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眼就認出來，他叫陳誠。
    是自己媽媽的老街坊的兒子。
    老媽沒文化，當初是自己引薦他來國立大學，也是自己動用鍾海城的關係，讓他如願以償地成為了黃教授的學生。
    秦歌微微一笑：“又見麵了，最近還好吧？”
    陳誠很激動：“兄弟，多虧了你，我才能跟黃教授學習，當他的副手，我能有今天，都是多虧了您啊。”
    秦歌擺擺手：“別這麽說，你有才華，應該得以施展。”
    陳誠看了一眼周尤娜，瞬間愣住。
    周尤娜一臉困惑，心說這個人怎麽回事？
    秦歌笑了，看著陳誠像是根木頭一樣一動不動，瞬間就知道，這個小子，對周尤娜一見鍾情了。
    周尤娜臉色有些不悅：“陳先生？”
    秦歌一張臉貼了過去：“陳誠。”
    “啊？哦，呃……”陳誠回到了現實世界，突然臉紅心跳，手足無措，支支吾吾地道：“呃……嗯……對、對不起……我剛剛……好、好像是走神兒了……”
    秦歌笑了：“黃教授現在哪裏？”
    “哦，他有一點工作沒做完，現在應該也趕完了，讓我來招待一下，他換了衣服馬上就過來。”
    黃教授為人年紀不小，看上去六十上下，頭發花白，發質粗糙。
    一身衣服並不太體麵，西裝是名牌，但是他穿上顯得褶褶巴巴，並不合身，而且看樣子他似乎隻有這一套西裝，很多地方的邊緣地帶都褪色了。
    這顯然是他唯一一件會客的正式裝扮，他也懶得再去弄一套新西裝了。
    黃教授雖然也穿了西裝，但是腳下卻是一雙運動鞋，和西裝不同，運動鞋雖然不花哨，但是卻是個好牌子，是個穿起來很舒服的類型。
    秦歌大概對這位教授的脾氣秉性有所了解了。
    黃教授看上去是個書呆子形象，但是表情卻很穩重、堅定的樣子，秦歌斷定，這個文化人，是個有骨氣，而且脾氣不小的家夥。
    這就好辦了。
    “秦先生，請坐。”
    “好的。”
    “呃……校方說您約我談什麽項目，我不知道，我一個搞研究的，能研究什麽項目？”
    秦歌知道，這就是第一句就要給自己拉開距離，他搞科研的不假，秦歌可不會相信，他從沒參與過重大的項目討論。這是在隱晦地告訴自己，自己對生意不感興趣，隻想趕快結束談話。
    秦歌伸手，周尤娜遞給他一遝文件，秦歌打開文件夾，抽出文件，恭敬地遞過去。
    “請您先看看這個。”
    黃教授隻掃了幾眼，就抬起頭，放下文件：“這種事，你應該和校董去談。”
    秦歌笑著道：“您的影響力大嘛，而且實驗室真的建立起來，也一定是由您來主抓，我和校董一致認為，這個項目，需要您的寶貴意見。”
    黃教授翻了幾頁，突然皺起眉來：“海星？是米國的那個海星？”
    陳誠也是一愣，驚訝地看著秦歌。
    秦歌笑著道：“是的，我們公司業務廣泛，資金雄厚，在高新科技領域深耕多年，有豐厚的……”
    “行了。”黃教授板著臉道：“我看你是華夏人，以為你是代表華夏的公司來談。校董怎麽想我不知道，就我個人的立場而言，我希望我們能夠和國內的企業合作，我對國外企業不感興趣。”
    秦歌趕緊站起來，滿臉堆笑：“黃教授，世界大同嘛，什麽國家、什麽種族，又有什麽區別？科技可以服務整個人類，隻要能促進科技進步，產業更新，那對全人類都是好事。”
    黃教授冷笑：“這套說辭去給那些聖母婊說吧，我是華夏人，我的才華和青春都給了華夏的大學和企業，我會死在這裏，埋在這裏，我對外國的人和事興趣不大。”
    “黃教授，國際間的科學技術交流與合作，本就是大勢所趨，也是個相互學習，共同進步的機會。”
    黃教授打住了秦歌的遊說：“小夥子，我看你年紀不大，還挺老練的，看得出，你是個有才華的年輕人。你既然有才華，為什麽不為國效力？去給外國人當槍？”
    “嗨，這怎麽能是槍呢，在哪裏都是……”
    “不要跟我談什麽世界大同，不要跟我談什麽人類進步。”黃教授道：“你們海星是個什麽東西我清楚的很，漂亮話說的天花亂墜，世界各地地薅羊毛，之後肥了你們，苦了別人，這就是你們的世界大同？這就是你們為人類進步做的貢獻？二十三年前，我們去米國想要尋求合作和學習的機會，你們是怎麽做的？你們那個時候怎麽不想著世界大同，人類進步？現在我們靠自己幾代科學家前赴後繼的努力，終於搞出名堂了，你們看自己的技術不先進了，就拿這種東西來騙吃騙喝？還要臉不要？”
    陳誠趕緊在一邊勸：“老師，您別生氣，身體要緊。”
    秦歌麵無愧色：“黃先生，恕我直言，我們海星的實力您是知道的，除了我們，我不覺得您還有其他的選擇。”
