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低頭繼續邁開了步伐，明煙隻得跟上，默不作聲等著秦雨的回音。
    “王爺遇襲，其實王爺本身武功高，一般的刺客奈何不了他，當時清眉卻奮不顧身的去替王爺擋劍，王爺為了救她反倒是受了輕傷。”
    秦雨低聲應道，抬起頭看著明煙。
    明煙有些驚訝，清眉居然替安親王去擋劍……以前清眉說過要用心去換心，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了安親王？一時間當著秦雨的麵，明煙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秦雨也是安親王的側妃，安親王回來的第一天留宿在清眉的房裏，還為了救清眉受了傷，這是隻怕是在任何一個女人的心裏都會不好受，隻是不知道秦雨為何親口告訴她這些？
    “蒼天庇佑，幸好王爺無事。”明煙除了這樣說，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麽說。
    兩人走到石亭前，抬腳走了進去，圍著石桌坐下，立刻就有丫頭奉上茶來，明煙揮揮手讓人退下，一時間周圍又變得安靜起來，隻有偶爾的鳥叫聲清脆傳來。
    “我知道鬱姐姐一直擔心柳妹妹，你們姐妹情深，今日說這些話也不過是想讓鬱姐姐安心，王爺待柳妹妹極好的。”秦雨這時似乎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哀傷模樣，又換上平日的麵目。
    明煙知道自己的擔心是瞞不過秦雨的，倒是沒有想到秦雨會直接說出來，隻得有些尷尬的笑道：“這時王府的家事，安親王喜歡哪個愛護那個，明煙哪有置喙的餘地。”
    “柳妹妹沒什麽心機，單純可愛，說話辦事透著真誠，王爺喜歡是應當的，就連我看著也是極喜歡的。”秦雨端起茶來，輕輕地抿了一口，緩緩的說道。
    明煙心裏一時間捉摸不透秦雨的用意，她故意支開清眉跟自己說這些有什麽用意？說起來明煙跟秦雨之間這關係實在是有些怪異，說是朋友也算得上半個，說是敵人又不恰當，正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輕不得重不得。
    其實秦雨也是一個可憐人，隻是這天下這樣的可憐人多了去了，但凡是家裏有妾室的人，女子都是悲哀的。明煙想了想說道：“王爺是個情深意重的人，秦妹妹與王爺有患難之情，在王爺心裏也是不一樣的。”
    秦雨輕笑一聲，徐徐說道：“王爺將來榮登大寶必會是三宮六院，美人多多，若是一味的吃醋憂傷，何時是個頭呢？”
    明煙隱隱約約的有些明白了，秦雨今日來找她怕是……抬起頭看著秦雨，明煙慢慢地回道：“身為帝王佳麗三千，自古以來皆是如此。尋常人家三妻四妾也是極為常見的，就連販夫走卒但凡有了銀錢，還想買個妾室呢。”
    “可是小王爺對姐姐卻始終真誠至極，前些日子不是還說，就愛哄得姐姐眉開眼笑，誰敢說個不字？不知道羨煞多少人呢。”秦雨看著明煙嘴角的笑容漸漸的開朗起來，“也許小王爺如果跟小王爺遇上姐姐一樣遇到一個命中注定的人，說不定能懸置後宮隻為一人。”
    明煙正喝茶，猛不丁的聽到這話頓時被嗆了一下，忙說道：“妹妹說笑了，皇上君臨天下，自然是以百姓蒼生，朝政穩定為主要，說句忌諱的話，這後宮裏的女子大多不是朝臣的女兒嗎？皇上有的時候是不能隨心所欲的，他想的未必能做到，君王的責任使勁的壓著他，能奈何？”
    “姐姐說的有道理，皇上不是凡夫俗子，自然不能隨心所欲。”說到這裏垂著頭，有些苦澀的說道：“現在王爺還沒有問鼎天下，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女兒塞進來了。等到將來，三年一選秀，什麽光景誰又知道。”
    這個話題明煙就不好回答了，她跟秦雨的情誼還沒到這一步，隻能寬慰的笑道：“在其位謀其政，都有不得以。”
    “在其位謀其政……這話說得極好，鬱姐姐果然是讓人驚訝，總能讓人心裏好受些。”
    明煙幹笑一聲，卻不知道該如何接這個話了，總覺得今天的秦雨怪怪的，隻能沉默以對，裝作賞花的模樣。
    “鬱姐姐，你說柳妹妹這麽單純的人將來如何在後宮裏生存下去？”秦雨盈盈一笑，那淺淡的笑容遮掩了悲傷。
    明煙心裏咯噔一聲，這才到了關鍵了，隻是沒想到秦雨居然這麽迫不及待的跟自己談起這個話題，是不是王府裏有什麽變化？這些事情不是明煙能揣度的，沉思半響，隻得應道：“再單純的人也有長大的時候。”
    “能長大是極好的，可是若沒那個福氣長大呢？”秦雨眼中突然頓顯道道利光，直視著明煙毫不後退。
    明煙抬起頭看著秦雨，道：“難道妹妹要做折斷人翅膀的事情？”
    “我不想，可是有人會想。”秦雨徐徐說道，半側著臉看著那小池塘中平靜的水麵，“我方才已經說過了，王爺早晚會有很多很多的女人，我跟柳妹妹也算是共患過難的，彼此之間也還有點情誼，不會去害她。可是旁人未必，誰又能忍受自己的夫君喜歡的不是自己而是旁人呢？”
    “王爺又要納妾了？”明煙總算聽明白了，驚訝地說道，沒聽周昊騫說啊，這是怎麽回事，這個關頭宋潛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應該不會的吧。
    “王爺一向持身自正，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王爺想要納妾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秦雨握緊了手指，聲音裏帶了些犀利。
    “那是怎麽回事？既然王爺不納妾，妹妹又何必說出這樣的話危言聳聽？”
    “危言聳聽麽？我已經得到最準確的消息，皇上又要給王爺賜人了，按理說再來人應該是姨娘的名分，可是依舊按照側妃的名分嫁進來，也是兩個人，從此後王府就有四位側妃了，也算是開了先例了。”秦雨苦笑一聲，複又看著明煙，道：“姐姐說有新人進來，爭風吃醋之間，柳妹妹單純無垢，隻怕沒幾個回合就會香消玉殞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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