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怎麽都沒想到，文質彬彬的大部長，竟然是雙重才子。
    既是古武高手，又是頂級特工領袖。
    也就是說，在特工係統之外，另有一個古老、傳統、神秘、強大的古武係統在運行。
    而且古武世界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一大部分精英，都要為國安部服務。
    不，準確地說，是為國家、為人民服務。
    合理了。
    這就解釋了，為什麽古武界能夠在地下合法運轉；為什麽胡鐵一能和摩根那樣的人走到一起；為什麽李戩會突然出現在外國，並試圖阻止胡鐵一的手下挾持音國皇室成員。
    國安部尊重了古武界的傳統，也給他們提供了他們所需要的生態環境，讓他們可以持續地發展和傳承。
    但是他們必須在國安部的監督、管理和控製之下。
    而且其中一部分戰力要為國家安全服務。
    可以想象，這股力量比自己的小隊還要神秘，還要強大，還要特殊。
    段老給秦歌發了一個古武組織盟約。
    秦歌看了以後十分吃驚。
    很厚的一大本，要全部看完肯定很費力。
    但秦歌接受過快速篩選信息的閱讀的訓練，具備這方的能力。
    也就是說：
    古武界的人可以依照自己的生存法則，自由地選址、立派、收徒、傳藝。但是，這些要經過國安部最高古武組織的批準和許可。
    得到了許可的門派活家族可以自由傳藝，但是需要和國安部簽署一份十分詳細的合約，並保證不私用武力，不擴散古武至都市，尤其不能用古武傷害平民。
    國家會尊重他們的自由生態。
    也就是說，他們之間可以比武切磋，可以搞競爭和合作，可以按照他們的方式傳藝、聯姻、合並、分裂……
    古武者可以三妻四妾，但是不能違背婦女意願；
    可以進行比武決鬥，但是不能取人性命；
    可以自立家規、門規，但是不能違背基本道德人權；
    可以踏足都市，但是不能私自暴露古武機密……
    這樣一來，古武界的生存空間有了，生態環境也比是他們能接受的，就可以服從管理，在一定的框架內進行發展和傳承。
    但同時，每個家族、門派，必須為國安部效力。
    在國安部需要的時候，他們必須拿出相應的戰力來協助國安部完成各種各樣的任務。
    尤其是針對古武界特殊人士的犯罪，他們必須予以清繳、抓捕，甚至是擊殺。
    也就是說，一旦國安部發布了針對某個人的逮捕令或追殺令，所有古武門派和家族都不能和被通緝的罪犯合作，更不能協助、資助他們。
    同時要團結起來，一致追殺。
    這是自然的，可以想見，在這樣的環境下，誰敢作惡，必定是所有門派立刻和他切斷聯係，否則就會置自己於正義和公理的對立麵，置自己的家族、門派於道德與法治的對立麵；置自己的家族、門派於整個古武界的對立麵……
    總是，誰依靠古武術犯罪，就會變成所有古武者的公敵。
    猶如老鼠過街一樣，人人喊打。
    不僅如此，根據各個門派的大小、強弱評級，以及人數多寡的不同，所有的門派、家族，都必須有一些固定的高手登記在冊，完全服從國安部的指揮調動。
    李戩大概率就是其中的一員。
    這樣看來，事情就有了極大的轉機了！
    李戩接到電話，說讓他和秦歌匯合的時候，他疑惑了一下。
    因為自己的近衛回報，說秦歌已經隕落。
    古武界，通常把他們內部人，而且是認為是一代英雄豪傑的人的死亡，叫做隕落。
    秦歌在他們眼裏是個入門級的古武者，雖然級別不高，但是他是在執行國家任務的時候，為了救別人死的。
    這種死法值得尊重，令人敬佩。
    所以，秦歌也配得上隕落這個詞兒。
    一個已經隕落的人，要和自己會合，去哪兒會合啊？奈何橋啊？
    但是上級說，秦歌並沒有死，並傳了一些秦歌在街上的畫麵給李戩看，讓李戩評定一下秦歌的能力。
    李戩皺著眉看了許久，回複是：看不出來。
    不是李戩不肯說，而是他真的看不出來秦歌的實力在哪一層。
    因為秦歌的表現飄飄忽忽，一會兒很厲害，一會兒又很菜鳥，完全是個不穩定的狀態。
    先說他死了又活了，而且還活蹦亂跳地在佐倫大街上飛簷走壁不說，就說他突然有了一身超級厲害的功夫，就更離譜了。
    這身功夫看著很高，十分高妙，但是秦歌顯然運用起來還很生疏。
    而且這功夫突然就有了，會不會突然又消失呢？
    秦歌突然就活了，會不會又突然掛了呢？
    一切都難以判斷。
    李戩需要先見到秦歌，然後才能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
    一個科技天井裏麵。
    秦歌坐在中間的一個凳子上，穿著筆挺西服，高級皮鞋，悠閑地看著報紙。
    一個閘門呲兒地一聲打開，李戩眼珠子左右轉轉，警惕地先看了看四周，然後才走了進來。
    這個天井仿佛直通天堂一般，抬頭一看，幾乎看不到盡頭。
    周圍大概幾十平方米的圓柱形空間裏，雪白一片，空無一物。
