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話: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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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簡昔的透露,夏禮沐也大概了解了下《深宮》劇組的情況,他們倒不是在深山野林裏拍戲的,而是在附近的古村裏,那裏算是還沒有開發的旅遊景點,風景優美,遺傳上千年的建築,確實古色古香,拍攝起來資金不大,而且效果也好。
    不過《亂世狐妖》和《深宮》劇組的關係早就鬧僵了,現在湊到一起肯定是想看兩不順眼的,所以《亂世狐妖》劇組去村裏買生活用品和其它東西的時候,偶爾撞上,都會招惹地殺氣騰騰的回來。
    好在這樣的事並不讓人反感,反而在枯燥無味的拍戲生活中,也有了個打發生活的談資,甚至有些人會自己找茬,故意跑到《深宮》劇組去拉仇恨值,從劇組掃地的開始數落起,一直到主角和導演身上,見著對方的保鏢來了就飛快的跑,然後回去的時候笑到斷氣,別提多樂嗬了。
    鄒平悉也知道在這種網絡信號還需要去村裏找的生活,足以憋死這種天天在網上找樂子的現代人,倒也沒有阻攔,隨著他們去了。反正,氣氣《深宮》的人,感覺也挺不錯的。
    “啊啊啊,鬼啊啊啊!”
    是夜,劇組所有人拍夜戲都忙碌到很晚,剛打算各回各的帳篷睡覺,可人還沒有躺下,就聽到那陣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所有的睡意瞬間被驚得煙消雲散,個個慌慌張張的爬起來鑽出帳篷,往聲源跑去。
    一時間,整個劇組,人荒馬亂。
    夏禮沐拖著疲憊的身子從睡袋裏鑽出來,同時揉了揉被震得有些受刺激的耳朵,才不緊不慢地換上衣服,出了帳篷。
    聲音就在她附近的帳篷裏響起的,她抬眼在帳篷上方四處張望了下,大概也能夠明白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住在那邊帳篷裏的人如此驚慌失措了。
    簡而言之,鬼。
    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就躲在帳篷最頂方,女人黑色的頭發長長地披了下來,如黑墨般灑落,但在月光的照耀下又是如此的清晰。白與黑,鮮明的對比,給眼球以無比的刺激。
    特別是在這種天一黑,四方就毫無動靜的晚上。
    夏禮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著劇組大部分人陸陸續續地趕到,耳邊依舊傳來帳篷裏兩個女人的尖叫聲,莫名的有些煩躁。
    這裏是荒山野林,外加有個村子就在附近,所以四處都有墳是完全有可能的,夏禮沐最近這幾天到處轉悠了一圈,還在附近發現了整座墳山,隻是許多墳墓多年無人打理,現在都荒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得起先祖。
    既然有墳,他們又都在墳堆邊紮營露宿,每天晚上都要拍戲拍到十二點過後,打擾了先人,對方肯定會有不滿的。如今過來嚇嚇人,或者小小的懲戒一下,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哪裏有什麽鬼啊,不要大驚小怪的好嗎?”有人在兩個女人帳篷裏搜了大半圈,硬是兩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不由的撓著頭發埋怨道。
    這大晚上的,誰也受不了已經到了被窩裏,還要被喊出來“捉鬼”這般折騰啊。
    “真的,我們真的都看到了!”兩個女工作人員擁成一團,努力的點頭強調道,“就是張鬼臉,她還朝我們笑呢!”
    “……”
    眾人被鬧騰不已,都有些煩,看到兩人嚇成這樣,也沒有過多責怪她們,隻是應付似的安慰了她們幾句,然後將她們分散開來重新分配帳篷,變相地找了個膽子的女的給她們壯膽,之後就草草散場了。
    明天還得趕戲呢,他們哪有什麽時間來折騰啊!
    夏禮沐垂著夜風,縱使是盛夏,這個點兒在這樣的深山還是有些冷的,她搓了搓手臂,剛想回去,可抬腳就看到本來趴在帳篷上的女鬼“蹭”地一下就來到她麵前,張牙舞爪地就要擋住她的去路。
    “哎。”隨著夏禮沐近乎歎氣的聲音,在想象著夏禮沐尖聲大叫的女鬼猛地一震,隨即就看到夏禮沐的手已經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副“我倆關係好”的模樣,別提多讓人震驚了。
    瞪她。
    瞪她。
    再瞪她。
    瞪了夏禮沐好一會兒,女鬼從驚愕中總算是回過神來。
    怎,怎麽回事啊這世道!她去嚇人下不成,竟然被給人給嚇到了?!尼瑪,嚇就嚇了,可眼前這算是怎麽回事啊,她她她,她竟然搭了自己的肩膀?
