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話:對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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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要拍的兩場戲都是在客棧裏進行的,被包下來的客棧已經換成了“清源茶館”的牌匾——這是樓天辰的客棧,一向都是停業三天,營業一天,正巧這場戲是在營業的時候,所以門口還擺著“今日營業”的牌子。
“各就各位,3,2,1,action!”
從中午開始,清源茶館就一直處於熱鬧的狀態,各種大街小巷特地過來喝上一杯茶,跟人聊聊天,說說城內趣事的城民,還有茶館附近那些擺攤子的小販們因為剛剛賣完今天的東西而順便過來喝點茶水,就當做是忙碌一天之後對自己辛勤勞動後的犒勞。
茶館二樓,上樓之後茶館儼然換了副景象,蘇林軒和凝筠坐在靠窗的位置,從上而下可見人聲鼎沸,這條街總是不缺熱鬧繁華,天大的事都能被衝淡在曾經的過往中。
而這裏,在被人遺忘的記憶中,曾被屠過城。
如今,這座城也免不了曾經的命運。
“傷害那麽多人類,可是犯了天規的,你真確定?”蘇林軒手拿茶杯,慢悠悠地放到嘴邊抿了口,雖然說是擔心凝筠的被天規懲罰,但麵上卻是副閑散的模樣,仿佛根本就沒有就將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身為魔界之人,他殺的人,那還少嗎?
“嗯。”凝筠抬眼看了下他,嘴邊帶著抹嘲諷,“我非人非仙非妖非鬼非魔,連我自己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早已身處六界之外。”
那茶杯的動作一頓,蘇林軒雙目似是被刺痛了般,眼前早已換了容貌的女子在那刻不知為何變得如此陌生,明明是同樣的靈魂,卻是用一隻手臂化成的肉體,與那個古怪的白大夫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骨子裏都融了白大夫的淡漠,似故人,卻又非故人。
“我任意讓你重生,你恨我嗎?”蘇林軒放下酒杯,含情的眉目仔細地對準凝筠,雙眸中隱藏著難以說清的情緒。
“嗯?”凝筠拿起筷子挑著菜,“沒你,我怎能再活於世?”
凝筠夾了顆豆子,隨後抬起頭來,眉眼含笑,臉上多出幾分蠱惑的笑意,倏地,她將手中的豆子遞到對方嘴邊,“以小小黃豆,贈予感恩之情,不知蘇哥可否收下?”
蘇林軒猛地一驚,那樣調皮的模樣似乎穿越了千年,初遇之時她的模樣,明明滿肚子的壞水,可總是單純無辜的眨著眼,每每都讓他無可奈何,無論她做了再大的錯事都是他去給她收拾爛攤子。
黃豆入口,蘇林軒心中卻百感交集,他不知是何味道,卻在仿佛中看到了千年前的女子,依舊笑靨如花。
隻是時光早已逝去,縱使再怎麽像,眼前的她,早已不是那個會將所有爛攤子丟給他的人了。
她早已學會了獨立,無論遇到什麽都會咬緊牙關生存下去。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
“好,卡!”
鄒平悉的聲音將所有人都拉入了現實中,工作人員都被兩人的表演給吸引了過去,並非是多麽感人的情節,但兩人總有本事讓他們融入其中。
想之所想,愛之所愛。
“不錯。”夏禮沐放下筷子,朝千夜霖舉起了大拇指。
從某種意義上講,千夜霖其實還是夏禮沐的晚輩,雖然很優秀很厲害,但卻沒有蕭雲航那樣的天生演技,無法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走上巔峰,不過他的演技確確實實是很難挑剔出錯誤,在眾多演員中也是超出想象的,特別是在他這個年齡。
以前有跟千夜霖對過戲,雖然戲份不多,但夏禮沐也能察覺出他演技的好,可似乎經過這一個月的磨練,他的演技越來越好了。
這是個很優秀的演員,在這條路上應該會走很遠很遠。
“沐沐也是。”千夜霖笑了笑,少了幾分平時的活潑,看起來還沒有在剛剛的戲中走出來。
那場戲,夏禮沐的心理情緒其實並不多,但千夜霖卻需要醞釀許久才成,否則表演不出那樣的韻味。
“柳姐。”夏禮沐離開位置,偶爾間看到很少來劇組的女編劇,愣神間有些驚訝,本來是隻打個招呼的,但猛地忽然想起什麽,又移著小碎步走了過去,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看的人直呼好笑。
“怎麽了?”女編劇還是非常喜歡夏禮沐的,看到她偶爾露出點小調皮,也隻覺得這女孩更加的可愛。
夏禮沐歪著頭,興致勃勃地問道:“我能問下,第一次屠城是怎麽回事嗎?”
