本大人?”
連桑回頭,眼中帶笑:“大人,人是你慣出來的,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也隻有你去摘。姑娘隻給了兩天時間,你得抓緊。”
郭策覺得……他卒了!
哎!這孩子他是越發不懂了。
他喟歎了歎,起身出了房間。
秦溪本說去聽聽連桑氣郭策的畫麵,奈何郭策加強了防衛,她偷著進不了紫竹苑,索性在院外的角落等著動靜。
這會兒聽得連桑心情愉悅的步伐和郭策煩躁的腳步一前一後出來,她心滿意足地笑了笑,趕在連桑出來前踩著輕功回了西廂院,迅速躺回床上。
不是她信不過連桑,是郭策這回做事欠整頓。
連桑尚且知道狼王不會束手就擒,短短六年能做到刑部尚書的郭策能不知道?
昨日郭策淋雨趕至城門,又淋雨去聽她與薛青楓的對話,事實證明,他是個好奇心極重之人。
今日她在紫竹苑呆了半日,郭策卻對狼王一事隻字未提。
他要是對這事兒心中沒底,早想著法子過問怎麽回事。
偏他沒提,說明他對這事胸有成竹。
為何胸有成竹?自然是曲良來府,斷刀指的另外一隊人馬是刑部的人。
是以……真虎符在郭策手中,他不僅知道她手中的虎符是贗品,還眼睜睜看著連桑去耍威風!
他這是看連桑笑話還是看她的笑話?
此前他說瞎子一無是處,賞什麽花?他還說瞎子見不著他的樣子,就不該去見他……這些她皆可不予計較。
但爹娘的事他也欺她眼瞎,發現不了虎符的真偽,哪怕是師父,她也要與他計較。
找狼王要工匠,郭策怕是要頭疼了。
這頭秦溪越想心情越好。
那邊狼王失了虎符,心中憋屈,他風光幾年早不是當年那個心思單純的紈絝,任郭策軟硬兼施,兩日時間過了,別說那工匠的影子,就是那工匠是是人是鬼也沒搞明白。
或許郭策在狼王那裏吃了氣,一病就是好幾日,秦溪也沒再提工匠的事,從早至晚淡笑著做飯煎藥伺候著。
起先秦溪也找點話說,後來見郭策充耳未聞,鐵了心不打算理她。她想計較歸計較,師父該寵還是要寵。甲子急了還會咬人,師父離開或許是她逼得太緊,這回換個方法,循序漸進方能來日方長。
兩個人就這麽安靜的、別扭的過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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