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快速地投入了工作。
    因為經驗豐富，而且秦歌早就熟悉軍機五處的業務流程和辦公特點，進入節奏的速度很快，幾乎做到了無縫銜接，拿到了資料立刻就可以和大家在一起工作。
    慕容寒青給國內她的上級打了電話，上級的指示是：
    一、秦歌若已經失控，就按照規定，先配合秦歌盡量完成任務；
    二、與此同時盡全力想辦法讓秦歌恢複正常，或盡全力約束他的行為，將不確定因素壓製在最小概率範圍內；
    三、若懷疑秦歌叛國，或其行為可能構成叛國，導致國家利益、名譽受損，可秘密處決秦歌，事後立刻返回。
    上級讓慕容寒青重複了任務內容，並質問慕容寒青：有問題麽？
    慕容寒青隻稍微猶豫了一瞬間，就回答：“沒有問題。”
    但是上級似乎並不相信：“你和秦歌的關係，我們是知道的，包括你對他有愛慕心思，我們也掌握。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作為一名特工，壓製情感，甚至親手幹掉自己喜歡的人，也隻是考驗之一而已。國家利益淩駕個人情感之上，必要的時候，我們能接受你彷徨、掙紮，和心慈手軟，但決不能接受你拒絕執行任務。”
    慕容寒青沉吟半晌：“不會的。”
    慕容寒青跟著秦歌，突然感覺自己跟著的是一位大師。
    一位在特工作業方麵簡直全能無死角的大師。
    秦歌也有不懂的業務，但是他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他能夠快速融入團隊，他好像對什麽都懂一些。
    因為融入的快，音國人對他也很禮貌，慕容寒青甚至感覺，這群年輕的特工對秦歌帶有一種尊重的意思，有幾個甚至挺崇拜秦歌的。
    秦歌一碰到自己不懂，或者並不精專的業務，能立刻找到最合適的人來谘詢和委托，而專門負責那項技術的人遇到了瓶頸，秦歌往往能夠一句話就給對方提醒，讓對方醍醐灌頂，找到方向。
    秦歌無聲地變成了這裏的領導，他額頭上忙出了細細的汗珠，自己渾然不覺，雙目銳利放光，又顯得沉穩老練。
    整個工作組緊鑼密鼓的工作，在他和傑克的指揮下快速推進著。
    但是特工工作就是這樣，不是做得多，收獲就多。
    很多時候，可能上百人忙活幾天幾夜，最後得出的結果是沒有結果，甚至是失敗的結果。
    而考驗一個特工成功與否，在這種時候是絕對不以成敗論英雄的，因為這種事情沒人能確保有結果，或者有好的結果。
    慕容寒青選擇暫時忘記上級的話，忘記自己的終極任務是控製秦歌，甚至在必要的時候要處決秦歌。
    她專注地學習，看秦歌的一舉一動，看他如何處理問題，如何整合團隊，如何做任務劃分，如何抓任務重點，如何對已有的情報信息進行整理和分析……
    晚上的通話沒有開始。
    所有人摒心靜氣地等著匪首的電話，但是今天他沒打電話。
    傑克和秦歌都在看著自己的手表，其餘的人都看著他們。
    傑克搖頭：“時間過了，他們在搞什麽？”
    秦歌放下手腕，麵如死灰：“那五個叛徒能做公主的近身保鏢，應該知道我們的追蹤手段和套路，我們做的這些，大概都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所有人都很泄氣。
    傑克鐵青著臉拍拍手：“大家休息一下。”
    傑克和秦歌走到一邊，嚴肅地道：“這樣下去不行。”
    “去黑市調查的人的回來了嗎？”
    “沒，我讓他們原地盯著，但是一直都在保持一定頻率的聯係。”
    秦歌道：“無磁的總統和將軍那邊怎麽說？”
    “還是老樣子，他們的副總統也被綁走了，他們那邊也在查，總統府進入了一級戒備。”
    秦歌扯開領帶，一個美女遞給他一杯咖啡，秦歌端著咖啡杯：“能休息的時候，盡量讓大家休息，可能要熬很長時間呢。”
    傑克無奈地點點頭。
    秦歌對慕容寒青道：“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
    “你現在是不累，但是我希望你一直保持不累的狀態。”秦歌拍拍她的肩膀：“去休息，說到底是音國佬的事兒，不能把咱們熬趴下。”
    慕容寒青溫和地一笑：“不生我氣了？”
    “怎麽不生？”秦歌道：“現在已經這樣了，生氣不生氣的，也得等任務完成了回國再說。”
    慕容寒青牽過秦歌的手：“對不起，我……我真的是想和你並肩戰鬥。”
    秦歌一笑，幫她整理一下頭發：“我知道你的心思，等回國再說。”
    “嗯。”
    深夜。
    秦歌跟傑克打了招呼，就走了出來。
    他開著一輛寶馬轎車，到了一個街區停車，走下車子進入一個地下酒吧。
    酒吧裏的音樂吵的人頭大，低音炮震的桌麵上的塵土都嗡嗡地抖動著。
    幾個脫衣舞女站穿著花花綠綠的三點式，腰上、胳膊上纏著啦啦隊的裝飾品，對著鋼管縱情熱舞。
    兩個人在秦歌身後尾隨，秦歌似乎渾然不覺，精致穿過擁擠的人群，擠向酒吧的最裏麵。
