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南朝第一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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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中,秦溪聽得外麵擂鼓陣陣和近乎穿透雲霄的整齊的士卒聲聲,她從未見過如此陣仗,一時熱血沸騰,腳下不穩,絆倒在地。
    “你一個瞎子又看不見,著什麽急?”
    郭策快馬加鞭趕至北峽穀時,一眼瞧見鬱鬱蔥蔥的樹林深處,甲子甩著一身腱子肉飛奔而來,它的身後,疾步走著一個雙手交疊身前、身姿直挺、雙眼透亮的白衣少女。
    他一把將她扶起,拍了拍她裙擺的汙垢,那狹長而嚴謹的丹鳳眼中溢著怒意:“連桑呢?”
    “在這兒呢。”
    樹林裏飛出一個麵目清冷中夾帶著一絲打趣的黑衣女子,她咻地落在郭策身前,雙手環胸,輕挑眼角在胡洲、郭策和他們的兩匹馬上環視一圈,說:“就你們兩?”
    有點輕蔑了不是?
    郭策蹙著一對好看的劍眉:“你這丫頭!什麽意思?不信你家大人?”
    “信!”連桑嘖嘖搖頭:“外頭可是已經在宣戰了。狼王此前在姑娘身前連連栽跟頭,到底是他就那麽大點兒本事,還是他蓄意為之?大人你們這一路風塵仆仆,四國混戰,我們可隻有兩萬秦家軍和定遠侯的十萬西北軍,大人你到底有沒有信心?沒有的話,我好踩著機會,帶姑娘逃路。”
    真是好一個“信”!
    郭策卻說聽得神清氣爽,爽朗一笑:“有這覺悟,不枉本大人養你一場!”
    下人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子是個不要臉的!
    秦溪噗呲一笑,心想原來師父這麽有趣呢。
    斑駁的晚霞透過稀疏的樹葉落在三人悠閑的臉頰,像是春日裏那常盛開的海棠花。
    胡洲不近不遠瞧著,心底那因大戰將至而生的緊張感瞬間消減。
    再是天大的事,大人都不著急,他瞎操什麽閑心?
    他摸了摸頭,傻嗬嗬一笑。牽著著兩匹馬,慢悠悠將馬栓在就近的樹幹上。
    “對了。”郭策話鋒一轉,握了秦溪的手在掌心:“秦霄並非北疆王子,他的真實身份是羌族族長之子。這北峽穀,正是百年來羌族的棲息之地。北峽穀是秦霄之地。他的勢力從十萬變成二十萬,一會兒你切莫自作主張,更不得單獨行動,離開我身邊半步,一切聽我指揮,可好?”
    “……”秦溪微怔。
    北峽穀乃秦霄統領,這在秦溪的計劃以外,對南朝而言,也是一個堪稱天大的噩耗!
    接下來的四國混戰,應該勢力三分:甲,10萬東蕪聯手8萬北疆鷹師。目的:滅了乙和丙。
    乙,南朝秦家軍2萬加西北軍10萬。目地:收複或滅了甲和丙。
    丙:10萬狼軍加10餘萬北峽穀悍匪,及北峽穀民眾和北峽穀這易守難攻、瘴氣熏天的天然屏障!目地:滅了甲和乙。
    換而言之,如今這形式,先不說甲乙的目的,縱然甲聯手乙,齊心協力、萬眾一心攻打丙。就北峽穀那地形和瘴氣而言,結局怕也是輸得很慘!
    更何況,目前,甲和乙根本沒有聯手的可能!!
    “不行!天時地利人和,我們現在一無所有!這絕不是攻打北峽穀的時機!爹爹若是在世,他定不會想看著我因為他和娘的事情,將南朝拱手於人。”
    秦溪蹙眉說完,深籲了口氣,似下了天大決心,說:“罷了,策哥哥,你們都回吧,我一個人留下,秦霄會讓鬼醫替我解毒的。”
    什麽叫“你們”回?她一個人留下?
    她一個人留下做什麽?
    等她解了毒,依秦霄看她的眼神,留下來等著做北峽穀山寨夫人嗎?
    郭策怒火中燒,黑著一張如雕琢般的臉,自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敢情在你眼裏我是那拿南朝命運當兒戲之輩?你就這般篤定,贏的是他而非我?!”
    “……”秦溪啞然,丟師父麵子的話,她才不會說呢。
    不過師父說得對,他才不會拿南朝命運做賭。
    師父既然知道秦霄的真實身份和實力,還敢應了這仗,說明這事師父有把握!
    想明白這點,秦溪燦爛一笑,憑借師父的氣息,一下子捧著師父的臉頰,“不過幾日時間,策哥哥不僅查出了秦霄的真實身份,還抓了秦霄的親人要挾,你真不愧是我南朝第一小人!真厲害!”
