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有些尷尬：“其實是個誤會而已，和鍾海城董事長有過幾麵之緣，幫他辦了點小事兒，結果天鼎內部很多人都誤會了，以訛傳訛。鍾董事長為人恢宏大度，也沒有計較過，這件事就這麽傳開來了。”
    校董很意外：“這樣說起來，你和鍾董事長是有私人交往的？”
    他無法想象，北國的龐然大物，天鼎集團的董事長，坐擁萬億資產的國際商業大佬，竟然會和一個大學一年級的學生有私交，而且還求秦歌辦過事。
    不過現在看起來，秦歌的身份也值得深思了。
    音國公主來訪，他可以改變公主的行程，可以負責公主的近身安保工作，可以安排北國企業的被訪權利和細節流程……
    這還是一個普通的大一新生嗎？這是個身份不明的人物。
    校董甚至懷疑，秦歌是官宦、豪門之後，身份隱秘地在大學學習而已。
    回去要立刻查看秦歌的檔案才行，這樣的人物，自己不能對他一無所知。
    校董對秦歌道：“是這樣，我想談一個項目，稍後我會把項目的初步規劃書讓人送給你。我是想你來幫我安排和鍾董事長會個麵，談一談，看看雙方是否可以合作一下。”
    這下輪到秦歌意外了。
    堂堂國開的校董，整個華夏的大人物，他想認識誰就可以認識誰，輪得到自己一個小鬼幫他聯係鍾海城嗎？自己打死都不信以他的人脈和實力，會沒有聯係鍾海城的途徑。
    秦歌愣了一下，憑本能，他不能這麽爽快地答應，天知道這些大人物一句話後麵給人挖了多少坑給你等著。
    但是也不能爽快地拒絕，那代表一種無禮和魯莽，會讓兩個人好不容易建立的私人關係瞬間降溫。
    “校董先生，以您的實力，要聯係鍾董事長一點都不難，何況他女兒就在國開，這種事還需要我一個小人物嗎？”
    秦歌以退為進，不拒絕也不答應，而是提出了核心疑問。
    校董笑了：“我當然可以，要聯係鍾海城先生並不難，要通過鍾晴雪聯係他更方便。但是……總之，你先看過計劃書，然後再給我答複。”
    秦歌明白一點了，一切的秘密都在那份初步的計劃書裏。
    話談到這個地步，秦歌已經沒有拒絕的空間了，校董是個高手，這種“看完計劃書以後再給答複”的答複，讓他無法拒絕。
    而自己一旦看了計劃書，基本也就很難拒絕了。
    秦歌微微一笑：“好，那我回去準備一下。”
    “好。”
    車子停在路邊，跟著的另一部車子負責送秦歌回去。
    校董放下了車窗：“秦歌，這次的事情，辛苦你了。”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看著校董的車隊遠去，秦歌心裏暗罵一聲：老油條。
    上了另一輛車，返回了賓館。
    公主出訪的下一站是日奔，她向華夏外交部要求，讓秦歌護送她到日奔，被外交部拒絕了。
    這種要求詭異又赤裸。
    秦歌和公主的關係，高層恐怕從第一天就知道了，這對秦歌的影響其實並不好，隻是大局當前，牽扯事大，他們隻能睜一眼閉一眼讓秦歌和公主鬼混幾天。
    隻要這次訪問是成功的，目的就達到了。
    果然，北國的國開大學出盡了風頭，公主的出訪報道傳遍世界各國，國開從國內名校，隱隱地具備了向世界級名校衝擊的資格，未來的十幾年，如果一切順利，國開將會以更嶄新的姿態傲立世界名校之林。
    天鼎的股票漲瘋了。
    效果比想象中好太多太多了，可以說，就算是鍾海城給秦歌幾個億的報酬也絲毫不過分。
    天鼎的新能源工作室震驚了世界，以往他們隻能通過天鼎不斷推出的新產品來猜測天鼎在新能源領域的進步速度，但是公主把天鼎的實驗室推向了世界鏡頭前麵。
    很多外國企業看的眼珠子都綠了。
    一是沒人能想到，天鼎的實驗室規模之大、項目之多、人才積累之雄厚、取得進步成果之大……全都震撼了業界。
    而另一則消息更是順勢推出，就是天鼎的新能源實驗室，已經有了三井重工的股份。
    這讓三井重工的股價也實現了一波大漲。
    所有人都以為，天鼎和三井這些年隻是在邊角區域有合作，大家互補不足。但是在核心的技術層麵，是激烈競爭的態勢。
    但是現在看來，這兩個龐然大物已經開始在核心技術領域展開了深度合作，憑借三井重工雄厚的技術基礎，加上天鼎的高新科技、新能源方麵的彎道超車一般的瘋狂發展……
    難以想象，十年、二十年以後，華夏在新能源領域將會發展到何種地步。
    天鼎贏麻了，光是在股市就漲出幾百億，這還不算這次訪問結束後紛至遝來的合作邀約。
