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桑，需要我做什麽？”譚天問道。

    “艦隊防禦陣形，護盾場同頻疊加，各艦主炮充能，沒有命令不許開炮。”

    桑頓下達完命令，才對譚天說道，

    “不用，你歇著，這回看我的，不讓這幫龜孫子王八蛋吃不了兜著走，我他媽不姓桑。”

    “對方發來通訊訊號。”丁玲說道。

    “接過來。”桑頓一臉威嚴。

    丁玲沒介意桑頓命令式的口吻，將訊號播放出來，一位長相粗曠，麵色的陰沉的中年人出現在屏幕上。

    “交出所有東西，我允許你們乘逃生艇離開。”這人開門見山，一句廢話沒有。

    桑頓回答的更直白更簡潔，統共倆字，滾蛋。

    影像消失，桑頓旋即下達命令，

    “艦隊一級防禦，準備承受炮火攻擊。”

    譚天看了一眼桑頓，不大的小人，沉穩、自信、威嚴，散發的氣勢竟不亞於古武者。

    這是譚天第二次在不是古武者的人身上，感受到類似古武者的狀態。

    上一次還是在為蘇菲兒開脈的時候，阿特.李表現出的專注，牽引譚天進入空靈。

    桑頓表現出的並非沉寂，而是一往無前的氣勢，來自於強大自信和無所畏懼的勇氣。

    譚天心念所及，揣摩起其中的原因。

    普通人和古武者之間的區別，或者說那道坎，就是開脈。

    但開脈之後，除了體能素質變得強大以外，與普通人有何本質區別？

    如果古武者追求的隻是強大的力量，通過基因改造不也同樣可以達到目的？

    如果不是追求力量，那古武者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麽？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外麵已經是炮火連天。

    對方在第一輪重炮齊射之後，又分派出艦隻，截斷桑頓的後路，完成對桑頓艦隊的合攏包圍。

    在這之後，密集而強大的火力，就如沸騰的岩漿，將艦隊完全湮沒。

    母艦艦橋中，各種報告聲此起彼伏，像是在呼應外麵連天的炮火。

    “一艘戰列艦護盾被攻破，艦首主炮毀壞。”

    “艦隊側翼出現漩渦能量場，敵人釋放噬能魚雷，局部護盾能量消耗加劇。”

    “外圍三艘戰艦通訊中斷，情況不明。”

    桑頓盯著屏幕上囂張至極的敵方艦隊，沉聲命令道，

    “所有艦隻聽令，目標正前方敵人艦隊，擊中火力，給我狠狠的打！”

    命令傳出，已經挨打多時，沒有任何舉動的艦隊，突然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威勢。

    前方所有戰列艦、重巡洋艦，凡是未被遮擋住瞄準視線的主炮，同時噴發出耀眼的能量光束。

    側翼及陣形內部的中小型戰艦，各種魚雷、飛彈齊發。

    一時間，滿空都是尾焰留下的軌跡，好似爆散在虛空中的萬點流星，撲向對麵的艦船。

    對麵艦隊被鋪天蓋地的炮火覆蓋，爆炸密如爆豆，強烈的閃光此起彼伏，將虛空照得通明雪亮。

    一波攻擊，讓整個包圍圈頓時啞火。

    正對麵是光耀會和科技株式會社的艦隊，他們被猛烈炮火打得有點懵噔轉向，損失了不下二三十艘戰艦。

    周圍那些雜牌軍，卻被凶猛異常的火力驚得目瞪口呆。

    人人心裏都在想，要是這頓炮火是衝著自己來的，那會怎麽樣？

    一波火力壓製後，桑頓沒再繼續攻擊，趁著短暫的停火間隙，讓受傷的戰艦駛進陣形內部。

    陣形調整後，艦隊重新變成一個整體，護盾力場層層疊加，變得光芒璀璨，堅不可摧。

    從震驚中回過神的敵方艦隊，隨即展開瘋狂回擊。

    所有艦長得到命令，無論艦隻上載有什麽武器，一律給我傾瀉到亞靈族艦隊頭上。

    桑頓艦隊所在空域，頓時變成一片火海，除了火光還是火光，根本見不到一艘船艦的影子。

    不間斷的攻擊持續了整整四十八個標準時。

    在這期間，桑頓的艦隊未發一槍一彈，像是嚇破了膽的兔子，龜縮在洞穴中。

    星空母艦的艦橋中，桑頓兩天沒合眼，大大的黑眼珠中，已經泛起紅絲。

    “能量儲備？”桑頓問道。

    “45%”

    “損失？”

    “重傷八艘，輕傷十五艘。其中戰列艦五艘，重巡洋艦十一艘，巡洋艦七艘。另外，本艦也有多處甲板損壞，正在搶修。”

    “老桑，你有什麽打算？要是想突圍，我幫你打開缺口。”坐在一邊的譚天說道。

    兩天來，譚天也沒離開艦橋，一直陪著桑頓。

    巨大的顯示屏上，除了爆炸、火光，就是火光、爆炸。

    剛開始還挺震撼人心，可時候一長，連譚天都看得心裏膩歪。

    他發現桑頓的戰術不像以往那麽衝勁十足，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幾次想問問，但見到桑頓繃的像塊鐵板一樣的臉，又忍住了。

