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菖蒲海中的考古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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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手感,有些不對呢?

    敲暈精絕人之後,商文淵反應過來。低頭一看,慌忙下拿在手中的居然是青銅羅盤。

    望著“凶器”上的斑斑血跡,他在心中暗道一聲對不住,隻是為了救你而已。

    嗯?意識中,又一縷與隆日齊那次相同的真靈氣息被攝入青銅羅盤。

    這不是,巧了。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妖異綠光大盛。

    【白鶴紫芝,遁化陰陽。隱顯莫測,萬物靈彰。】

    【西南。】

    不知是距離極遠還是真靈氣息稀薄,無往不利的白鶴靈彰咒無法顯示確切的位置。

    “大王,可否簽發通關文牒。”

    ……

    【天下第一,房老劍客:沒有了唧唧歪歪的和尚,這一路旅途有些無趣呢。】

    【姑奶奶叫張曉曦:就你話多。】

    【聶人屠:統領,為什麽趕車的隻能是侯嬴。我也可以出去透透氣。】

    【聖手馮秀士:想喝酒就直說。】

    【大梁看門人,侯嬴:按輩分,歲數大的優先趕車。】

    意識中,陰陽鏢局眾人聊天打發著漫長的顛簸。

    自從青銅羅盤給出提示,商文淵也踏上了尋找乾達邏薩摩多的旅途。

    為行事隱秘,這次是混跡在一個商隊中,緩緩向西南行去。

    “各位,大家辛苦點,再往前五十裏就是菖蒲海了。今夜在那休整。”領隊向後喊道。

    自從班超在菖蒲海與北匈奴交戰勝利,匈奴人撤走後,那裏就成了往來客商的歇腳處。

    菖蒲海,《山海經》中稱之幼澤,當地人則叫它死亡之海。

    商文淵遙望著被後世喚做布泊的地方,隨商隊進入了一片漆黑的鎮店。

    “領隊,為什麽此地不掌燈啊?”商隊裏第一次跟著出來的小夥子奇怪道。

    被喊住的領隊大概四十多歲,姓齊名勝,是鄯善國有名的老腳頭了。

    腳頭就是專門給零散的行商帶隊做向導的人。齊勝此時正在拍打身上的沙子。

    “我說,小尉遲,你出來前你爹沒給你講過?那我告訴你啊……”

    這齊聲不愧為老腳頭,圓滑的很,跟什麽人都能說明白話,不然誰帶得了素不相識的散商。

    在沙漠中,遇到緊急情況,是要求大家完全服從的。不善交際,肯定不行。

    一個故事講的代入感很強,就是之前知道原因的人也沒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商文淵也是從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菖蒲海水量豐盈,是西域的生命源泉,在當地人眼中很是神聖。

    但卻也因此兵災不斷,誰占了菖蒲海,誰就有了生存繁衍的權利。

    鄯善的前身樓蘭便是因臨近菖蒲海而興盛,但是早間年上遊改道,菖蒲海逐漸開始幹枯。

    當地人愚昧,以為是受到了天譴,鬼神祭祀不斷,有人說在菖蒲見過前朝的將士行軍。

    這也給原本的聖潔之地蒙上了一層詭異的陰影。

    這也不掌燈,是怕引起亡魂的注視。

    “那來此的行商晚上做些什麽呢?”故事講完,商文淵問道。

    一看是這位說話,齊勝不敢怠慢,忙說道:“鄯掌櫃,晚上自然是有去處的。”

    鄯掌櫃是商文淵的化名,齊勝隻知道是禮賓大臣特意囑咐要好好伺候。

    鄯是王姓或有大功之人才能使用的賜姓,也許就是某位貪玩的世子出來增長見識。

    “這地上不掌燈,那地下可是熱鬧的很啊,好酒好菜都是有的。”

    “運氣好的話,能在暗市裏買到不少好玩意,就是有點貴。”

    “窈窕水靈的舞姬很多,您就是想做那事兒也不是不行。”

    說著還挑了挑眉,做出了男人都看得懂的表情。

    “暗市?”這倒是個新鮮詞兒,商文淵沒太明白。

    “鄯掌櫃您也聽我說了,這菖蒲海裏死的人多,倒進去的祭品也多。”

    “就有一夥不怕死的自稱是菖蒲撈寶客,夜間偷偷去打撈東西,然後就在暗市上買賣。”

    “在這裏也不是什麽秘密了。聽說去年有人撈到過夜明珠呢。”