    還有,那副“有事好商量”的模樣究竟是幾個意思啊?
    不可否認,在這深山野林待了幾十年的女鬼,被夏禮沐這“驚天”的舉動給徹底驚住了。
    “回過神了嗎,咱們有事兒好商量嘛。”夏禮沐帶著童叟無欺地笑容,抬手在女鬼麵前晃了晃,那張慘白的臉在夏禮沐麵前完全構不成絲毫的威脅,倒是她這種“我們可以和平共處,我對你沒什麽而已”的態度,徹徹底底地讓女鬼給怕了。
    女鬼咬著牙沒有回話,但眼珠子卻翻白,死死地瞪住了夏禮沐。
    啊啊啊,有膽子你別搭她肩膀試試?!女鬼看著那隻光滑的手臂,想象著它的溫度,猜測著心中那許久未有過的心思,簡直都要欲哭無淚了。
    慘了慘了,她竟然怕那隻手!怕人類的一隻手!
    “我知道你過來隻是嚇嚇我們劇組的人,讓他們收斂點兒,對吧?”夏禮沐循循善誘。
    女鬼神色中的防備,總算是減少了那麽點點兒。
    “可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當過幾十年的人類,好歹也清楚活著的難處,我們是需要工作賺錢需要吃東西的。像這樣熬夜工作,對我們的身體也吃不消,你說是這個理吧?”
    “……是。”
    “當然,我們也不是想打擾你們,但,這事兒可真不能怪我們,我們本來是選你們村當拍攝地點的,但卻被個拍《深宮》的劇組給霸占了,沒辦法,隻能跑這山窩窩裏來,打擾到了你們的清淨。對了,你不會怪我們的吧?”
    “……不,不會。”女鬼下意識回答,但夏禮沐那番話在腦子裏還沒有轉過彎來。
    “俗話說,敵人的敵人是朋友,我們劇組跟《深宮》劇組關係不好,你們呢,也因為他們的緣故被打擾了清淨,怎麽說我們也是同一個陣營的,是嗎?”
    “是!”
    “我們最近故意找《深宮》劇組的茬,就為了給我們和你們出口惡氣……”
    “那什麽,真不好意思……辛苦了!”
    “沒事兒,我們不是同一陣營的嗎?”
    ……
    送走女鬼的時候,夏禮沐在胡扯一通之後已經是哈欠連天了,困意怎麽也也掩飾不住,偏偏女鬼還是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離開,那叫一個同情和愧疚啊,簡直恨不得鞠躬盡瘁來還自己今天所做的“惡行”了。
    “慢走啊。”夏禮沐走到帳篷門口,順帶朝她揮了揮手。
    “哎!”女鬼長長地應了一聲,兩眼淚汪汪的,別提多滲人了。
    但作為當事人,還渾然不覺,一味地沉浸在夏禮沐給她帶來的感動之中。多不容易的一群人類啊,被什麽破《深宮》劇組處處壓製不說,連個拍戲的地方都找不到,隻能跑墳堆邊來拍戲,多慘啊!
    更慘的是,他們竟然這麽不懂事,不懂得顧全大局,竟然想方設法的過來嚇他們!
    多不厚道啊!
    女鬼越想越覺得愧疚,但越愧疚就越覺得需要為他們做點什麽,所以腳下動作利落,趕緊麻利的去通知同伴別來嚇這個劇組的人了,跑村裏去嚇《深宮》那幫人好嗎?!
    於是,花了幾分鍾的時間禍水東引的夏禮沐,滿意地看著女鬼離開,然後就瀟瀟灑灑地進了帳篷,毫無羞澀愧疚之意地縮回睡袋裏,舒舒服服地就這麽睡了。
    不過當晚偷偷溜出來接手的人,看到了她跟一個白衣女鬼勾肩搭背談笑風生的模樣,嚇得麻溜兒地滾了回去,第二天“夏禮沐昨晚跟鬼在聊天”的事就瞬間傳得沸沸揚揚的,隻是很少有人……當真。
    昨晚還有人說見到鬼了呢,他們不是什麽都沒見到?
    夏禮沐還跟鬼聊天?
    騙鬼去吧!信他才真的是見鬼了!