    譚天不懂艦隊間交戰的戰術規則，也提不出自己的看法，索性就沒打攪桑頓。

    這會兒開口，是因為能量消耗已經過半，要是再這麽下去，等到能量耗盡的時候，想突圍都不行了。

    “不用，就快了，等著看我怎麽收拾這幫王八蛋。”桑頓一揚小手，語氣生硬冰冷。

    譚天沒介意桑頓的語氣，既然你有後招，那我就等著看結果。

    反正扛不住了，大家就都上穿梭機，憑借‘雨燕’出色的隱形能力，跑出去還是不成問題。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麵的炮火稀疏下來，爆炸閃光的間隙，逐漸能看到虛空中的景象。

    桑頓在回答譚天的問話後，除了偶爾問問艦隊情況，幾乎不再言語。

    譚天也沒再說話，放平座椅靠背，躺在上麵閉上眼睛。

    丁玲一直在控製台前，隨時掌握艦隊的最新情況，還不時協助機器士兵，調整護罩上的能量分布。

    冥蛛耐不住寂寞，離開艦橋不知道幹嘛去了。

    馬大刀坐在譚天不遠處，像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又是漫長的四天，當所有人都被枯燥和乏味搞得疲倦不堪的時候，桑頓手中一個小裝置上，突然發出一閃一閃的信號光。

    見到信號光，桑頓精神一振，眼中放出興奮的光芒。

    “傳令各艦，做好戰鬥準備。”桑頓的聲音，響徹艦橋。

    控製台前頓時忙碌起來，噪雜的聲音，在沉寂已久的艦橋中再度響起。

    虛空中，出現一個個曲速通道出口，戰艦接二連三的從通道中躍出。

    一艘、兩艘……十艘……百艘……

    兩千三百艘大小戰艦，密布虛空。

    沒有提示、沒有通報、沒有陣形、更沒有間歇。

    所有戰艦，在躍出通道的瞬間，火力全開。

    星星點點的爆炸，很快串成綿延的火海，將包圍圈吞沒。

    剛剛還威風不可一世的包圍圈，頓時亂成一團。

    大小艦船驚慌失措，紛紛逃離火海。

    “命令艦隊保持防禦陣形，各艦自由射擊。”桑頓收斂起興奮的神色，聲音平和而有力的說道。

    命令下達後，他往座椅上一靠，閉上了充滿血絲的眼睛。

    瞬間的腎上腺素激增，加上連日來的煎熬，讓桑頓感到渾身酸軟。

    已經不用他再操心了，外麵到來的援軍，是由威靈頓大公爵親自率領的皇家艦隊。

    敵我雙方的形勢已成逆轉，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這場戰役的結束。

    光耀會和科技株式會社的艦隊，麵對驟然出現艦隊集群，盡力結成陣形以減少船艦損失，在反擊的同時，尋找撤退的方向。

    但包圍圈兩翼的那些散兵遊勇，卻在龐大艦隊的壓力下，全都慌了神。

    他們現在的唯一念頭，就是逃，逃出這片能夠粉碎一切的空間。

    沒有組織，沒有配合，更沒有所謂的友軍援助。

    幾百艘大小戰艦，就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瞎撞，本來就擁擠不堪的隊形，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大型戰艦，憑借自身個大皮厚，不管不顧的向前猛衝。

    小型艦船，在狹小的縫隙中遊走，尋找掩護的同時，準備伺機逃出生天。

    最倒黴的就屬那些中型船艦，論強壯，它們的裝甲、體積不如大型戰艦，被大艦攔腰撞上，當時就斷成兩節。

    論靈活性，又遠遠不如小型船隻，在這片擁擠的空間中連轉身都難，更不用說規避無處不在的炮火。

    一艘艘戰艦起火爆炸，震波吹得周圍艦船東倒西歪。

    好容易開辟出的航道，瞬間被堵得嚴絲合縫。

    更有一些離得近的船隻，抵擋不住爆炸的衝擊，被撕成碎片。

    而這些間接爆炸，如惡性瘟疫一樣，迅速在船艦間蔓延。

    亞靈族在打散對方陣形後，除了分出部分戰艦絞殺散兵遊勇之外，絕大多數戰艦開始集中火力，圍攻光耀會和科技株式會社的艦隊。

    此一時，彼一時，這兩撥艦隊，也嚐到連日來桑頓所吃的大餐。

    強大的火力一波跟著一波，將無數光束彈雨，傾瀉在他們身上。

    桑頓所轄艦隊一直保持著防禦陣形，沒有散開參戰，隻用艦載武器攻擊射程內的敵方船艦。

    他的座艦，那艘巨大的星空母艦，像隻老母雞一樣，將麾下戰艦籠罩在他的羽翼之下。

    現在已經沒有針對他的艦隊的攻擊，曾經將他團團包圍的艦隻，現在都自顧不暇。

    可就在炮火連天之中，一道並不粗的光束由近處射來，視護盾力場如無物，直接穿透母艦裝甲，又從艦體的另一側穿出。

    艦橋中警報大作，譚天抬手啟動傳送光束，身影消失後，他的聲音還留在空中。

    “丁玲，定位那艘船，我出去會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