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噤了聲，像是怕再哭會讓陸寒時厭煩和反感，呼吸間隻剩下低低的啜泣。

    陸寒時看著加加欲哭還忍的模樣，心下驀地一軟，語氣不自覺緩了幾分：“你是小男子漢，哭花臉就不帥了。”

    “可是，我很疼，也很想媽咪……爹地，為什麽你這些年都不管我和媽咪，你是不是不愛我們？”

    加加想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子怎麽也睜不開，一下子又驚又懼，再次哭了起來。

    那哭聲，一下下，攥得陸寒時心口發緊，無端生痛。

    他不知道為什麽加加會喊他爹地，也許是蘇瞳教的，又或許是孩子年幼無知認錯爹，反正不管是哪一種原因，此刻那一句到了嘴邊的‘我不是你爹地’，他怎麽都說不出口。

    算了。

    他跟一個渾身是傷的孩子較什麽真呢？

    陸寒時無聲地歎了口氣，“不是。”

    “那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我也是爹地媽咪愛情的結晶嗎？”

    “……”

    陸寒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偏偏，加加還沉溺在好不容易有了爹的情緒中，啞著聲音說：“媽咪一個人帶我很辛苦，我知道她其實沒那麽堅強。有幾次，我半夜醒來，都看到她縮在牆角哭。”

    “爹地，以後你可不可以保護媽咪？之前媽咪被壞人打得頭破血流，我很難受，但是我太小，保護不了媽咪。”

    陸寒時眉心一擰，“被壞人打得頭破血流？”

    “嗯嗯，就是你來外婆家吃飯那天。吃完飯，你和媽咪不是出去了嗎，後來，媽咪回來的時候，被一個壞蛋打得頭破血流，我聽見媽咪喊那個壞蛋楚漠，他不但打了媽咪，還罵外婆，說外婆是老不死……”

    陸寒時怔了怔，恍然想起蘇瞳住院時氣若遊絲的樣子。

    什麽遇到歹徒？

    原來，是被楚漠打了。

    對一個女人下這樣的狠手，看來，他要好好查一下楚漠和蘇瞳的過往，收拾一下楚漠這個人渣了。

    陸寒時的臉色越來越沉，簡單安撫了加加幾句，邁步就往外走。

    院長和眼科權威商量完手術方案，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陸寒時俊臉蒙霜，連忙問：“陸少，怎麽了？”

    “我有事回家一趟。”

    院長點頭，“今晚我會留在醫院的，一會也會有護工來照看加加，你不用擔心。”

    “我沒擔心。”

    院長：“……”

    都在醫院逗留了一整天了，還說不擔心？

    他看著陸寒時走向電梯口的身影，微微歎了口氣。

    電梯門一張一合。

    蘇瞳和左瀟踏出電梯的時候，旁邊的電梯門剛好合上。

    她三兩步走過去，“左叔，加加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哭著找媽媽？”

    院長對蘇瞳的印象一直不錯，當初知道左瀟和蘇瞳鬧翻後，還罵過左瀟。

    此刻見蘇瞳連外套都沒穿就過來了，他皺了皺眉，有些責怪地瞪了左瀟一眼。

    左瀟立即會意，脫下自己的外套給蘇瞳披上。

    院長這才舒展了眉眼，笑道：“加加一開始確實哭著找媽媽，也不知道陸少跟他說了什麽，你看，現在加加很乖，不哭也不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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