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橫衝直撞，但是性能實在是太一般了，速度根本就提不起來。
    梁作君咬牙切齒：“這個破車，怎麽可能脫困？地圖呢？”
    “什麽地圖？”
    “導航地圖啊！”
    “沒有導航，逃跑的路線，還有導航嗎？咱們又不是去旅遊。”
    梁作君回頭看了一眼秦歌：“撤退地點呢？”
    “隨便。”
    “隨便？”
    梁作君的駕駛技術可以看得出來，是很不錯的。
    反應也很快，該發狠的時候是敢於冒險的。
    特工的車技和賽車手不一樣，賽車手追求的是速度，極致的速度。
    而特工的車技則更多的體現在變通。
    包括提前熟悉路線，快速適應車況，實時了解路況，迅速製定路線，臨時應變車流、人群狀況，在特定的情況下擊殺或撞擊敵人……
    這些方麵，可以說梁作君都做的還不錯。
    雖然看上去還稍顯稚嫩和慌亂，但是對於第一次應付這種真實的撤退被追擊的情況，他已經算是表現得十分優秀的了。
    對此，秦歌心裏默默地給他點了個讚。
    但是，最終的情況下，梁作君還是因為車子先天條件不足，以及在幾個路口沒有選擇到最佳的突破口，而陷入了被動。
    被眾多的車子糾纏，變得越來越難以脫身，最後停在一個廣場，被一圈兒車子包圍。
    梁作君猛砸了一下方向盤，氣的半死。
    “準備突圍吧，我失敗了。”梁作君鬱悶地道。
    秦歌微微一笑：“換人。”
    “什麽？這種情況，還能……”
    秦歌點點頭，梁作君趕緊移動到副駕駛，秦歌坐到駕駛位，先是從懷裏掏出一枚墨鏡戴上。
    梁作君已經準備大開殺戒了，秦歌卻顯得漫不經心，還拉下了遮陽板，對著鏡子整理一下發型。
    梁作君翻了個白眼。
    一夥人從四麵慢慢端著槍靠近，有人對他們喊話，大意就是已經被包圍，讓他們放棄抵抗之類的話。
    秦歌根本都沒在聽。
    車子突然發動，所有人一起射擊，秦歌的車子猛地橫著原地轉了起來，輪胎在地上磨的吱嘎地響，一股濃重的橡膠磨損的膠皮味十分刺鼻。
    眾人趕緊後退，到安全距離開始射擊，秦歌的車子直接衝了出去，撞在一輛車子的車尾，把那輛車子撞的掀了起來，秦歌的車子竟然鑽了出去。
    梁作君是受過極限駕駛訓練的，也做過很多極限駕駛的模擬。
    但是秦歌這種駕駛手段和畫麵，他隻在電影裏看到過。
    以前看電影裏的飆車戲份，梁作君還笑，感覺這太誇張了，完全是藝術家的想象畫麵。
    連教官也說，這些都是脫離現實的，牛頓知道了也要被活活氣死的。
    但是今天，秦歌把幻想搬進了現實。
    車子衝出去以後，那些車子繼續追擊。
    梁作君看著眼前的畫麵，和自己剛剛的感受完全不同。
    感覺自己要死了。
    秦歌這車子開的已經不僅是快了，簡直就是要玩兒命的節奏。
    他真的是哪裏都敢去啊，任何在自己眼裏，自己的培訓內容裏，自己的個人判斷裏……完全不可能是路的地方，秦歌都給開上去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這群追擊他們的警察和保安們，大概也覺得開車的不是個人類。
    而且，這就是一輛最簡單、最低配的普通轎車啊！
    而且車胎剛剛已經燒應該是抓地力大減才對啊，怎麽這車子到了秦歌手裏，就變得這麽趁手，這麽動力十足，這麽性能優越了呢？
    車子不斷地撞到東西，風擋上不斷地有東西擋住，梁作君緊張地趕緊係好安全帶，嘴裏喊著：“撞了撞了撞了！左邊左邊左邊！”
    秦歌回頭看了他一眼：“閉嘴，要麽你幹脆自己睡一會兒。”
    梁作君驚訝地看著秦歌，覺得這個家夥有點自信的太過頭了吧？現在不是我們命懸一線，即將被人抓住嗎？
    要不是車裏有偷來的古董，價值連城，估計對方早就用大炮轟自己了。
    撞了一個攤位，一塊遮陽棚的布料直接擋住了整個擋風玻璃，前麵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
    但是秦歌竟然依舊沒有減速，不但沒有，還轉了幾個急轉彎！
    這混球是怎麽做到的？
    秦歌回頭看著梁作君，梁作君和秦歌四目相對，怒吼道：“看我幹什麽？看路啊！”
    “我看個頭啊！”秦歌道：“把那破布拿開啊，這也用我告訴你？”
    梁作君夠不到，隻好摘掉安全帶，從車窗伸出胳膊，撤掉了那塊布。
    剛剛恢複視野，就看到一輛大卡車距離他們的車子幾乎就要貼臉了。
    梁作君嚇得差點慘叫出聲，秦歌一個急轉彎，車子直接漂移過去，梁作君因為沒有安全帶限製，整個人差點從風擋前麵摔出去。
    但是梁作君畢竟是古武者，他們的反應速度本就比一般人快得多，尤其是在極限情況下，他們的反應更是比一般人更具有爆發力和控製力。