    “哈哈哈哈！”黃教授仰頭大笑：“我們之前一窮二白的時候，也沒求過你們啊！秦先生，請吧！”
    秦歌站了起來：“黃教授，您先別急啊，這件事咱們可以慢慢商量。”
    “沒商量。”
    “別別別。”秦歌湊過去：“黃教授，據我所知，您的月工資隻有幾萬塊吧？”
    “你什麽意思？”
    秦歌笑著道：“您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卻領著這麽微薄的收入，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你們國家那些大明星、小鮮肉，隨便走個穴都比您一輩子賺的還多了。”
    “你……”
    “黃教授，隻要您能促成這筆生意，我們董事長說了，給您百分之一的原始股，這個項目的潛力您是知道的，這份原始股，可是比巨款，一輩子花不完、用不盡的。”
    黃教授眯起眼睛：“哦？這麽大方？”
    “不僅如此。”秦歌道：“您和您的家人每年可以去米國的海湖山莊免費玩三個月，若是有親戚朋友需要留學到米國，我們也會優先安排。您要是擔心這筆錢不安全，我們可以把他們劃分在您配偶或子女的名下，並保證他們能夠在三個月內拿到米國綠卡，半年內成為米國正式公民。到時候，就是強大的米國在保護您的財產了，誰也奪不走……”
    “住口！”黃教授臉色已經極其難看了：“你是華夏人，跟著米國人學了一身偷雞摸狗的本事，竟然還想要賄賂我！”
    “不不，不是賄賂，是合作。”
    “合作個屁！老子沒心思跟你們這群蠅營狗苟之徒合作！”黃教授嚴詞拒絕：“我告訴你，我雖然賺的不多，但是子女上學國家管，家裏人生病了國家管，衣食住行國家管，我隻不過是個科研人員，為國家做一點點微薄貢獻而已，國家對我們已經很照顧了，我絕對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國家！”
    秦歌幹笑著：“您別激動，我是好心……”
    “收起你的所謂好心吧！”黃教授嚴厲地道：“你身為華夏人，炎黃子孫，龍的傳人，有人不做你做鬼！我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賣國求榮的漢奸、走狗、賣國賊！”
    秦歌還要解釋，陳誠陰沉著臉：“秦歌，我老師身體不好，請您不要氣他了，我們華夏人前赴後繼，為了趕超你們一直在努力，現在你們想憑一紙合同就拿走我們的成果，那是做夢。我對您曾經的幫助感激萬分，但是這件事，絕對沒有商談的空間！請！請吧！”
    “哎呀，你看，這事兒鬧的，好像我是壞人似得，嗬嗬。”
    “請吧！”
    走出來，秦歌還在想問題，周尤娜噗嗤一聲笑了。
    “你笑什麽？”
    秦歌不問還好，一問周尤娜笑的更開心了，前仰後合。
    “到底怎麽了？”
    “漢奸、走狗、賣國賊，哈哈哈！”
    秦歌一挑眉頭：“那又怎麽樣。”..
    “嗯嗯，別說，你這種無所謂的樣子，還真的像極了一個漢奸、走狗、賣國賊。”
    “是是是，我是漢奸走狗賣國賊，你是我的助手，你忘記了？”
    “那不一樣，我是被逼的。”
    秦歌道：“被逼的？我逼你了？”
    “對啊，你逼我的。”
    秦歌將談話錄音發給了波特，對周尤娜道：“我們身邊都出都可能還有天網的人，說話還是要注意些。”
    “好的，賣國賊。”周尤娜說完又笑。
    秦歌翻了個白眼，不搭理她。
    周尤娜突然顯得很憂心：“這件事很不好辦，如果按照你的計劃去做，那兩個女孩子會很危險。”
    “她們現在就很危險。”秦歌道：“我不可能幫他們拿到國立的合作合同，所以必須在這件事被他們徹底認清之前，解除她們的危險，否則……”
    周尤娜有些心疼起來：“你壓力太大了，做完這一單，休個假。”
    秦歌看著周尤娜：“你在關心一個賣國賊你知道嗎？”
    周尤娜笑了起來：“哇，剛剛黃教授罵你的時候，我都快爽飛了。”
    “這就爽飛了？”
    “對啊。”
    秦歌道：“我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讓女孩子爽飛呢，要不要試試？”
    “去死吧你！”
    周尤娜打了秦歌一下：“不過黃教授和那個陳誠，真的是國士無雙，國家的棟梁。”
    秦歌冷笑：“黃教授是國士無雙，但是那個陳誠，未必是國家棟梁。”
    “什麽意思？”
    秦歌轉過頭，看著周尤娜：“我要你去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