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森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裏。
    關上了房門，走到酒櫃跟前，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突然感覺不對勁，猛地轉身，從兜裏掏出手槍，指著眼前的人。
    秦歌麵帶微笑：“湯姆森閣下，好久不見。”
    湯姆森臉色慘白，喊了起來：“沃特得法克！該死的！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突然出現在我家裏？”
    秦歌走到跟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敬你。”
    湯姆森用槍指著秦歌：“又怎麽了？我告訴你，我已經受夠了你了，現在就給我滾蛋，否則我直接開槍打死你。”
    秦歌喝了一口酒，搖搖頭：“不會的，你會先問問我的目的，了解些情況才會動手。最起碼，你得確定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你搬了新住處，打死我以後你自己會不會陷入危險。”
    湯姆森鬱悶地心裏罵了句娘，他知道，秦歌能再次找到自己的住處，又能潛伏進來，那肯定是準備萬全的。
    鬼知道他都做了什麽準備。
    他是單人行動還是有一整支隊伍在盯著自己？是在家裏安了炸彈還是在對麵有狙擊手正在瞄準？
    湯姆森放下了持槍的手，氣急敗壞地道：“秦歌，我一直拿你當老朋友，但是你不能就這麽悄無聲息地闖進我的家，我是米國天網的老大，你這麽做等於逼著我和你為敵！”
    “蘭科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拜托。”秦歌道：“這筆買賣涉及到的金額達到了千億級別，別說你對它一無所知。以我對你們的了解，這件事你和董建國以及很多大人物都會有進賬。”
    “蘭科和天鼎搞競爭，正常的商業競爭，蘭科輸掉了！僅此而已！你什麽意思？”
    “蘭科偷了天鼎的內部資料，並打算通過第三方泄露出去。”秦歌看著湯姆森：“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件事。”
    湯姆森快瘋了：“我真的不知道！”
    秦歌遺憾地搖搖頭：“現在是我很失望了，如果你堅持自己不知道，我隻能一槍打爆你的頭，去問知道的人了。”
    “喂喂喂，等等，等等！”湯姆森看著秦歌：“你是不是應該服用一些藥物了？你偷偷潛伏到我的家裏，用槍指著我告訴我一件我完全不知道的陰謀，還要幹掉我！秦歌，你當我是什麽人？你喜歡開槍嗎？好！你開槍！開槍吧！”
    湯姆森再度用槍指著秦歌：“不如我們數個一二三一起開槍怎麽樣？”
    秦歌笑了：“你可以先開槍。”
    湯姆森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往下戳著桌麵，信誓旦旦地道：“我說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不要以為天網的老大很牛，他的家在一個華夏特工眼裏就是個超級市場！蘭科和天鼎競爭的輸油管路建設權我們一直在關注，那麽大一筆錢，蘭科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所以要搞出什麽事情也是很正常的！”
    秦歌看著湯姆森：“沒有你們的許可，給他們開一些綠燈，他們不可能做的這麽瘋狂。”
    湯姆森氣的半死。
    “秦歌，你要我怎麽說你才會相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蘭科有蘭科的競爭手段，我們有我們的辦事宗旨。你為什麽不闖進蘭科的家裏去用槍指著他，問問他到底怎麽回事？”
    “我會的。”秦歌道：“但是，我總是覺得，你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湯姆森道：“一千多億的生意，全世界的人都會眼紅，所有的企業都會拚命，沒什麽好奇怪的。我們天網一年的總撥款也就兩千多億，蘭科的資金流比我們大得多，他們有自己的特工組織，不是明麵上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
    “厄爾聯森，對這個人你了解多少？”
    湯姆森歎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個出色的、心狠手辣的前天網特工。已經失聯四年了，出現在哪裏都不奇怪。”
    看到秦歌陷入了思考。
    湯姆森又展開了真誠攻勢。
    “聽著，秦歌，上次的事情我們合作的非常好，我們拯救了世界，救回了那個蠢的跟豬一樣的總統。我還有幾個月就可以任職副總統了，到時候我們辦事會方便很多。我和董建國一直記得你的這份恩情，我們是忘恩負義的人嗎？嗯？我們看著像是會出賣朋友的人嗎？”.