    所以，梁作君猛地施展輕功，雙手按住座椅，一隻腳踩著風擋玻璃，一隻腳踩著手套箱，身體怪異地在車廂裏穩住了。
    秦歌一邊飆車，一遍還吹口哨。
    梁作君都瘋了。
    這個家夥沒有緊張感的麽？
    自己是古武者，大腦的反應，手上的動作都不知道比他快多少，剛剛都手忙腳亂，慌不擇路。
    他一個平凡人，怎麽這麽悠然自得？
    梁作君發現，秦歌除了手上的動作飛快以外，表情十分平靜，眼神也很鎮定，好像沒事人一樣。
    後麵有摩托車開追了過來，秦歌對梁作君道：“開門。”
    “什麽！？”
    “開門啊！”秦歌懶洋洋地道。
    “幹什麽？”
    “讓你開你就開，怎麽那麽多話說？”
    梁作君氣呼呼地一把摳開安全鎖，推開車門，同時秦歌點了一下刹車，一輛摩托車砰地撞在車門上，人仰馬翻了。
    梁作君驚詫萬分：“這也行？”
    秦歌微微一笑：“屢試不爽。”
    梁作君重新坐好，也不係安全帶了，因為他感覺，此時自己的命根本就不在安全帶，而是在秦歌手裏。
    “放首歌來聽。”
    “你有病？”
    “來嘛！”
    梁作君氣呼呼地打開了播放器，放了一首歌。
    秦歌搖搖頭：“這個情況，我們需要搖滾！”
    秦歌播放了一首重金屬搖滾，然後哈哈大笑，驅車繼續加速。
    ……
    黃昏的一個江邊，梁作君扶著一根柱子哇哇地吐。
    他這輩子都沒坐過這種車子，活活地把自己晃的惡心了。
    他感覺自己丟人算是丟到家了，他不是害怕，而是真的這車子幾乎跟飛船一樣，讓他的胃出現了倒流反應，惡心得不行。
    但是看上去……好像自己是個窩囊廢一樣。
    梁作君吐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秦歌靠著一根椰子樹，點燃了一根香煙，遞給他一張紙巾。
    梁作君喘息著擦了嘴：“我沒害怕，我是……”
    “知道。”秦歌道：“我第一次實戰也吐了，不丟人。”<..
    “我知道。”秦歌道：“好了沒？我們三分鍾內得撤離這個地方。”
    梁作君強壓怒火：“我好了。”
    秦歌和梁作君，走著穿過了江邊的一個胡同，來到了一個廣場。
    梁作君驚呆了：“這不是……”
    “我們出發的地方。”
    “你真敢啊！還敢回來？”梁作君緊緊地捂著自己的背包，感覺自己像是個賊。
    秦歌笑了，走到一輛漂亮的跑車跟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漂亮的豪車載著兩個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輕鬆愉悅地穿過了警衛，來到了江邊的沙灘公路，緩慢地行駛著。
    梁作君看著窗外的景色，許久，平靜地問：“你練了多久？”
    “很多年了。”
    秦歌道：“有些東西，必須實際去操作才能學到。”
    秦歌看出了梁作君的失落：“有個好消息，你想聽嗎？”
    梁作君回頭看著秦歌：“你要笑話我，可以隨便，不要總用這種口氣，我很討厭。”
    “不。”秦歌道：“其實你表現得比我想象的好。”
    “我說了，你想說什麽就直說，不用安慰我！”
    秦歌笑了：“年輕人，火氣就是大。你得表現，比我想象的好很多。”
    “嗬。”梁作君冷笑，他很討厭秦歌這種自以為是的態度，好像他站在一個很高的位置上在俯視自己一樣，這讓梁作君很不爽。
    從小到大，都是自己俯視別人，何曾被別人這麽看扁過？
    秦歌道：“我第一次執行任務，沒有你這麽好的表現，我那個時
    候一塌糊塗，差點把自己活活撞死。我是醒來後才知道任務已經失敗的。”
    秦歌回頭看著梁作君：“你最起碼還成功了。”
    “如果沒有你，我也失敗了。”
    “最起碼你沒把我撞死，而且……我知道，即便車子被他們堵住，你也是完全有能力脫身的。”
    梁作君不置可否。
    秦歌道：“說說總結吧，整體表現還不錯，重大的失誤有三。”
    “第一，這輛跑車就停在那裏。你拿東西到這邊的速度很快，但是你直勾勾地就上了我的車，沒注意到還有一輛性能更好、車況更佳，而且車鑰匙就在車裏，門都沒鎖的車子。特工的一眼觀察和快速選擇，你做得還不夠到位。”
    梁作君深吸一口氣：“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秦歌看著他：“如果我們都不知道呢？你做任務，真的以為什麽事情都有人告訴你，什麽東西都有人給你準備麽？出任務，有時候，唯一值得相信的，隻有自己，還有自己的腦子。”
    梁作君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