    牆壁都是精致的鐵板，磨的鋥亮，有一層防護漆，耐高溫，而且不反光。
    古武者很懼怕這種空間。
    但是此時李戩更怕秦歌。
    死人又活過來，這種事太尼瑪詭異了，自己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種事。
    李戩看著秦歌：“秦……歌？”
    秦歌笑了，收起報紙站了起來：“李戩兄，久違了。”
    “在陽間的話，不算久違，昨天才見過。”
    “真會說笑，請進。”
    “別，就這麽說吧。”李戩道：“你到底怎麽回事？我兩個手下信誓旦旦地說你死了，一個發了毒誓，一個割了手指，說你肯定是死了。”
    “沒死透。”
    “哦。”李戩道：“那你那身功夫，看上去是天鳳門的正宗功法，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歌歎口氣：“門派機密，不便透露。”
    李戩撓著腮幫子：“咱們能不在這個地方說話嗎？”
    “怎麽了？”
    “沒人會喜歡這種地方吧？”
    秦歌笑了：“我喜歡。”
    “你？”
    秦歌道：“情況已經掌握的差不多了，現在我們隻要放出消息，利用那個小王子，把胡鐵一的手下引到這個地方……”
    秦歌笑著道：“百萬噸當量的燃料，可以讓他們瞬間變成粉末。啊……燃燒一次要花費幾百萬美金，但是值得。”
    “你在說什麽？”
    “計劃。”秦歌道：“那兩個人的功夫太高了，正麵作戰我們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在這裏，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走。”
    李戩歎口氣：“秦歌，上次你開槍我沒意見，因為那個時候你根本不算古武界的人，但是現在要抓他們，我們必須用真功夫，什麽槍啊、炮啊、人間大炮、火箭燃料……都不行。”
    “為什麽？”秦歌很吃驚。
    “因為我們是古武者。”
    “那又怎麽了？”
    “古武者有自己的尊嚴。”
    秦歌鬱悶得不行，覺得李戩太死板了。
    他走過去，摟著李戩的肩膀：“你看看，這個地方，這個格局，這個空間，再加上上麵的噴射火箭……”
    秦歌的聲音在這個空曠的大廳裏回蕩：“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
    “都說了不行，用功夫。”
    秦歌看著他：“老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麽？”
    “抓胡鐵一和他的手下。”
    “不僅如此。”秦歌道：“現在胡鐵一和摩根搞到一塊兒去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麽？”
    秦歌看他不說話，自己回答：“意味著，天下最強的古武瘋子，和一個天下最強的科技瘋子，兩個人合體了！如果不能抓住摩根，我告訴你，他的危害要比胡鐵一大一萬倍，不，是一百萬倍！”
    “胡鐵一就是個沒頭腦的瘋子，他最多到處殺人越貨，幹些人渣幹的事兒，撐死了也就是個殺人放火的江洋大盜，但是摩根，他是個瘋子，他是個企圖發起世界大戰，讓十幾億人、甚至是全人類活在煉獄裏的瘋子！”
    “現在你跟我說為了‘尊嚴’，我們必須用最古老的辦法和他們用大刀和長矛來決鬥？不可笑麽？你得知道我們麵對的是什麽樣的敵人！”
    李戩看了看這個天井。
    歎口氣：“秦歌，你說的這些，我理解。但是我不能……不能用這種辦法擊殺他們。”
    “為什麽！？尊嚴？你們古武者的……什麽……規矩？”
    李戩看著秦歌搖頭：“是，但並不全是。古武係統運作至今，所有古武者能夠團結起來，就是因為現有的規則讓所有人接受。這種事情你跟我解釋，我能明白，但是他們不會明白的。”
    “如果我在這裏用火箭燒死他們，雖然所有人都知道我幹掉的是壞人，但是他們再也不會尊重我和我的家族、門派。我們家族以後將失去威信，很難立足。”
    “不僅如此，這個先例一開，古武界就會徹底混亂。不能用這種手段取勝的規則已經立下上千年了，哪怕是明知道要戰死，也得堂堂正正，這是我們世界裏的法則，不能違背的法則。有過零星的幾例在生死關頭用奸計取勝的人，但是之後他們受到的處分是十分嚴厲的。”
    “我知道這些在你聽來或許很鬱悶，過於保守。但是古武界的人就是這樣的人，你打碎了他們的規則，如果之後沒有受到製裁，這個先例開起來，整個古武界將會在未來的幾十年，甚至隻要十幾年，就會變的麵無全非。到時候，所有古武者都敢用毒，用熱兵器，用消息埋伏，用炸彈手雷……他們甚至就會為了一統天下到處收徒，幾十年後……古武者將遍布世界各地，他們每個人的能量和危害，可能都要超過胡鐵一和摩根。”
    秦歌看著李戩。
    “那就別告訴他們啊。”
    “啊？”
    李戩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