    “不管你聽說了什麽，是聽誰說的，這件事我們沒有參與，更不會參與。如果米國政府，或者特工組織公然介入正常的商業競爭，而且使用的是這種不入流的齷齪手段，那代表了什麽？代表這個國家已經爛了！代表坐在雪宮裏的那個權柄最大的人就是個陰謀小人，而我就是個流氓頭子！”
    “秦歌，我們是朋友，任何事情都可以坐下來談。但是，我們之間應該是以朋友的身份，在相互尊重、信任的前提下，優雅地一邊喝咖啡一邊袒露心聲，交換意見。而不是像個催命的惡鬼一樣突然出現在對方家裏，手裏還拎著一把裝滿了子彈的槍！”
    “蘭科為什麽這麽做？我來告訴你，他們害怕，他們害怕你們華夏企業了！你們搞的東西總是又好又便宜。以前你們賣鞋、賣襪子、賣咖啡杯和遮陽帽。現在呢？你們賣無人機、賣芯片、出口高鐵和新能源汽車！看看我的家裏，到處都是華夏製造，蘭科如果不能拿到幾筆大訂單，以後更沒搞頭了。”
    秦歌聽了湯姆森的長篇大論，也有些不好意思。
    “sorry。我以為這件事是你們授意的。”
    “怎麽可能？”湯姆森道：“我們是會在台麵下動些小手段，努力讓自己保持領先，但是這件事，我用我孫子的名義起誓，絕對不是我們來操作的！”
    秦歌點點頭：“能給我點線索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現在無法給你任何情報。不過我可以問詢一下，看看誰跟這個案子有牽連，我相信，一定有人會拿到蘭科給的好處。到時候我們再溝通。”
    秦歌歎口氣，站起身來打算告辭：“呃……突然出現在您的家裏，我很抱歉，因為……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敏感，想見到您這樣的大人物，總是有很多阻礙。”
    “我明白。”
    “其實我從一開始也沒想怎麽樣，我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次坦誠、深入的交流而已。”
    “我們彼此心照不宣，都明白對方的苦衷，也都知道對方並無惡意。”
    “謝謝，您的理解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不再喝一杯了？”
    “嗬嗬，改天吧。晚安。”
    “晚安。”
    秦歌走了，湯姆森呼出一口氣。
    他幾乎是跑步衝到門口，將大門鎖死，上了所有的安全鎖。
    然後返回書房，撥通了一個號碼：“你們踏馬的在搞什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我告訴你，剛剛有個華夏特工坐在我家的沙發上，拿著一把比我腦袋還大的手槍指著我的褲襠！為什麽我的安全宅邸讓我感覺不到絲毫的安全呢？嗯哼，嗯哼，停停停停停，我不想聽你們這群蠢豬跟我解釋什麽，我現在要求你們派一隊人來，對，一整隊人，全副武裝的那種，來我的位置，保護我離開這裏。順手把這個完全不安全的安全宅邸一把火給我燒掉算了！法克，現在！”
    湯姆森掛斷了電話，又趕緊撥打了另一個電話。
    “蘭科，問題嚴重了。華夏那邊已經有特工來處理這件事了。”
    對麵的聲音平穩安靜：“他就一個人嗎？”
    湯姆森停頓了幾秒鍾：“他一個人能頂一百多個，該死的，上次把董建國從虎穴裏救出來的人就是他！剛剛他就坐在距離我不到五米遠的地方，如果當時他手指抽筋，我已經死了！”
    “嗬嗬，湯姆森，冷靜一點，至少我們知道對手是誰了不是嗎？”
    “你最好不要小看這個人，每個小看他的人都付出了代價，很慘痛的代價。”
    “ok。你需要我們做什麽？”
    “當然是幹掉他！而且必須是你的人幹掉他！”湯姆森道：“禍是你們闖的，我的人如果一旦失手，我們和秦歌，甚至和華夏那邊就等於是在攤牌，而你們的人出手，最起碼還算是你們私下的恩怨。”
    “我會幹掉他的。”
    “等你真的幹掉了他，再保持你的自信吧。”
    “湯姆森，湯姆森，我知道，你剛剛經曆了不尋常的事情，這讓你很緊張，甚至有些抓狂。你身邊有酒嗎？喝一口吧，冷靜一下。我們做過很多事，都那麽圓滿，那麽順利不是嗎？我向你保證，這次和以往一樣，我會解決這個小小的插曲，你會保證我拿到那個合同，我會讓你的賬戶出現一筆巨款。順帶一提，下一屆的選舉，我認為您有當總統的才能。”
    “先解決秦歌。”
    “我會的。”
    “如果秦歌再出現在我家裏，我的辦公室，或者在衛生間裏和我打招呼，我們就再也不用合作了。”
    “那不可能，秦歌的生命隻剩下幾個鍾頭了，相信我。”
    湯姆森掛斷了電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痛苦地呼出一口氣。
    許久，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剛端起來，看到窗戶跟前站著的秦歌，身體瞬間變的僵硬。
    秦歌看著他冷笑，一言不發。
    他端著酒杯，臉色慘白。
    “你孫子知道你經常拿他胡亂起誓的事情嗎？”秦歌平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