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廳裏快速奔走，秦歌腳步匆忙，張神兒幾乎要跟不上了。
    “喂！喂你慢點，你到底怎麽了？”
    秦歌道：“我餓了。”
    “喂你今天很不對勁……”
    秦歌一把扯過張神兒：“走樓梯。”
    張神兒差點站不穩，怒道：“你幹什麽？瘋啦？”
    秦歌發現自己被包圍了，他平靜地看著張神兒：“你身後是什麽？”
    “啊？”
    張神兒回頭的瞬間，秦歌盡量用最小的力氣打暈了她。
    一間審訊室裏，一束強光燈打在秦歌臉上。
    一個人影坐在秦歌前麵，翹著二郎腿。秦歌隻能看到他精致的西裝褲管和高檔皮鞋，其餘的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秦歌先生。”那人淡淡地道：“我們又見麵了。”
    秦歌努力地適應強光：“波特？你還在華夏？”
    波特平靜地道：“上次你說的那個滿漢全席，我找了幾個廚師，可惜，他們都不會做。”
    秦歌笑了：“一兩個人根本做不了滿漢全席的，那玩意得是一個幾百上千人的隊伍才行。涼菜有涼菜的師傅，熱菜有熱菜的師傅，各個菜係都要有各個菜係的專業廚師團隊，連擺盤子、雕造型的都得是專業人士。怎麽？特工覺得沒意思，想當皇帝了？”
    一個人從後麵轉動一個搖臂，秦歌感覺自己被捆在身後的雙臂被抬高了，而且更緊了。
    秦歌忍著痛，擠出微笑：“你自尊心好像很強啊。”
    波特問：“說出你的職業，率屬於哪個部門，上級領導是誰。”
    “我是個學生，國開大笑大一屆的，班主任是……”
    後麵一個人拎著橡膠棍子，猛地在秦歌的小腹杵了一下，又對著他的胸口砰砰地砸了四、五下。
    秦歌疼的喘不上氣，嘴角溢出鮮血。
    波特道：“改改你桀驁不馴的性子吧，興許能多活一陣子。”
    秦歌忍過了一波疼痛，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我笑你們天網，現在真的是一茬不如一茬了，訓練出的特工，連審訊都做不好，現在國開的實驗室項目已經落地，你們這群散了黃的笨蛋隻能拿我一個小人物出氣，嗬嗬嗬……哈哈哈……太逗了。”
    後麵的人繼續轉動搖臂，秦歌聽到了自己骨頭的咯吱聲。
    他疼的臉憋得通紅，要努力咬著牙才能不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波特道：“你幹的漂亮，演的逼真，騙過了我，是你的本事。但是你竟然以為這件事就這麽完了，這麽天真的性格，倒是和你表現出的專業不太相符了。”
    秦歌艱難地笑：“你打死我，那個項目也拿不回來了，特工就是時刻準備去死的狗，你比我清楚，在大人物眼裏，任何重要的利益都比我們的命值錢。殺了我吧，這是你唯一能做的。”
    波特笑了：“殺了你？我的錢怎麽辦？我有一個新項目，想找你合作。”
    秦歌艱難地道：“那你的態度可不太友好，和我簽合同的人，沒有一個人是被嚴刑拷打下簽字的。”
    波特道：“我要你親自幫我促成，我們海星、三井重工，還有國立大學的實驗室項目。這次如果出錯，會死很多人。”
    秦歌艱難地道：“我連國立大學的門朝哪邊開都不知道。”
    “打聽一下，你有辦法的。”
    秦歌低著頭晃了晃：“你還是讓後麵的哥們加把勁兒吧，要我和蠢貨合作，我寧可被你們打死。”
    波特走到跟前，湊近了秦歌。
    “我知道你的弱點。”
    秦歌抬頭看著他：“是嗎？”
    波特抓住秦歌汗淋淋的頭發：“你有家人，有朋友，有女朋友，還有個大明星情人。”
    秦歌笑了，滿嘴的牙齒上都是血：“隨你便吧，幹這行，就沒想過善終。”
    “真是冷血啊。”
    秦歌在賭，這個時候，他不想跟著對方的節奏走，他要相信老喬，相信老喬對自己的承諾。
    波特道：“這個就有意思了。”
    波特挪開了強光燈，按了一個按鍵，大屏幕亮了。
    秦歌看到畫麵裏，鍾晴雪被捆的結結實實，堵住了嘴巴，已經歪著頭暈過去了。
    秦歌麵無表情：“什麽意思？我連家人都不顧了，你給我看這個有什麽用？”
    波特笑了，開始解說：“一開始我還真的搞不懂你，如果真的把三井香姬吃的那麽死，還幹什麽特工？這不科學啊！是你給我上了一課，讓我知道了，什麽叫頂級的特工，坦白說，因為你的年紀，我輕敵了。”
    秦歌不吭聲。
    “但是當所有的情報匯總起來，我立刻就明白了，我終於知道你要做什麽了。”
