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58章 往哪裏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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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雪花飄零。

    薄幸坐在侯府東廂屋頂,寒風呼嘯,她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三年前拉著她坐在這裏說要賞月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了。

    “又下雪了,給小少爺添些碳,窗戶開些縫,別忘記了。”

    “好嘞。”

    兩人的說話聲小了。

    薄幸的神色微動,等房間的動靜小了後,她垂眸,動了動僵硬的手指,輕輕呼出熱氣,準備離開的時候,耳朵動了動,是輕踩在雪瓦上的脆響。

    薄幸看過去。

    一個人影從後院翻進來飛快的穿梭在院中,輕鬆躲過院中的護衛,倒掛在文禮的房門橫梁前。

    鋒利的刀尖從門縫裏撬開門栓。

    人影往兩邊看了看,才打開門縫潛了進去。

    屋子裏很暗。

    人影小心的靠近床。

    手中的刀尖閃過寒光,他猛地躍起,刀尖朝被子上刺過去。

    腰間被綢緞圈住,人影朝地上墜落,反膝跪在地上,他抬眸,順著綢緞看過去。

    聲音嘶啞。

    “別多管閑事。”

    他腰間的綢緞如靈蛇般舞動,人影驚駭,一掌打在地上撐起,翻騰著躲避綢緞。

    卻不想對方武功在他之上。

    他隻今日事敗,隻想逃走。

    薄幸從陰暗處走出來,人影被綢緞帶著砸破房門,他掙紮著爬起來,又被狠狠的打臉抽了回去…

    房門破碎的響聲引來了侯府的下人。

    文撰先一步到來,掃了眼破碎的房門,心中驚駭,直奔屋裏,“文禮。”

    文禮藏在被窩裏,聽到文撰的聲音,他從被窩裏探出圓溜溜的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哥哥。”

    文撰看到他無恙,放了心。

    將人從被窩裏挖出來,“有沒有嚇到?”

    文禮摟著他的脖子搖頭,黑葡萄般瑩亮的眼珠子動了動,軟軟糯糯的聲音能甜到心坎上,“哥哥,姐姐好厲害。”

    他是看著大姐姐把人抓走的。

    文撰蹙眉,“姐姐?”

    文禮嗯嗯點頭,“就是大姐姐。”

    護衛湧了進來。

    “大少爺,我等並未找到可疑人。”

    文撰揮手讓他們下去,抱著文禮去了自己的屋子,“收拾好。“

    夜裏發生的事,侯夫人和文侯爺是在清晨才知道的,侯夫人顧不得裝束,急匆匆的朝東廂院走去。

    “撰兒,禮兒怎麽樣了?可有嚇到?”

    文撰還沒回答,侯夫人便將他推開自己坐在床邊,看著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小人兒,她才鬆了口氣。

    轉頭厲聲道,“是什麽人做的,查到了嗎?”

    文撰搖頭,“沒抓到人。”

    侯夫人冷笑,“這件事,讓你爹去辦,你也別理會了,沒得讓人詬病。”

    文撰看著親娘。

    親娘這語氣是知道這背後之人是誰?

    文撰還待問,被親娘轟出了門。

    他站在房門前,張張嘴,這是他的房間。侯爺爹從外麵急匆匆跑進來,從他麵前掠過,直接把他給忽略了。

    “大少爺?”

    小吉在文撰身後低聲喊,他的眼眶猩紅,“是小的沒用,沒照顧好小少爺。”

    屋裏頭是暴躁的怒吼聲。

    文撰想想,還是去吃早膳吧。

    …

    薄府後院。

    將捆綁著的人扔到冰湖上,男人想要掙脫綢緞,站起又滑跪在冰麵上,他抬眸,臉色難看。

    “你到底是什麽人?”

    薄幸彎唇,眸光冰冷,“此話該是我問你的。”

    男人跪著,雙手被束縛在綢緞裏動彈不得,他現在也隻是刀俎肉,“我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你放過我,我把銀兩給你便是。”

    薄幸蹙眉,“背後之人是誰?”

    男人嗤笑,“不知道,此人將銀兩放在城西那座城隍廟裏的,我並沒有見過雇主。”

    所以他才無懼。

    薄幸反手將他的牙口打落,“便是如此,你也該死。”

    男人正要辯解,卻被綢緞穿了心。

    冰湖上被血染開,他倒下的時候,眼睛睜大,是死不瞑目的。

    手裏的綢緞斷為兩截。

    薄幸將綢緞收回來,眉梢冷厲,是什麽人要對一個稚童下殺手?

    薄府三年沒有人煙。

    染上了塵土。

    薄幸沿著後院朝暖院走去,伸手觸及八卦陣,暖院的房門咯吱的打開,灰塵從門梁上落下來,沾染了睫毛上。

    薄幸停了片刻,才走進暖院。

    院子的擺設沒有動過分毫。

    隻是多了一股沒有人氣的嗆味。

    她走進裏屋。

    擺在靈台正中央的靈位還在。

    卻被一塊白布遮住了。

    薄幸將白布掀開的時候,指尖在發顫。

    一張紙條掉下來。

    落在她腳邊。

    薄幸將紙條撿起來,紙上的字體龍飛鳳舞,熟悉的稱謂讓她心尖一疼。

    媳婦,丈母娘我蓋住了,等從縹緲島回來,我在給丈母娘叩頭認錯,嘿嘿。

    薄幸彎唇。

    眼角濕潤。

    “你到底在哪。”

    紙條在手中成灰燼,她將親娘的牌位擺放在靈台上,拿著一炷香點燃,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響頭。

    耳邊有淩厲的風聲。

    薄幸反手和來人對掌。

    暗一急忙收手,“主子!”

    薄幸淡淡點頭,“你怎再次?”

    三年不見,暗一仍是冰冷沒有表情的臉,隻是在看到薄幸的瞬間他的神色微動,眼底的情緒跳躍了翻,最終隱忍了下來。

    “屬下剛到皇城,知道主子去過酒樓的消息後,便回來薄府一探。”

    他著黑衣。

    便是風塵仆仆,也看不出分毫。

    “如意尚在江南來皇城的路上。”

    薄幸點頭,讓暗一去把冰麵上的屍體處理了。

    “找人將暖院和芸香院打掃幹淨。”

    暗一處理完屍體,再次回到暖院時,薄幸說道,至於薄府其他的院落,她便不管了。

    暗一隻領命照辦。

    在侯府待了半夜,她的身體都是冷的,索性也沒有覺得腹中饑餓,便去歇著了,等日上中頭才起身。

    芸香院已經收拾好了。

    薄幸去了芸香院密室。

    裏麵都是芸娘藏在這裏的珍本,武功秘籍。

    這些東西,隨手仍一本在江湖上,都能引起江湖轟動,為之打得頭破血流。

    薄幸的指尖在書架上拂過。

    眼底發冷。

    “暗一,準備一把火。”

    她要將這些能引起紛爭的禍害都燒個幹淨,暗一驚詫,這還是他頭一回泄露出情緒來。

    “燒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