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張大了嘴巴，走廊裏足足有十幾個人，大小箱包無數。
    有化妝的，有攝像的，有拍花絮的，有做記錄的，有拎包遞水的……所有秦歌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了。
    一群人看著秦歌，既不認識，也搞不懂為啥要進這屋裏折騰。但是張神兒發話了，他們隻能跟進來。
    張神兒的媽媽和一個中年男人也進來了。
    男人尖嘴猴腮，一臉假笑，自來熟的樣子十分討人厭。
    “秦先生！久仰久仰久仰！”他興奮地和秦歌握手：“我是燦星集團的總經紀顧問，我姓多，叫多智，智慧多多的意思。很榮幸見到您。”
    秦歌和他握手：“總經紀顧問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們公司的經紀人團隊都是我來帶，很多大咖位的明星也是我來帶，例如我們都認識的韓滿、趙靈兒、潘朵朵……”
    “好好好，你厲害。這是怎麽回事？”
    多智回頭吩咐眾人開始幹活，一副大哥大的氣派，轉身就又笑的滿臉褶子：“我們……借一步說話？”
    到了裏間的會客廳，多智點頭稱讚：“秦先生的房子，奢華貴氣，又有濃鬱的文人氣息，看得出，秦先生是一個對生活品質要求很高，而且極有文化品位之人。”
    “喝酒嗎？”
    “對不起，我不喝酒。”
    秦歌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一下子搞來這麽多人？”
    多智道：“秦先生，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我們公司也接到了天鼎、天夏兩大集團的聯合邀請。不瞞您說，這兩家大公司很少投資影視行業，之前不是沒找過，但是他們的投資部門檻太高了，對我們這些文化類的項目都不太感興趣。”
    “多先生，咱們說重點吧。”
    “好，哎呀，秦先生果然幹練睿智，說話做事簡單直接，和我一樣。”
    秦歌翻了個白眼兒：“這到底是……”
    多智擺出一副真誠的表情，認真地道：“我們公司和神兒小姐的合約本來就快要到期了，但是在她遭遇了一些無端的詆毀和攻擊的時候，我們並沒有放棄她！因為我們是朋友！往日的愉快記憶深存我們的內心，所以我們一直在策劃，尋找一個恰當的契機，可以讓神兒小姐鹹魚翻身，再創輝煌！”
    秦歌想一拳打死這個虛偽的王八蛋。
    雖然忍住了衝動，但是必須喝口酒壓壓驚：“繼續。”
    “但是任何的策劃和方案，都需要資本的大力注入，沒有資本，就沒有藝術家，沒有藝術，甚至沒有這個行業。”
    “所以呢？”
    “能讓天鼎和天夏聯合出品，您絕對是個大人物，我代表燦星公司和張神兒小姐本人，對您致以萬分的感謝。”
    他說著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給秦歌九十度鞠躬。
    秦歌心裏道：之前張神兒風評不好的時候，差點哭死在我家的浴室裏，也沒見你們來看看她，問問她，關心關心她。
    現在有了資本注入了，你們倒是都上門了。
    嗬，娛樂圈。
    秦歌翹起二郎腿：“花錢沒問題，對天鼎和天夏這樣的企業來說，隨便拿出一點點錢，就足以做一個大投資。隻是這種事做好了還可以，做不好，賺不賺錢不說，牽扯很大。”
    “是是是，明白明白明白。”多智趕緊道：“不知道秦先生，您對這個項目，有什麽想法和要求沒有？我會全力配合，做您的智囊和服務人員。”
    秦歌道：“我對這個行業不太了解，您不妨先跟我說說。”
    多智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嘴角，幹笑了半天。
    秦歌一臉不爽：“行了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看著辦好了。”
    “唉唉唉，別別別。”
    多智道：“秦先生，這話……咱們哪兒說哪兒了啊？”
    “嗯，你說。”
    多智道：“天鼎和天夏，大概能掏多少錢出來？方便透露一下嗎？”
    “不方便。”秦歌說完又有些後悔，心說這樣就沒辦法吊出他後麵的話了，隨即又補了一句：“總之是億來計算，上不封頂。”
    多智的眼睛亮了，賊亮賊亮的那種。
    他興奮地一拳砸在掌心：“大製作！大製作啊！”
    多智興奮地低著頭在秦歌麵前走了三圈兒，才返回坐下：“秦先生，不要說上不封頂，預算如果能到八億，我保證，您自己就能進賬一個億！”
    秦歌笑了：“那麽多嗎？”
    “當然啊！”多智道：“這是您應得的，行業規矩啊。”
    “我不是應該收後期的版權費和上映之後的票房分成嗎？”
    “那更是您應得的。”多智道：“我鬥膽預測一下，您對這行是真的不懂，是嗎？”
