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沒想到秦楚硯會說這個，連忙應承下來。
    至於為什麽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見到傅梓寧的人影，她不敢問，也不敢多想。
    與此同時，秦楚硯回到主臥的時候，傅梓寧已經洗漱完有一段時間了。
    她找了半天自己的手機，卻始終一無所獲。
    看到秦楚硯進來，她語氣不善地質問：“我的手機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秦楚硯點頭，不置可否。
    傅梓寧注意到他臉上的傷。
    “你……”
    關心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傅梓寧麵色一冷，眼神接連變換了幾番，最後她淡漠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沉聲道：“把手機還給我。”
    “先吃飯。”
    秦楚硯自然不可能答應，門外傳來敲門聲，知道是管家準備好午飯送上來了，他自己親自去開門。
    “等等。”
    傅梓寧一驚，腳腕上的細鏈發出清脆地晃動聲，她怒目而視站在門口的男人，又委屈又氣憤。
    私心裏，她並不想讓管家看到自己這狼狽的一麵。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秦楚硯敢這麽明目張膽地給管家開門，就說明管家跟他是一夥的。
    雖然知道管家不會亂說，也會當做什麽都沒看到，但她自己的羞恥心和自尊心卻無所適從。
    “不要讓她進來。”
    跑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蒙住，傅梓寧聲音裏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秦楚硯一怔，沒想到傅梓寧的反應會這麽大。
    他將門微微開了一點縫，單手接過管家手裏的托盤，以避免管家看到什麽不該看的，管家也很識趣，全程沒有往裏麵多瞄一眼。
    直到外麵傳來門關上的聲音，傅梓寧才掀開被子。
    她臉色蒼白，從醒來後就強撐著的情緒，此時終於顯露無疑。
    “秦楚硯，你就這麽樂於將我的尊嚴放在地上踩嗎？”
    就剛才短短的幾分鍾，讓她想起了四年前在酒吧她被逼著從玻璃渣上爬過去的場麵。
    同樣是這個男人，同樣是踐踏她的尊嚴。
    “秦楚硯，你當我是你養的一條狗嗎？”
    傅梓寧難過地閉上眼睛，眼角有淚緩緩劃下。
    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每當她剛有一些幸福感的時候，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變故，將她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打碎，破滅。
    或許，她這樣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傅梓寧竭力壓抑著那股不受控製的自棄感，聲音沙啞，“秦楚硯，你不如殺了我吧。”
    她的語氣實在太過悲愴，秦楚硯瞬間就慌了。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托盤，將傅梓寧緊緊抱住，一遍一遍輕吻她的額頭，鬢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寧寧，你打我罵我都好，但是，不要離開我。”
    秦楚硯一點一點安撫著傅梓寧的情緒，但從始至終，直到傅梓寧哭累了昏睡過去，他依然沒有解開那條腳鏈。
    似乎是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處境，晚上醒來後，傅梓寧的情緒很是平穩，她沒有再鬧，也沒有表達什麽不滿，整個人都出奇的安靜。
    秦楚硯一整天都守在她身邊，見她好像恢複了正常，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他拿起早早就準備好的糕點，輕聲哄道：“寧寧，你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進食，身體會受不了的，吃點東西好不好？”
    本以為接收到的還會是拒絕，沒想到傅梓寧隻是麵無表情看了他一眼，拿過糕點自己吃了起來。
    秦楚硯喜出望外，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
    他柔聲道：“還想吃什麽，我讓管家去準備。”
    傅梓寧搖了搖頭，自顧自端起一旁的牛奶喝下去。
    長久未進食，她的嗓子十分幹啞。
    秦楚硯見狀，忙將早早就準備好的溫水遞過去，接連喝了兩大杯，傅梓寧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她懨懨地動了動腳上的金鏈，此刻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你要怎樣才肯解開這個東西。”
    傅梓寧心平氣和地問。
    “……”
    得到的依然是秦楚硯的一陣沉默。
    “我知道了。”
    傅梓寧垂下眼簾，已經明白了秦楚硯的答案。
    她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臉上的神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麵無表情地縮進被子裏，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對不起。”
    男人低沉沙啞的道歉聲響起，一個個輕柔的吻落在她緊閉的眼睛上，他一直在重複這三個字，但行動上卻沒有絲毫懺悔。
    傅梓寧沒有睜眼，也未給予任何回應，唇角含著抹嘲諷的笑。
    她從來沒有見過像秦楚硯這麽矛盾的人。
    時間過得飛快。
    傅梓寧已經在這個房間裏待了四天了。
    每一天，她都會問秦楚硯什麽時候才能給她自由。
    但得到的都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傅梓寧不知道她還能忍多久，但是她知道，一些東西馬上就要壓抑不住了。
    這天，一切都跟以往一樣，直到下午的時候，秦楚硯接到一個來自梁助理的電話。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看秦楚硯的神色，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畢竟這段時間為了守著她，秦楚硯已經四天沒有去公司了。
    本以為終於可以短暫地不用見到這個人，傅梓寧唇角的笑意還沒綻開，就被告知，秦楚硯要帶她一起去公司。
    好在能讓她接受的是，秦楚硯還沒喪心病狂到讓她帶著這個腳鏈去公司。
    她恢複了短暫的自由，當然，範圍是在秦楚硯的辦公室裏。
    不過這也足夠了。
    傅梓寧居高臨下地看著地麵上的車水馬龍，伴隨著落日的餘暉，她輕輕抬起手指，任由那帶著暖意的金色光線透過手指一點一點照射在她的臉上。
    微風拂過，輕輕吹起她額角細碎的絨發，傅梓寧悠哉悠哉晃著雙腿，坐在三十多層樓的高空之上。
    好像從這兒飛下去，就自由了呢。
    傅梓寧有些出神地想著。
    門外傳來指紋識別的聲音。
    秦楚硯開完會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副場景。
    微微敞開的窗戶上，女人安靜坐在上麵，瑩白的腳踝在太陽的照耀下璀璨而又奪目。
    她臉上的笑優美而又灑脫，就像一隻隨時準備飛走的蝴蝶，臉上帶著對天堂的向往和憧憬。
    隻一瞬間，秦楚硯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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