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8 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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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譚天在一股混雜了強烈酸性的惡臭中睜開眼睛。
星星點點的磷光,讓周圍看起來不那麽黑暗。突兀出現的綠火,像是從什麽地方噴出的火球,間歇性的隨處隨消。
等意識稍稍清明了一點兒,強烈的疼痛感就襲上了心頭。
譚天用意念從金屬環的儲物空間裏取出一支速效療傷針劑,左手顫抖著拿起針劑放到嘴邊,用牙齒咬住針頭上的栓帽,費力的拔出針頭。
不知是因為疼痛感太過強烈,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右手,也無法讓自己抬起頭看看右手是什麽情況。所以他隻能用左手和牙齒,拔出針劑的針頭。
這個簡單的動作,又給譚天帶來了額外的痛苦,他大口的喘息著汙穢的空氣,栓帽也因為沒有了牙齒的束縛,掉進嘴裏。
停了好一會兒,他才又攢了些力氣,將針劑刺進自己的脖頸。
然而,隨著手指捏緊針劑的管壁,譚天沒感到有藥劑進入體內。
他將針劑舉到眼前,金屬製的針頭已經不見了,由耐腐蝕抗老化複合材料製成的針筒,正泛起腐蝕的氣泡,並在他眼前消融一空。
這是......譚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續取出幾管針劑試了幾次,當藥劑最終注射進體內的時候,譚天累的差點昏過去。
藥力在體內迅速產生了作用,在修補破損身體的同時,也讓他的大腦保持了清醒。
直到能夠勉強坐起來,譚天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身下是堅韌而粗糙的地麵,上麵盡是粘滯如水果腐爛後滲出的液體。
意識越清明,周圍空氣的中的腐臭就越刺鼻,譚天取出一個濾息麵具,想要戴在臉上濾掉這種讓人作嘔的氣息。
但麵具暴露在空氣中僅僅一分鍾,就被腐蝕的不成了樣子。
隨後是衣服、聚能槍械、光刃、整套鎧甲,這些東西無一例外被腐蝕一空,區別隻是時間上的長短。
就連能夠抵抗各種惡略環境的鎧甲,也隻堅持了不到十分鍾。
好在金屬環沒有被腐蝕掉,否則他什麽都沒了。
至於他自己為什麽還活著,沒有變成一灘粘液,也許隻有老天知道了。
譚天不再從金屬環中拿東西出來,他發出意念,讓金屬環化成光錐,但這次金屬環沒有回應他的要求。
金屬環像是耗盡了能量,沒有任何反應。
勉力站起身,譚天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一簇綠火突然從身前冒出,以譚天現下的狀態,根本無法躲避。
綠火從身體上湧過,掠過他的肌膚,火焰的溫度很低,更像是染上了顏色的氣體。
發現綠火並未對自己造成傷害,譚天也就不再顧忌,他搖晃著往前走,隻有找到出口,才能離開這充滿了惡臭的洞穴。
隨著越走越遠,空間也變得越來越窄。
洞壁上出現了變化,原來嵌著一個個大小不一圓孔的洞壁,被粗大的褶皺代替。
這些褶皺似乎是活的,正向一個方向緩慢的律動。
到了這時,譚天明白自己大概是被某種巨大的生物吞進了體內。
原先的洞穴,可能就是這種生物的胃,而這個充滿褶皺的地方,應該是它的腸子。
隨著空間不斷變小,酸氣濃縮成了酸霧。這些酸霧阻擋了譚天的視線,使他看不清前方的情況。
而且惡臭也越來越濃,讓他隻能屏住氣,盡量減少呼吸的次數。
七彎八繞的也不知走了多遠,通道中開始出現濃稠的漿狀物,而且越往前走,漿狀物就越多,逐漸占據了通道的一半。
一個念頭出現在譚天的腦海裏,讓他惡心的連打了幾個冷顫。他趕快停止念頭,加快了腳步。
正在齊腰深的漿狀物中奮力前行,他突然踩到了一個硬物,硌得他腳底生疼。
譚天抬起腳摸了摸,發現沒受傷就又繼續往前走。
可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
自從在這個疑似某巨獸的胃裏醒來,沒被融掉的東西,除了自己以外,就是手腕上的金屬環。
而剛剛踩到的東西,明顯是個外來物,能夠不被這裏的酸液融掉,不管那東西是什麽,顯然也很不簡單。
譚天轉回身,忍著心中的惡心彎腰在地下摸索,那些粘稠的漿狀物,快要淹沒他的口鼻。
劃拉了半天,終於摸到了嵌在褶皺中的硬物。
譚天將硬物從褶皺中拔出,借著磷光觀瞧。
這東西的樣子,像是非常古老的長劍式樣,隻是尺寸太小了,長度隻有一巴掌長。
既不像匕首,也不像小刀,更像專門製造的模型玩具。
可誰會用連酸液都融不了的材質做玩具?