    波特興奮地道：“你和三井香姬不過是合作關係，她配合你，是因為你幫她拿回了三井重工的管理權，她一定犧牲很大，甚至要犧牲色相來和你虛與委蛇，你們達成了協議，她會讓利給華夏，實際上，她也這麽做了，三井重工的高端技術已經開啟了和天鼎的共享項目。未來十年，天鼎將會壯大到可怕的地步。”
    秦歌依舊不吭聲，閉上眼睛，似乎在養神。
    “所以，在三井香姬眼裏，你不過是個床伴，是個還有利用價值的特工而已。但是她不一樣！”
    波特轉過身，看著畫麵裏的鍾晴雪：“她年輕、單純，很容易喜歡上你這麽精致的特工帥哥。天鼎的姑爺，多麽誘人的身份啊。而且你一步步都在幫鍾海城，搞定了丈人，再搞定這個小丫頭，嘖嘖，將來整個天鼎都是你的。”
    波特啪啪地拍手鼓掌：“我說你幹特工幹得那麽起勁兒，原來運籌帷幄，按照這個進度，你三十歲之前就可以有億萬身家，鍾海城退休的時候，你就是握著華夏最強大的商業帝國的天選之子了。”
    秦歌笑了。
    這孫子全分析錯了。
    不過不得不說，他分析得一切都像那麽回事，很有道理。
    如果是一般人，一定是這樣的。
    鍾海城沒有兒子，女兒很單純，對經商並不太精通，天鼎將來需要一個繼承人，是讓外人來繼承，還是培養一個精明強幹的女婿，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秦歌這次秘密幫天鼎幹掉了海星，奪回了實驗室項目，就是佐證。
    而說秦歌對鍾晴雪沒興趣，對天鼎沒興趣，就隻是想幹特工而已，這種話沒人會信。
    至少波特是不會信的。
    所以，在波特看來，秦歌這種人，可能不在乎自己媽媽、妹妹的命運，又或者是對自己上級有絕對的信任，相信他能保護好自己的家人，所以才不虛自己。
    但是鍾晴雪，是他最大的死穴！
    一定是！
    秦歌笑著道：“老兄，你太看得起我了，也太小瞧鍾海城了。我如果打那種算盤，他會看不出來？我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鬼，去跟一個叱吒商場的老油條拚謀略，不是找死麽？”
    “這就是你精明的地方。”
    波特拿出一個筆記本來晃了晃。
    “你故意表現得對她沒興趣，還偏偏隻對她態度很差，隻是不斷地幫自己未來嶽父的忙而已。而且還在外麵招蜂引蝶，表現出對鍾晴雪，對天鼎無欲無求的姿態，借此來讓鍾海城放鬆警惕，讓他徹底相信你、倚重你。十年以後，或許不用那麽長時間，他就會相信你了。而鍾晴雪……嗬嗬，你不著急，對嗎？”
    秦歌搖頭：“你該去寫小說，像那種下三濫的網絡小說家一樣，轉寫狗血劇情，你一定是個高手。”
    “不承認？看看這是什麽？”
    波特翻開了筆記本：“今天，秦歌又對我凶，他對所有人都很客氣，就是對我很不耐煩，人家明明已經主動找他說話了，可是他隻是‘嗯’了一聲就走開了，這個大笨蛋，我討厭他。”
    波特笑了：“真浪漫啊。”
    秦歌明白了，那是鍾晴雪的日記！
    這丫頭還寫日記？
    波特翻了幾頁繼續念：“秦歌和唐佳佳官宣了，我好難過，可是我不能讓人看出來。秦歌這個死人頭，是不是故意拿唐佳佳來氣我？我希望他是在氣我，如果他是在氣我，我已經很生氣了，難道他看不出來？好矛盾，如果他真的不是在氣我怎麽辦？我好想已經淪陷了，一天看不到他就心慌，可是，他總是消失，還總是帶著不同的女人來氣我。如果是這樣，當初為什麽要招惹我？我恨秦歌。”.
    波特搖著頭：“嘖嘖嘖，女孩子的心思真是有趣啊，她竟然還在日記裏說恨你呢。”
    “說這些有什麽用？”秦歌道：“她喜歡我是她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哦，我最喜歡這頁！”
    波特道：“我意識到自己很沒用，秦歌身邊的人都有一技之長，隻有我，什麽都隻學了一半，就隻會和夏禾逛街、買衣服。秦歌離開我了，他討厭我，在我看到他對我厭惡的眼神的時候，我那一刻真的很想去死，我想死給他看，讓他後悔一輩子。可是，夏禾提醒了我，要搶回秦歌，就要變成更優秀的人才行，我會努力學習，像陳憐之一樣優秀，像那個湯寶茹一樣優雅，像夏禾一樣開朗才行……秦歌給我寫過那樣的情書，我不相信，死也不信，他是在騙我。如果真的是，那我這輩子都認了，隨便他騙，騙死我算了……”
    秦歌突然暴躁起來：“閉嘴！你特麽給我閉嘴！”
    波特很意外：“哎呦，激動了？”
    秦歌雙眼血紅：“和她沒關係，這件事和她沒關係！”
    波特的表情冷漠下來，合上筆記本，冷冷地道：“現在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