    郭策瞪眼:“會不會說話?誰是小人?我這兵不厭詐、以牙還牙、求之有道!再說,你以為抓他家眷容易?幾日?幾日時間尚不夠穿越北疆!你當我是天人不成?我查了他整整六年!想抓他的家眷已久,奈何一直沒有機會得手!若非這回他忙於算計,就我手下那些人,怕是不知得等多久!”
    郭策真是生氣,他沒想到自己養大的孩子,在她心裏,他的本事竟然不如一個秦霄!
    秦溪倒是開心,她手上用力,踮起腳尖,一下啄在郭策的唇上,並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他唇前輕說:“我想快點看看你的樣子。”
    快點看看,這個照顧了她六年,替她找了秦霄六年,好得如父如兄如神仙一般的男子,到底長什麽樣子。
    她近在咫尺,口吐芬芳。郭策滿鼻子都是她熱烈的氣息,和她眼中湧動的淚水!
    哎!
    “我知道我長得好,可你也不差。不就是親了一口,這般激動,沒出息!”郭策輕擦著秦溪的眼角。
    “……”秦溪啞了一下,破涕為笑:“流氓!”
    郭策不服,低頭在秦溪唇上落下一吻,舌尖在她唇麵輕輕一點,笑言:“這才叫流氓。”
    “……”秦溪臊得耳根通紅。
    “嘖嘖嘖!你們夠了啊!”連桑看不下去了,說“提醒一句,外麵真的快打起來了。”
    “急什麽?”郭策犀利的眼神往周遭一瞟,大步流星從一棵樹下取了先前秦溪落下的藏藍色幕離,戴在秦溪頭上,將繩子係好,端詳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拿著。”
    連桑狐疑地接過令牌。
    郭策吩咐道:“去找老張,就說,一會兒攻打北峽穀,我們當前鋒!”
    “啊???”連桑似聽錯了:“大人!北峽穀乃秦霄地盤,我們走前麵,狼軍在後麵,我們豈不是落入了秦霄的包圍?”
    “包圍?”郭策反問:“西北軍不進北峽穀,待我們進了北峽穀。北峽穀10萬,狼軍10萬,我們僅2萬秦家軍。不都是逃不掉的麽?走前走後,有何分別?”
    “沒分別!”連桑就不明白了:“明知攻打北峽穀就是秦霄的陷阱,為什麽我們還要進北峽穀呢?不是已經抓了秦霄家眷了嗎?直接威脅他,讓他帶鬼醫下山來替姑娘解毒不是更好?”
    “有分別。”接話的是秦溪,她終於明白了郭策的盤算,抬眼“看”著郭策的眼睛,說:“秦霄既是北峽穀寨主,他的家眷,必定也在北峽穀。現在,也在北峽穀。”
    郭策有趣地點頭:“對。”
    秦溪又說:“先前我分外疑惑,這打仗,不都是白天嗎?這回攻打北峽穀換成了傍晚,是因北峽穀地形複雜又有瘴氣之由,方反其道而行之。現下看來……秦家軍走前麵,是要掛狼軍的旗幟了?”
    “……”郭策雖從不懷疑秦溪的腦袋,隻是一切被她猜透……
    “你……”郭策深深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感慨,驚訝,讚賞交替湧動,最後都化作了驕傲,他輕刮了刮她的鼻間:“人小鬼大!”
    師父的誇獎,秦溪享受不已。
    連桑向來自詡腦子靈光,這回有點兒想不明白。她拿著令牌邊走邊犯嘀咕。
    “還沒想明白呢?”胡洲追了上來,說“你沒打過仗,你不懂。打仗之時,士兵以旗幟為目標,旗幟在哪裏,代表士兵攻打哪裏。傍晚,正是視線朦朧,剛好足夠看清旗幟的時候。北峽穀不會管我們穿什麽衣服,我們隻要打著狼軍的旗幟,北峽穀就不會對我們開戰!沒準兒,還親自排除瘴氣,帶我們上山呢!”
    連桑終於懂了,喜出望外道:“隻要我們安全上了山,就能以秦霄家眷想挾,替姑娘治病,還能安全下山!”
    胡洲咧嘴憨笑:“對。”
    “哈哈!”連桑笑了兩嗓子,又蹙眉:“不對啊!我們上去又下來,這仗不是沒打嗎?東蕪,鷹師他們會怎麽樣?我們當如何把他們全收拾了?”
    胡洲糊塗地抓了抓腦殼:“不知道。”
    連桑想了想,“算了!這場麵太大太複雜,還是讓大人和姑娘算去,我不想了!”
    胡洲嘿嘿一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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