    於是,那晚嚇得屁滾尿流的工作人員抱著睡袋淚流滿麵,真的是他看眼花了嗎?真的嗎真的嗎?可他明明看到……天哪,誰來告訴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做夢神馬的真心不要太不科學好嗎?!
    可憐的見鬼同誌,直到當天中午跟人去村子裏買吃的的時候,心情總算是好受了點兒。
    聽說《深宮》劇組昨晚鬧鬼了!好像還是百鬼夜行那麽恐怖的鬧騰,他們拍戲拍的晚呐,剛剛打算去休息就看到天色狂風大作,所有的儀器在瞬間全部罷工,鬼叫聲在耳邊響徹了整整十來分鍾,不少人在聲音停歇後回過神來時,赫然發現自己全身是血,慌張檢查卻沒有發現任何傷口。不少人被掀翻在地,摔得叫苦連天。整個劇組,基本上沒一個人是躲過一劫的,就連顏汐敏都被莫名其妙地扔到了水池裏,泡成個落水狗。
    更要命的是,他們不僅僅是昨天拍攝的戲份全無,整個劇組所有的現代化儀器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全部罷工啊,怎麽折騰的都修不好,據說導演剛剛打算肉痛的全部再買新的呢。
    在《深宮》風風火火地開始忙碌著尋找新儀器的時候,《亂世狐妖》這邊也風風火火地開始敢最後幾天的戲,這次外出拍戲的進度,要比想象中的要快很多,估摸著十幾天就可以完成了。
    而夏禮沐,也總算是開始了跟唐苑的野外對手戲。
    劇本因為修改之後,唐苑的戲份也漸漸的變得多了起來,最近都是跟劇組的,而且這荒山野林的又不好出去,沒她戲份的日子裏幹脆就放下明星的架子跟工作人員們共同做點兒事,偶爾有何笙婷過來拍戲順帶給她找樂子,倒是也沒有閑著。
    “這場戲挺重要,你們要怎麽怎麽巴拉巴拉……”
    開拍前的那天早上,夏禮沐和唐苑特地被鄒平悉拉過去開晨會,一開就是一個多小時,夏禮沐耐著性子聽下去,聽到半路也忍不住走神了,於是當鄒平悉說了句“你們可以走了”之後,她還接收到了鄒平悉的幾個哀怨眼神,驚得她所有困意頓時全無。
    若說鄒導的殺手鐧,就是那雙眼睛了。他不罵人,但惱怒起來就用眼睛盯著你,各種各樣的情緒,比如說,認真,執著,又比如說剛剛的哀怨,幾乎沒有什麽人能夠抵得過的。
    夏禮沐算是比較強悍的,也在他的眼風之下心有怯怯然。
    “加油?”身旁的唐苑朝夏禮沐伸出拳頭,挑著眉眼看她。
    “加油。”夏禮沐回之微笑,抬手,握拳,伸出去。
    兩圈相撞的那刻,營地的陽光正巧投射出來,照耀在兩名女子身上,璀璨生輝。
    鄒平悉看著她們,忽然有些激動,在這樣的清晨,在見證她們交鋒的時刻,縱使難免會有些激動。
    這是娛樂圈的新星,而她們,會讓這個沉寂許久的娛樂圈,腥風血雨。這是件很值得激動的事,就像他們這些新晉導演,已經在導演界掀起過一陣浪潮。
    一個人力量再大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上次的顏玥和蕭雲航過於強大,兩個人就掩蓋了全國大部分明星的光彩,而這次,他相信會有更多的優秀的明星,掀起更大的風浪,他們有實力有信心,還有他和其他人,努力為他們鋪好的前程。
    ——這就是為什麽,他和遊軒都會選用新演員的原因。
    這些人,都生活在好時代。
    那天夏禮沐回去之後,很普通的去吃早餐,跟以往一樣,吃完之後就去看了看劇組,順帶琢磨下角色,沒有什麽不同,但她卻能夠鮮明的感覺到不同。
    她很期待,期待跟唐苑的對戲。
    也算是這個劇本中,最讓她期待的部分。當然,她隻是很少一部分期待唐苑的演技,更多的是因為她相信唐苑的演技,所以更為期待,期待唐苑在自己麵前,會將凝筠飾演成怎樣的角色。