劇本裏有說過狐妖凝筠在皇宮裏就是個掃把星的存在,她展開的一係列行動就是為了搞垮皇上,瓜分他的實力,而這次的屠城也是其中的一個舉動而已,不過城不是她屠的,而是因為此城瘟疫爆發,無法控製,導致皇上為了避免瘟疫蔓延而屠城的。
但對於這座城來說,這不是第一次屠城,可劇本上又沒有講明,夏禮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這個一手將故事寫出來的編劇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嗯?想知道?”女編劇眨眨眼,狡黠地笑了。
夏禮沐點了點頭,“嗯。”
女編劇搭上她的肩膀,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是白雨瑾哦,她七歲的時候。”
“……?”
夏禮沐微愣,也就是說,白雨瑾是真的還有故事的?
“噓。”女編劇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用說出去,夏禮沐眼眸一轉,立即反應了過來,然後跟她默契地交流了下眼神,就成了狼狽為奸的一夥人了。
看到女編劇去忙碌別的事了,夏禮沐若有所思地繼續翻著那已經被她翻得很是陳舊的劇本,她有種感覺,《亂世狐妖》隻不過是個拋磚引玉的而已,接下來肯定還會有重頭戲。
難怪他們當時挑選個女主角花了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
“怎麽了?”蕭雲航在茶館找了個位置喝茶,身邊沒有任何人,但絕對是沒有人打擾他。看到夏禮沐走近,他嘴角一彎,笑如春風。
夏禮沐在他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蕭雲航主動給自己倒了杯茶,卻沒有領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雨瑾後麵還有戲?”
“唔,”蕭雲航裝模作樣的考慮了會兒,見夏禮沐那隱忍著怒氣的模樣,立即笑開而來,撫著她的發絲像是安慰她似的,“不僅是我,林逸初也知道了,他到時候可是正正經經的男二哦。”
……管他什麽男二不男二的,也就是說這件事就隻有她不知道了?
而兩個知曉內情的一個是愛人,一個是好友,簡直不要這麽陰損好吧?!
夏禮沐翻了個白眼,在蕭雲航的誘哄之下喝了口茶水,最後喝著喝著被蕭雲航的茶藝折服,一口怨氣就那麽消散地無影無蹤。
罷了,反正她是拿著個男人沒有辦法的,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
今天的最後一場戲在黃昏之分拍攝,因為是瘟疫降臨一段時間後的景象,所以劇組還要驅散人群,然後將些“病怏怏”的群眾演員給分散到各處,需要耽誤一定的時間,夏禮沐和蕭雲航便湊到一起討論劇情,那敬業態度完全把其他工作人員都給驚呆了。
這兩位可是演技上得到公認的演技派,為了個情節討論了那麽久,真的大丈夫嗎?
這不是讓其他演員羞憤致死麽?!
當然,他們都不知道,兩人在各種討論劇情中,將今天晚上的晚餐訂好了,閑著沒事又討論了下明天的三餐應該吃什麽,所謂討論劇情就是個打晃子的事兒,偶爾討論個一兩句也就是因為忽然想起了這事兒。
站在他們身邊聽到他們談話的少年,真心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就算是亓非都沒有跟他們一樣為了一頓飯而討論這麽久……
隨著黃昏的到來,今天的最後一場戲伴隨著鄒平悉的聲音開始打板。
夜色將至,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如血潑上去似的,抬眼盡是片鮮紅,瞳孔被染得紅透見底,像是彌漫開的血腥般。
豔紅的陽光灑落在這寂靜的城中,孤寂,荒涼,蕭索,原本繁華的城鎮短短幾天內就變得一片寂寥,大街上到處都是屍體和活死人,勉強撐著拐杖走過去的人都忍不住捂住鼻子,嗆人的腐爛味令人覺得窒息。
麵色蒼老的老人將剛剛死去的孫子抱起來,步履蹣跚地走過了那條滿是死屍的街道,他不要將自己的孫子丟在沒人管理的大街上,任其孤零零的腐爛,被人清掃。他要將孩子好好埋葬下來,可是城門禁令,所有人都出不去了,他要把孩子葬在哪兒呢?