    裏麵的一個小門口，兩個胳膊比大腿還粗的人穿著皮馬夾，露出了比秦歌大腿還粗的胳膊，戴著墨鏡，打著耳釘，一把推住秦歌的胸口。
    “小子，找誰啊？”
    秦歌掏出一張卡片，遞給了他。
    那人看了一眼，挑了下眉毛：“在這等著。”
    不一會兒，一個女人抽著煙拉開了門，對著秦歌嫣然一笑。
    秦歌跟著女人走了進去，繞過一個巨大的泳池，徑直走向最裏麵。
    裏麵這外麵的裝修風格相差十萬八千裏，比起外麵的“簡陋風”裝修風格，裏麵可以說是金碧輝煌，極盡奢侈。
    一路上美女無數，都穿得十分簡單，身材妖嬈，眼神勾人，見到秦歌走過，一個個紛紛拋著媚眼，有膽大的甚至上來主動摸秦歌的胸肌，被高大魁梧的男子輕輕撥開，猶自嬌笑著。
    秦歌目不斜視，直接走到最裏麵。
    一個頭發有些花白，身材幹瘦，皮膚鬆弛的男人，僅披著一件絲綢睡衣，坐在沙發上抽著雪茄，身邊兩個美女靠在他左右，兩個美女的玉手在他胸口、小腹不斷摸索，最後一路向下，伸向他的褲腰裏去……
    見到秦歌出現，兩個美女也不收手，一邊挑逗男人，一邊媚眼如絲地看著秦歌，笑的妖媚淫邪。
    秦歌坐在男人對麵，立刻有幾個人圍上來，槍口都指著他。
    秦歌翹起二郎腿，用無磁的語言打招呼：“好久不見，時間過的真快，你有白頭發了。”
    男人不用正眼看秦歌，自己抽著雪茄，看著上麵的印記，慢慢吐出眼圈兒，才抬起頭，用英文道：“小鬼，我們見過嗎？”.
    “花夜還好嗎？”
    男人緊鎖眉頭：“你認識她？”
    “嗯，用最原始的方式認識的。”
    男人立刻瞪起眼睛，大罵一聲：“找死！”
    所有的槍都拉開了保險，哢嚓哢嚓的聲音都湊近了秦歌的腦袋。
    秦歌平靜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威士忌，加冰口感才好。”
    男人慢慢舉起了手，所有手下都看著他。
    男人推開了身邊的女人，走到秦歌跟前，坐在茶幾上，盯著秦歌：
    “如果我要打死花夜，你怎麽看？”
    “更值得你恨的是我，如果不能死在她前麵，是我的恥辱。”
    男人眯起眼睛：“你的槍呢？沒有子彈了吧？”
    “我永遠都會留一發子彈，要麽給敵人，要麽給自己。”
    “那你現在這發子彈，打算給誰？”
    秦歌笑了：“給固拉法。”
    男人一把揪住秦歌的領口：“你到底是誰？”
    “就是我。”
    男人掏出一把槍，槍很大，槍管很粗，頂著秦歌的腦袋：“這些話誰教給你的？”
    秦歌笑了：“你知道的，是我。”
    兩個人無聲地對峙著，男人憤怒的眼神裏仿佛在噴火，秦歌平靜地和他對視。
    許久，男人收起了槍，轉身道：“跟我進來。”
    周圍的人放開了秦歌，秦歌尾隨男人進去了裏麵的房間。
    剛走進去，男人轉身直入主題：“你是秦歌？”
    “是。”
    “不可能。”男人道：“他們說你死了。”
    “很顯然，他們搞錯了。不過這個秘密如果泄露出去，我的確可能會死。”
    男人撓撓頭：“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秦歌歎口氣：“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
    “讓我來猜猜，你是來救音國公主的。”
    “是。”秦歌點頭。
    男人笑了：“這我倒是有點相信了，這種為個女人冒險的事，也就你幹得出來。”
    原來，秦歌和男人的對話，都是他們曾經發生過的。
    男人叫穆藏，花夜是他的女兒。
    秦歌還是個成熟特工的時候，來過這裏執行任務，花夜那時候還是個小姑娘，救過秦歌的命。
    她被秦歌優雅的氣質吸引，和秦歌一起卷入了一場生死任務。
    在關鍵時刻，她老爸出手，將兩人救了出來，之後他們父女一路被追殺，辛苦秦歌折返，協助他們打敗了對方，救出了花夜。
    那些對話，都是他們曾經發生過的。
    除了他們，沒人知道。
    穆藏給秦歌倒了一杯酒：“天網的科技已經這麽發達了嗎？返老還童？”
    “不是天網。”秦歌道：“算是個神跡吧。”
    “哈哈哈！”穆藏道：“不錯不錯，幹杯。”
    兩個人喝了杯酒。
    秦歌道：“外麵有尾巴，幫我剪一下。”
    穆藏點點頭，用無磁語喊進來手下，烏拉烏拉地喊幾句，手下出去了。
    秦歌和他坐在一起，穆藏主動道：“事情怕是不簡單，在無磁，沒人敢惹太陽族。”
    秦歌平靜地道：“在音國還沒人敢惹皇室呢。”
    穆藏笑了：“恕我直言，你真的犯不上蹚這趟渾水，這裏的情況複雜的超出你的想象。”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花夜還好嗎？”
    穆藏的神情有些暗淡：“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