    鍾海城興奮地給秦歌打電話：“秦歌，這次你真的幫了我大忙了，想要什麽，跟叔叔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秦歌笑了：“這次是我們國家的上級領導目光長遠、定位精準、下手快，我隻是按照上級的命令辦事，順手人情而已，不敢邀功。”
    “哈哈哈！”
    鍾海城很喜歡秦歌這一點，他很聰明，但是鍾海城認為，聰明是最沒用的東西。
    因為天下的人幾乎人人都聰明，隻是聰明的方向不同而已。
    尤其是在和大人物掰手腕的過程中，想要靠聰明壓倒對方，那基本是癡人說夢。
    真正的智商碾壓，在高端局裏不存在的，人人都精明的很，很少有人會真的在智商層麵被人碾壓，如果有，那一定是有前因後果的，一定是在某種特定前提下，才會讓對方發生判斷或者決策失誤，給對手以機會，否則，不可能、不存在、不現實。
    所以，智商這東西就是個基礎，你必須有，沒有不行，但是有了也就那麽回事，並不代表你就比別人強。
    要真的強過別人，需要的東西還很多，心態、智慧就是必不可少的。
    秦歌表現出的智慧和心態就尤為難得。
    居功不自傲，換做別人，幫了這麽大的忙，一定瘋狂地向鍾海城暗示，這件事自己有多為難，自己排除了多少困難才促成這一次的訪問，自己如何如何辛苦，如何如何對鍾海城夠意思雲雲。..
    但是秦歌沒有，這麽大的事情，他實話實說，就說自己是做了個順水人情，讓對方不要介意。
    這種氣度和格局，這種謙虛和冷靜的心態，具備的人太少了。
    當然，講理論人人都會說，在社交媒體上，有那麽多教人的主播和“專家”，個個都強調格局，強調心態，但是真的遇到這麽大的蛋糕，還能穩穩當當地說風輕雲淡的話的，有幾個？
    正常人幾個億拍在頭上，不暈也要迷糊。
    鍾海城道：“哎！秦歌啊，你不要謙虛，你的功勞有目共睹，不好好地獎勵你，以後我手下人都沒幹勁兒了，誰還肯幫我忙？你說吧，要什麽？”
    秦歌為難地看著手裏的一份計劃書：“咱們可能得見一麵了。”
    鍾海城閃電反應，立刻明白，秦歌這邊遇到事情了。
    他豪氣地道：“好啊，呃……約個時間吧，我們見麵聊。不管是什麽事，秦歌，你都不要擔心，我是你的後盾。”
    秦歌苦笑：“謝謝。”
    電話掛斷，秦歌陷入了兩難。
    這是一份關於國開最新實驗室成立的計劃書。
    簡單地說，就是國開想要成立一個新的實驗室，讓幾個專業的教授可以帶著學生研究一些高新科技產品，內容主要的項目也是新能源的現實應用。
    這裏的問題有幾個：
    第一，他現在連實驗室的大樓還沒搞定。
    說是要把後麵的一幢舊樓進行翻新，改造成實驗室大樓。但是改實驗室大樓不像是改民居、改別墅，好看、漂亮、宜居就行。這需要建築師清楚地明白實驗室的用途，哪裏要有多大的空間留給什麽樣的機器；哪裏需要有什麽樣的特殊格局和安保設計來保護數據；哪裏需要什麽樣的特殊材料來確保特殊實驗的安全性。
    要抗震、抗雨、抗火不說，還得抗爆炸、抗特殊射線、抗物理高溫……
    總之門道多多，複雜又專業。
    改造這樣一幢大樓，比蓋十棟別墅都費事，都費錢。
    第二，國開的經費也很緊張，需要天鼎給掏點錢。
    大樓的事情他們沒提，看樣子是不太想自己掏錢蓋樓，結果實驗室的經費竟然也要天鼎給拿。
    這實驗室到底是你們國開的，還是他們天鼎的！？
    最讓秦歌為難的就是第三條：
    國開需要天鼎給予技術支持！
    給予技術支持！
    什麽意思！？
    樓我蓋，錢我掏，技術方麵還得我幫你們，玩呢？
    秦歌覺得校董瘋了，但是轉念一想，也對，如果自己是校董，也會這麽做。
    他自己不說，也不找鍾晴雪的原因，就是不想給鍾海城造成一種，自己拿他女兒在國開上學這件事，當作把柄來要挾的感覺。
    得搞成純粹是一場商務上的合作的感覺，但是商務合作，這裏一點都沒提天鼎能得到什麽好處。
    秦歌一籌莫展，自己沒辦法拒絕校董，但是這樣一份流氓計劃書交給鍾海城，就等於是讓鍾海城親自去拒絕校董。
    怎麽辦都不是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通電話打來了，是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