從始至終,老人都沒有想好究竟該怎麽安置自己的孫子,邊咳嗽邊走,在走出巷口的最後一步,終究倒下,末了眼角滑落出滴淚水,不知是在控訴這個世界,還是在懊悔自己最後還是沒有讓自己的孫子入土為安。
清源茶館關上了門,“今日停業”的牌子在門口已經掛了不僅三天了,但門口一直都沒有動靜,也沒有城民會像曾經那般成群結隊的過來敲門,提醒樓老板別忘了時間該開門了,他們可都等著喝茶打發時間呢。
門口緊閉,外麵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也沒有人會過來敲門了,茶館內也再不會出現那樣熱鬧的景象了。
仍舊是二樓,女子站在陽台看著外麵的寂寥景色,一個個的人倒下,然後再也爬不起來,前幾天她還覺得喧囂的街道,此刻已然換了模樣,可她麵色依舊冷漠如霜,長裙隨著清風在身後飛揚,伴隨著淩亂飛舞的發絲,夕陽的光芒灑落在她身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看起來冷清冷心的女子,眼底的情緒卻無法隱藏。
憐惜,懊悔,悲涼,堅持,各種情緒在眼底裏洶湧,終究化作透明的淚水,沿著眼角緩緩流下。
晶瑩剔透的淚水滑落,明明是由各種情緒而生,但卻沒有絲毫的雜質,皎潔而純淨。
淚滴滑落空中,一隻漂亮的手徒然出現,食指接過那透明的淚滴。
“後悔嗎?”帶著無比慵懶的聲音,似是疑惑又似是隨口一問,帶著漫不經心,但聲音低啞深沉,在這即將黃昏時刻,格外的好聽。
凝筠抬眼,看不知何時來到身旁的男子,一身淡紫色的長袍在風中飄飛,沒有經過絲毫修飾的長發散落著,似是剛剛沐浴過般,發絲還有些濕潤,但這完全無法掩蓋他的卓越風姿,俊美的臉帶著似有若無的笑容,淺淺的笑意縈繞在雙眸之中,但不含任何的情意。
他本身就是如此,天界上仙,行走於俗世之中,不管世事,更多的是冷眼旁觀,他作為樓老板時對誰都笑臉相迎,但誰也沒有被他多看過幾眼,在他看來那就是一些流離於世間的假象而已,短短幾十年,再如何精彩都不過是曇花一現,縱使再好也會被世間遺忘,無需多加在意。
比起她來說,這個男子才是真正的冷血無情。
——最起碼,她現在是這麽認為的。
“不後悔。”凝筠輕輕搖頭。
所謂人命大於天,那都不過是世間的說法而已,她活了幾千年,對生死早已看淡,更何況是這些人類的生死。再悲慘的死去,他們都會再次獲得重生,循環往複,如果沒有遇到意外情況,靈魂灰飛煙滅或者得道成仙,他們會這樣一直延續下去,永無止境。
關愛蒼生,那是那些在天上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的神佛們心血來潮的說法,裝模作樣的表現出自己的仁慈,好受到萬物蒼生的尊敬,事實上他們真的做起惡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樓天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隨後不經意地掃了下下麵接到的屍體,這場瘟疫來勢洶洶,令人猝不及防,將整個城的居民都打的個措手不及,短短幾天之內就死掉了四分之三,還活著的幾乎都感染了瘟疫,能活下去的時間不多了。
好在,人都死的不久,這條街道雖然橫屍遍布,但在他搬離之前還不會讓氣味傳到茶館裏來。
“死在生死薄之外的人,靈魂會居無定所,直到他們在人間以鬼魂的形態活到自己生命結束後,才會被黑白無常給拉回地獄去輪回。”樓天辰繼續道,那不緩不慢的語調仿佛是故意在折磨人的內心。
這般刻意地提醒總算是讓凝筠臉色發生了變化,她眸光微閃,身子也微微有些僵硬,臉色愈發地白了起來,但卻緊握雙手,沒有動靜。
樓天辰看著緩緩落下的夕陽,又緩緩道:“萬物生靈,隻要作惡者,定然會遭受天譴,你說呢?”
“天譴?”女子臉色決絕,在下一刻卻倏地嗤笑出聲,“我都死過一次了,又怎會怕那區區天譴?”
樓天辰沒有偏頭,甚至連看她都沒有,隻是靜靜地看著山邊的紅霞漸漸地淡去,直至最後沒了絲毫影子。
整個天,好像是在一刻暗下來的。
昏暗的天空,呼嘯的晚風,整座城陷入了一片絕望之中,連最後的哀嚎聲都沒有一絲。
“這座城曾經因為瘟疫,被個七歲的小女孩屠過城。”寂靜的夜空,凝筠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突兀,她清冷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說完,她反問,“她後來怎麽樣了?”