    在這裏拍攝的部分,是凝筠前世時的部分情節,還有就是重生後的“凝筠”報完仇之後,去了趟瑾明醫館見白雨瑾,發現他們並沒有讓自己因為瘟疫屠城的事情給自己懲罰,而是告訴她一個事實。
    她並非凝筠的事實。
    她是由凝筠破散的魂魄和白雨瑾的一隻手形成的,其它補全的魂魄都是由天地而生,她本來就不是完整的凝筠,隻是帶著凝筠的記憶和某些法術重生而已,或許是,也隻有那麽一點點的事。
    可報仇之後,她就愈發的表現出與凝筠的不同了,她愈發的冷靜沉著,沒有報複的快感,也沒有其它凝筠擁有的執著了。她好像就隻剩下屬於凝筠的記憶,然後其它什麽的,都不再是凝筠的了。
    所以,白雨瑾為她取名為,羽淩。並且告訴她,凝筠其餘破散的魂魄已經找回,正在曾經修煉的洞中修行成人形,隻是記憶並沒有完全恢複。
    羽淩這才去洞中看她。
    那時候蘇竹林因為正因為違法天規,偷取魔界至寶為凝筠合成魂魄,被魔界與天界雙方通緝,身受重傷,隻能拜托羽淩看管凝筠的魂體,自己虛弱化成原型療傷。
    或許是因為蘇竹林這個人,又或許隻是因為有蘇竹林的存在才會有自己的誕生,羽淩並沒有拒絕,在附近拉開結界,開始守護凝筠那脆弱不堪的魂體。
    但她知道,對方有部分魂魄在自己身上,就算活過來了,怕也不是曾經的她了。
    蘇竹林應該明白這個理的,可他還在執著些什麽呢?
    直到最後一次天兵天將趕到的時候,羽淩拚死抵抗,總算等到了蘇竹林的複原和凝筠的複活,但最終,蘇竹林要的,是她身上存有的屬於凝筠的魂魄,也就是她的命……
    “這是什麽劇情啊,為什麽蘇竹林會要了羽淩的命?!”千夜霖曾經無數次拿著劇本去跟柳編劇討論,但柳編劇再三否決修改的提議,於是千夜霖拿著劇本再上……每天都會找無數的理由扳回這段破碎的二人關係,但柳編劇委婉再三再三委婉,怎麽也是不同意的。
    剛剛接到鄒平悉安排他們進洞拍戲的消息,夏禮沐又看到千夜霖拿著劇本皺著眉去找柳編劇,忍不住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辦法,千夜霖這活寶級的性格吧,誰也是舍不得發脾氣的,所以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折騰柳編劇……夏禮沐默默地為柳編劇默哀,但實際上卻為千夜霖的舉動挺感動的。
    這也是個很幹淨的人,從最開始見到起就一直在維護她,縱使說出什麽要追她的話,也很是尊重她的選擇。這是個很難得的朋友,處處透著溫暖,如果可能的話,她可以去珍惜。
    這部劇中的古裝換的很勤快,或許也是想顯示出羽淩和凝筠的區別,所以夏禮沐這次在山上,以至於以後的羽淩,都會換上一身白色古裝。
    扮演白雨瑾的時候,穿得也是潔白勝雪的白色,所以夏禮沐需要表演出兩種不同的感覺,在相似的裝扮下表演出兩種不同的感覺,確實有些困難,但自從上山之後,夏禮沐扮演的羽淩這個角色,就一直沒有讓人失望過。<101nove.comtion!”
    洞內,在寂靜的環境下,響起了鄒平悉帶著些許沉重的聲音。
    這個情節需要展示兩個人的性格,很大程度相似,但實際上又完全不同,外加還有蘇竹林的果決,了斷羽淩的生命。
    要三人默契配合,確實很難,所以他們這些工作人員都需要做好一定的準備。
    鮮血從嘴角邊溢出,一襲白衣的女子倒在水晶棺材旁邊,虛弱地抬著眼,長長地睫毛緩緩地眨著,像是放慢了鏡頭,隻是愈發蒼白的臉色,向人展示著她此刻的生命中正在漸漸流逝,鮮紅的血液從體內汩汩流出,染紅了白色的長裙,鮮豔刺眼。
    如此的虛弱,但又如此的美麗,周圍逼近的天兵天將們都有些怯然,是直接了斷了她的生命,還是,放過著手染鮮血的生命?