譚天不明所以,他捏著小劍隨手在褶皺上一插,沒想到小劍沒遇到任何阻力,就沒進了粗糙強韌的褶皺裏。
誰知就這隨手一下,原本蠕動緩慢的褶皺突然加快了活動速度,由他來到的方向,湧進一股強勁的氣流,推動這些粘稠物迅速前行。
譚天頓時被衝倒,陷在如同泥石流般的粘稠物中飛速下滑。
等一波急速蠕動停止的時候,通道中完全被粘稠物淹沒,譚天被包裹在裏麵,沒有了任何可供呼吸的空氣。
時候一長,非憋死在裏麵不可。
譚天手腳並用,在粘稠物中緊著劃拉,最後摸到了褶皺的洞壁。然後用那把小劍,在洞壁上使勁的捅了幾下。
粘稠物再度運動起來,而且速度更快。
譚天雖然聽不到聲音,但能感到洞壁發出的強烈震動。他被粘稠物帶動著不停翻滾,在褶皺間撞來撞去。
噗
一股濁流疾射而出,汙染了清澈的湖水。濁流隨著水流向四外擴散,其中一個殘渣,向著水麵快速上浮。
剛在水麵上一露頭,譚天就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而後他辨別了一下方向,朝著岸邊遊去。
爬上半浸在水中的岩石,譚天回頭看了一眼。
一條長達百米的脖頸上,頂著一個比例失調的小腦袋。脖頸的根部沒入水中,不遠處是一個形似小山般凸起的巨大背部。
這個體形巨大的怪物,正浮在湖對岸的水中,伸著脖子咀嚼著岸上巨樹的枝葉。
這是什麽東西?體形大到堪比星空獸了。
地球上盡是些奇怪的生物。譚天轉身鑽進岸邊的樹林,迅速離開了岸邊。
他可不想再次被這隻巨獸吞進去。
一條清澈的小溪邊,譚天將自己從頭上到腳下好好清洗了幾遍。
這番經曆,打死他也不想再來一次。
現在就是想想那股充滿強烈腐蝕酸霧的惡臭,都能讓他惡心的想吐。
清洗過後,再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譚天感到就連傷勢似乎都好了許多。
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拿起那把小劍仔細端詳。
小劍長有一掌,寬有兩指,古銅色的劍身上鏨刻著繁複的花紋。這些紋理精美而玄奧,透出一種悠遠深邃的荒古氣息。
在劍身的根部,有兩個用圓潤線條組成的圖案,圖案像是兩個文字,譚天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文字,自然也不知道它們代表的意思。
譚天捏住劍柄,用劍尖在石頭上一劃,手指並未感到阻力,而石頭表麵已經出現了一條深深的切口。
好鋒利!
把玩一番手中的小劍,他發現這把小劍除了鋒利異常,花紋精美之外,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功能。
用意念溝通金屬環,他打算把小劍收進儲物空間。可試了幾次,小劍在他掌中動都沒動。
金屬環壞了?
譚天隨即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了幾樣物品,又將它們放回去,一切都很正常。
他試著再一次將小劍放進儲物空間,但小劍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怪了?
不得已,譚天隻好把小劍插在腰帶上。
這東西太鋒利,要是放進兜囊中,恐怕靠它自身的重量就能劃破兜囊。
取出一個新的智能微腦,在地圖上找到了斷山所在方向,譚天一刻也沒耽誤,朝著斷山方向走去。
丁玲站在斷山的入口處已經三天了。
當他們來到斷山後,馬大刀帶著馬鳴去尋找機緣,冥蛛本來要陪丁玲一起等譚天,但丁玲拒絕了。
冥蛛也知道,譚天能回來的可能性很渺茫,她是怕丁玲出事。
但丁玲執意讓她先走,冥蛛無奈隻好留下丁玲,獨自走進了斷山。
三天來,丁玲守在入口處寸步不離,累了就靠在石壁上休息一會兒,但隻要是醒著,她的眼睛就始終望著遠方。
到了晚上,她會點亮燈光,為譚天指示方向。她怕在黑暗中,譚天找不到斷山入口所在的地方。
僅僅三天,丁玲就變得異常憔悴,眼窩身陷,臉頰消瘦,常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隻有愁苦與悲傷。
這天下午,靠在石壁上的丁玲,恍惚間看到遠方有個黑點,似乎正朝斷山的方向移動。
她揉了揉眼,想要看的清楚些。但距離太遠,隻能從模糊的輪廓中看出,那是一個人。
丁玲的心髒嘭嘭直跳,她迅速取出戰術全息觀測儀放到眼前。
調整焦距,在觀測儀的顯影屏上,她看見了一個罩著戰術鬥篷的身影。
寬大的鬥篷遮住了身體,冒兜戴在頭上,隻露出了下巴。
譚天?你是譚天嗎?丁玲喃喃低語。
就在這時,正在行走的那人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用手將冒兜向上撩起,望向斷山的入口。
譚天!
丁玲發出一聲尖叫,跟著她扔了手中的觀測儀,瘋了一樣朝著那人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