劇情被改了!
不僅是那些熟悉劇本的工作人員,就連鄒平悉都震驚住了。
怎麽好端端的會改劇本?
夏禮沐跟他們合作過一段時間,看起來絕對不是那種會輕易改編劇本的任性演員,就算自己有想法也會先跟導演提出來,他們商量之後才會決定采用不采用,她一直都很尊重導演和編劇,根本就沒有做出過這樣突發的情況。
而眼前發生的,就是那樣的突發情況!
可是,那也隻是所有對視中的一陣驚訝,所有的人都沒有去打斷兩人的表演。
不是礙於蕭雲航的身份,而是這樣的發展,讓人十分的期待!就連親手寫下這一幕戲的女導演,在看到這樣突然的轉變時,都忍不住驚訝了一番,而隨即眼中瞬間爆發出欣喜和激動。
她當時怎麽就沒想到將凝筠和白雨瑾的遭遇拿出來多對比呢,白雨瑾七歲屠城,因為見不得那些城民被疾病所累,就親自了解了他們的痛苦,而凝筠為了報複,同樣製造了場瘟疫,了解了全城人的生命。
雖然本質不同,但她們遇到的情況都是相同的,如果將她們拿出來對比,會怎樣?!
絕對會引發爭議!
蕭雲航看過白雨瑾的故事,雖然那時候隻寫了一半,但蕭雲航也清楚白雨瑾的遭遇,所以……現在隻等他的回答了!
鏡頭之下,樓天辰似乎對凝筠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驚訝,但這樣的驚訝卻沒有多明顯的表示出來,他總算是偏過頭,看著眼前這位跟那人一模一樣的女子,最後,他笑了,如沐春風,“她有貴人相助,躲過了天譴,最後成了位濟世救人的好大夫。”
凝筠的疑惑得到了證實,但心裏卻是忍不住的驚訝,那位恬靜淡雅仿佛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白大夫,真的手染過血腥,屠過城嗎?
樓天辰鳳眼輕揚,“放心,你也有貴人相助。”
微微蹙起了眉頭,凝筠心中有莫名的情緒在翻滾,她知道樓天辰說的是誰,蘇竹軒,那個為了救她可以放棄諸多的男子。
可是,她不願意了。
她不願意再次被他所救。
從那日在眾目睽睽之下灰飛煙滅的那刻起,她就覺得自己活得夠多了,如今還能得到這麽些時日,真的活夠了。
“你說吧,我該怎麽做?”
心知樓天辰是故意將這番話告訴她,他定然有解決的方法。
此刻的女子儼然隱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緒,她麵色淡然,神色清冷,沒有絲毫的怯意。
“給你十日,報完仇後去清水城,我會幫你解決這座死城的冤魂。”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身影就從天而降,躍過所有的房屋,從高空中瀟灑肆意地飄落,然後落到了兩人中間。
蘇竹軒。
“凝筠,不要信他。”蘇竹軒猛地拉住凝筠的手臂,雙眉緊皺,眉宇間滿含敵意地看著樓天辰,得到對方無所謂的眼神,他心中怒火升起,最後咬牙偏頭朝凝筠道,“我會護你,所以……”
不要信他。
就在剛剛,月憐將白雨瑾和樓天辰的故事告訴了他,那是兩個形影不離的人,誰也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究竟如何,但他們的醫館和茶館向來都是在同一座城中存在的。樓天辰之所以會離開清水城在這裏開家茶館,目的怕就是衝著凝筠來的。
才聽完,他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這兒來。
“這件事你一旦插手,我就自我了結。”凝筠冷冷清清地看著他,頭次以性命要挾。
就是因為知道你會護我,我才會選擇相信他。
我欠了你一千年,所以想在最後的最後,不再給你丟下這麽個大的爛攤子。
蘇竹軒想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墮入魔道,就算手染鮮血又怎樣,就算背負那麽多人命又怎樣,隻要她還活著就夠了。
可那樣決絕的女子,卻讓他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他知道的,他知道她是不可能墮入魔道的,就算她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單純幹淨的孩子,可妖界和魔界戰爭多年,她從心底裏排斥魔界,讓她拋棄在妖界堅持了幾千年的信念,完全沒可能。
他緩緩地鬆開了她的手,沒有說話。
凝筠最後看了他一眼,然後冷漠地轉過身,走入一片黑暗中,直到下樓再也看不見身影。
兩名男子立於晚風之中,黑暗浸沒了他們的身影,隱約若現。
“說吧,你想讓她做什麽。”蘇竹軒倚靠在欄杆上,好似方才的沉重情緒根本就不曾存在過般,一襲黑袍迎風飛舞,他淡淡的說著,臉上的情緒漸漸歸於平靜。
“做什麽?”樓天辰揚眉,淺淺笑道,“這都得看她自己。”
所有的路都是自己選的,說不上對與錯,隻看那顆心懷著的執念。
夜風還在繼續吹拂著,初夏的天氣夜風並不是很涼,而在這個夜晚,這樣的城池,就已經冷得徹骨,不知又有多少人在這樣的夜晚中死去。
“卡!”