    “是。”秦歌笑著道。
    “這八個億，如果您完全交給我們公司開控製，情況就會完全不用。首先，您先拿走一個億，不走賬，回頭我們哪兒都能把這筆錢的賬麵給您平的毫無漏洞。”
    “那就剩七個億了。”
    “是。”多智道：“我們掏三億，來請國際大牌演員韓滿來當男主角。”
    秦歌驚呆了：“這個人值三個億嗎？”
    多智一拍大腿：“太值了啊哥！就這一般人拿著錢去還排不上號呢！神兒小姐風頭最勁的時候，也是值一億兩千萬片酬的！”
    秦歌真的很吃驚：“嗬嗬，當明星這麽賺錢啊？”
    “當然了。”多智道：“關鍵是，大哥如果肯出演，票房的保底就有了，現在隻要有他的戲，票房保底二十億起步！您說，這錢花得不值嗎？”
    秦歌點頭：“就剩四億了。”
    多智道：“神兒小姐的片酬，我們應該可以給她壓縮到兩千萬以下。”
    “她不是值一億多嗎？”
    “那是以前。”多智道：“現在是你們硬捧她，情況不一樣，她現在這種情況下，有戲拍就不錯了，少給點她不會介意的。神兒小姐是個有格局的人，隻要能翻身，憑她的底子，賺錢的日子在後麵呢。”
    “哦，還有嗎？”
    “導演分他五千萬，再給一點後期的票房分成；男二和女二就得請秋季、潘朵朵和龔成偉。”
    他自己掰著指頭算：“秋季現在很紅，一億到一億二應該能拿下；潘朵朵是我們自己公司的，不超過一千萬我這邊就能敲定；龔成偉老師演反派，咱們得給他四千萬到七千萬左右……”
    “就剩兩億多了啊。”秦歌提醒。
    “後期宣發咱們來個大的，投個一億以上。”
    “就一億啦？”秦歌豎起一根手指，感覺這孫子在跟自己變戲法。
    “攝製團隊的開銷和酬金，後期的配音、音樂版權的購買，主題曲應該幾百萬能搞定，還有給明星明訂酒店、買禮物……以及這期間的其他花銷，就從這一億多裏出，差不多了。”
    秦歌道：“合著錢都讓咱們和大明星拿走了，真正投在電影裏的就隻有一億？”
    “不少了！”多智道：“要不……我們再緊緊，給您一億二？”
    秦歌心說這家夥瘋了，徹底瘋了。
    他以為我嫌自己拿得少了。
    “不是，就八千萬偷電影裏，能拍出什麽來啊？”
    “唉，電影是人演的嘛！”多智道：“沒有您，就沒有這個項目，您拿錢不過分吧？大明星們能保證票房，你不把他們喂飽，他們誰跟咱們喝西北風啊？這是必須的投資！後期宣發太重要了，咱們把全國的大城市都跑一遍，這些大明星、大導演們聚在一起，話題度哢哢就上來了，還愁票房不漂亮嗎？到時候可以讓大哥和神兒炒點緋聞，讓男主和配角私下裏打一架，炒點熱度；再上幾個綜藝節目，讓大哥露一下胸肌……”
    “停停停停停。”秦歌道：“如果把那個男明星的錢省下來，找個演技好，要錢不這麽多的演員來，怎麽樣？”
    “那不行。”多智驚恐地看著秦歌，好像秦歌是個魔鬼：“你找不溫不火的人，票房誰來保啊？咱們這是眾星捧月的陣容，是贏托著神兒小姐往上走的一步。她現在負麵新聞這麽多，不找幾個大人物來鎮場子，人家隻會罵街，不會買票的。”
    “必須得這樣？”
    “必須得這樣。”
    “不這樣就不行？”
    多智笑了：“肯定不行。”
    “如果我堅持不這樣呢？”
    多智的笑容消失了：“那……您想怎麽樣？”
    “都找專業的，吸血別吸那麽狠的來演這部電影，你覺得怎麽樣？”
    多智一捂臉：“哎呀我的大哥呀，您怎麽……嗬嗬，我當您是自己人，咱們在商言商，我才跟您掏心窩子的。怎麽您的口吻，和那些有藝術追求的傻子們……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電影吧，它是個商業運作的流程，藝術家值得尊重，但是他們不懂商業規律。他們老想搞那些曲高和寡的東西，老百姓不愛看的。老百姓愛看什麽？明星！大腕！鮮肉！花旦！你陣容上去了，戲好不好不說，他們願意往電影院裏鑽。”
    多智打了個比方：“您如果追一女孩子，是帶著他去影院裏看大哥，還是去看藝術家們演的小眾藝術片？就算您有品位，您女朋友也有品位，但是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觀眾，他們是沒有品位的啊！我們的電影想賺錢，得賺大多數人的錢，少數小眾的錢……他不夠塞牙縫啊！”
    秦歌點點頭：“你說得對，我考慮一下。”
    多智鬆了口氣：“所以說您是大人物，很多東西一說就透，一說就懂。您呀，是個偉人！”
    此時小朵敲門，鑽進半個腦袋：“秦總、多哥，姐姐換了一身，讓你們去看看。”
    “走，看看咱們的角兒去！”多智興奮地站起來，摩拳擦掌：“這一次，就是咱家大姐大的一次完美逆襲！一次性打個翻身仗，讓他們知道，大姐大還是大姐大，想上位？有咱們神兒大姐大在這裏，再過五十年吧！”
    秦歌在他身後，鄙視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