    而水晶棺材上,新的生命重生,早已恢複意識卻沒有生成肉體的凝筠總算聚集肉體重生,她躺在棺材之上,赫然睜開雙眼。與此同時,另一道黑影閃身而出,幾乎沒有去理會棺材之下的女子,隻是淡淡地看上一眼,隨即就打開棺材,以灼熱的視線和欣喜,將凝筠給抱了起來。
    男子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黝黑的眸子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似是在抑製心中的無數情緒,終究,隻化作簡單的三個字。
    “你醒了。”
    你醒了,他等了這麽久,你總算醒了,好歹,他也不虧。
    “嗯。”凝筠應聲,但臉上的情緒卻平平淡淡的,沒有多大的起伏,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掙脫男子的懷疑,然後平靜地看著他,她問,“為什麽救我?”
    她都已經死了,心也在被心愛人刺傷的那刻,已如死灰,她的命是自己甘願給出去的,所以,又為什麽救她?
    讓她繼續活在這個沒有任何希望的世界……
    男子盯著她,眼中難掩傷痛,但那顆心總算是平穩地落了下來。
    是的,這才是那個真正的凝筠。從最開始,他救她的那刻,就想過這樣的場麵,但他錯了,最開始救的竟然不是凝筠,所以那時候等來的也隻是所謂羽淩稍帶疑惑的眼神。
    可現在,他等到了,卻有些難以承受。
    習慣了跟羽淩平靜相處的日子,好像忽然難以適應這樣冷漠的凝筠。
    或許,她徹底恢複記憶就會好了?
    蘇竹林將凝筠攔腰抱起來,然後放到了地上,他的目光深情而絕望,甚至還帶著令人心疼的無助,他說,“我想讓你活著。”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無論你今後有著怎樣的生活,我還是想讓你活著,就算你以後恨死了我,那都沒關係。
    隻要那個活著的,是你就好了。
    千年相伴,已經是斬不斷的羈絆了。
    凝筠微微一愣,被他那濃厚情緒的眼神擊中心底,心中湧現出無盡難以言明的思緒。她想說他沒必要這樣,她以前也就當你隻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她生性冷僻,不愛信人,李錦鑫怕就是她這輩子最信任的人了。
    盡管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對方的目的,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得將自己得內丹交給他,然後去救他那個所謂的皇後。
    終究,換來自己永遠逃不出的劫難。
    但那些話,湧到嘴邊,硬是無法開口。
    她感激與蘇竹林的這份恩情,所以,完全沒有辦法說出這樣殘忍的話,將他傷的體無完膚。
    已經夠了,都已經夠了。
    “她……?”凝筠看向倒在棺材旁的女子,十分熟悉的麵容,她知道這個女子守在自己身邊無數個日夜,就等著自己的肉體修成,盡管對方從來不肯跟她說什麽,但她隱隱約約還是能夠猜出對方的身份。
    這或許,就是靈魂之間的相互感應吧。
    “她,”蘇竹林的眸子漸漸冷卻下來,看向羽淩的目光帶著無盡的冷漠,再無先前那般的情深,他淡淡地說道,“她,隻是另一個你。”
    她,隻是另一個你。
    不含絲毫情緒的聲音,落到羽淩的耳裏,卻是無盡的諷刺。
    對,在他的觀念裏,她是個完全沒有必要存在的人物,她能夠活下來,也不過是拖凝筠的福而已。
    但那又怎樣,她都活下來,怎麽能夠為他人而活?
    當然她也知道他的憤怒,辛辛苦苦讓其複活的人,卻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人,而且還剝奪了自己心愛之人的半縷靈魂,多麽諷刺啊,他曾經還那麽盡心盡力地為她付出過。
    羽淩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容,縱使虛弱無比,但眉宇間透露出的強硬卻依舊那麽清晰,直達人心底。
    蘇竹林麵色微怔,腦海裏浮現出與她有關的所有情節,一幕幕的,在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但最後,還是被他狠心的拋在了腦後。
    算了,她本來就是無須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人。
    蘇竹林上前幾步,拿出瓶子,打算給她致命一擊,然後將凝筠僅剩的靈魂全部剝奪回來。而眼前,羽淩嘴角嘲諷的笑容放得愈加的大,無比的刺眼。
    “演不下去了!”
    千夜霖臉上浮現出不忍,赫然打斷了這進展到高潮的一幕,讓所有工作人員的思緒全部拉了回來。
    ------題外話------
    那什麽,如果有可能的話,晚上還會有二更,但這要看瓶子的身體情況,┭┮﹏┭┮,好困好困,但今天又有好多好多的課,嗷嗷嗷。親愛的們早上好喲。嘿嘿。
    還有,公共章節會上傳章小劇場,《禮沐與花》,不知道哪個會先公布,都通知下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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