良久,盡職盡責的鄒平悉總算是回過神來,讓今天最後一場戲告一段落。
那一場戲,鄒平悉對著監視器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竟然挑不出絲毫的錯誤,所有的表情和鏡頭,三人都拿捏地極為精準,本來抱著ng十次以上心情的鄒平悉對這樣一遍通過的記錄連自己都難以置信。
這場戲應該是在所有戲中都算得上很難的了,除去樓天辰之外,另外兩人都需要表現出極大的心理活動和情緒,按理來說是非常難表演的,可他們不僅僅是表演到位,就連走位和麵對鏡頭的自我調節都做的十分的優秀。
完全挑不出瑕疵!
“今天辛苦了!”鄒平悉看完最後一幕,總算是鬆了口氣,朝著眾位工作人員道。
目光不自覺地在夏禮沐和千夜霖身上停留了會兒,他眼神閃爍,好似耀眼星辰,這兩個,肯定會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出新的天地,在這樣難以獲得一席之地的娛樂圈,他們確實前途無量!
他很期待他們的發展,並期待再次的合作,他們到時候會變得更好更好,而他也會努力的達到可以跟他們再次合作的高度!
“阿瞳,夏小姐還有什麽事做的嗎?”小七今個兒依舊是被晾在一邊的,不過卻不知為何很是主動的跟瞳少年說話,整個下午每次見到瞳少年都會臉紅。
瞳少年麵上帶著笑容,那是獨屬於少年的淺淺微笑,他聲音低緩道:“沒事了,今天麻煩你了。”
“沒,沒事的。”小七的臉紅得十分透徹,歡喜地搖頭,頓了頓才小心翼翼道,“那,我先走了。”
“好的,拜拜。”瞳少年仍然是那副對誰都那麽禮貌的樣子。
小七立即羞紅著臉跑了。
從二樓下來的夏禮沐恰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就華麗麗地被繞暈了,想想當時小七對亓非是有多怨恨啊,連打個招呼都那麽勉強,在劇組就是亓非成了她的頭號死敵。但僅僅就是半天的時間,小七就看上瞳少年了?
亓非來晃悠一圈被何笙婷給看上了,他家男人倒好,一圈都沒有晃悠完,就被他極為看不順眼的小七迷上了。
這兩個家夥,還真是……
夏禮沐無奈地搖了搖頭。
因為才剛剛七點左右,夏禮沐就決定帶著千夜霖去他期盼已久的餐館去吃一頓,當然夏禮沐也不會落下蕭雲航。至於瞳少年,禮貌的拒絕了跟他們共餐,率先回了酒店。
但在這頓飯上,夏禮沐卻“湊巧”地遇到了個熟人,外帶個眼熟的。
“哥?”
進到年代久遠的餐館中,夏禮沐一眼就看到穿著低調地坐在最顯眼位置的男子,還有站在他麵前認真記錄的……女生。
------題外話------
不知不覺就寫了三十五萬字了,瓶子其實從來沒有將一篇文寫那麽長過,以前覺得很簡單,但所謂的簡單是建立在每天兩千字上的,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好了不起。
瓶子以前是寫很輕鬆很輕鬆的同人故事的,框架從來都鋪的不大,十幾萬字完結的都有過,當然那隻是自個兒寫著玩,唔,也樂在其中。但這個故意太長太長,很容易讓瓶子陷入情緒期,不是說怎麽卡文,而是總會想到這文那麽長,我還能堅持多久。這是個很悲傷的問題,但我不想讓時間持續的太久。
好吧,事實上有很多話都想拎出來說說,但又覺得挺沒必要的,所以就發幾句牢騷,然後謝謝一直以來姑娘們的支持。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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