    這倒是不錯,總不能一夜跟這些行商擠在一個通鋪上,行商還指望身上有什麽好味道麽。

    ……

    夜深。原本漆黑的鎮店徹底暗沉了下來。

    一些店鋪的地下室裏,卻點起了盞盞明燈。歌舞吵鬧聲不時傳到地麵上。

    同來的行商都不是什麽安分的主,被齊勝紛紛帶到酒窖和曲館。

    也有幾人真的去了那風花雪月的地方。

    商文淵是唯一一個來暗市的,見識老熟人齊勝帶來的客人,門口的守衛也沒阻攔。

    安頓好所有人的去處,齊勝獨自回到地麵,嘴角勾起,一個病態癲狂的笑容浮現。

    與白天時圓滑模樣判若兩人,一捧捧粉末被沿街灑下,逐漸灑向遠方。

    盡頭的地方,正是菖蒲海。

    地窖的門關閉,頭頂刹那陷入黑暗,下麵傳來的燭光的照射下。

    商文淵嘴角的笑容漸漸收斂,也與白天時一副未經世事的歡樂嘴臉不同。

    就在白天,侯嬴在意識中提醒道。

    【大梁看門人,侯嬴:統領,這領隊有問題。】

    【商文淵:怎麽說?】

    【大梁看門人,侯嬴:路上歇腳這幾次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而且他將馬匹喂得飽飽的,用的全是幹豆子。】

    缺水的環境下,是不能給馬匹喂太多幹豆子的,就怕能飲水時,馬匹喝下太多,幹豆子膨脹後很難受得住,嚴重的直接死掉都有可能。

    而當隊伍好巧不巧的停在菖蒲海的時候,便猜測這是不是之前故意拖延的原因。

    為什麽一定要停在菖蒲海呢。之前拿問此地為何不掌燈的小尉遲,滿腳的老繭。

    可不像是第一次出來行走的樣子。

    既來之,則安之。商文淵也像暗市走下。

    暗市之內,比想象的寬敞,也比想象的人多。

    出示了商隊的信物後,一名半遮麵的美豔女子引領商文淵來到一張小桌坐下。

    小桌上有一塊銅牌,上書“寅”字,看來這就是他今晚的號牌了。

    不多時,暗市買賣也告開始,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長須中年人走到前方。

    “暗市的規矩,我就不多說了。都是菖蒲海裏麵來的。不換它物,隻收金豆子。”

    “一網東西叫價一次,不論裏麵有什麽,全歸一人,不能單獨買下。”

    “第一網,端上來吧。”

    一句廢話都沒有,很是幹練簡潔,一名侍女端盤走出,盤子上蓋著紅綢。

    這倒是新穎,商文淵見過的拍賣會都是一件一件拍品出售,這暗市中則是打包交易。

    “起價兩顆金豆子。”

    就見盤子上托著的鑲有寶石的刀鞘和彎刀,一副馬鞍,一個小匣子,一條雕工極佳的腰帶。

    “兩顆!”

    “三顆!”

    “十顆金豆子!”丙字號銅牌的桌上坐著名魁梧大漢,一看便是練武之人。

    “丙字號客官十顆,第一網歸他了。”長須男子點了點頭,侍女將東西放在了丙字桌上。

    接下來,第二網,第三網都是十顆金豆子成交。

    第六網比較肥,裏麵的東西都是玉器首飾,還有一麵銅鏡,以十七顆金豆子被買走。

    商文淵不缺黃白之物,對這些東西無甚興趣,一直沒有出手。

    “第七網,起價三顆金豆子。”

    紅綢掀開,商文淵眼睛眯成一條縫,太熟悉了,邪佛像!還有一些祭祀用的法器。

    也許是在水中浸泡太久,上麵已經沒有任何氣息波動,就是個普通雕像。

    最終被丁字號桌的一名青年客官買去,這青年接過佛像後,還虔誠的拜了三拜。

    看來乾達邏薩摩多的手早就伸到了菖蒲海呢。

    “第八網,是一些稀奇古怪的雜物和一本不明文字的手劄,起價一顆金豆子。”

    “二十顆!”這次叫價的是商文淵本人,紅綢揭開的那一瞬間。

    他的心如遭雷擊,竟是激動的站了起來。

    要是第七網的邪佛像帶給他的是驚訝的話,那這第八網則是震撼和不可思議!

    就見長須男子認為是稀奇古怪雜物的東西,居然都是十九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東西。

    安全帽,礦燈,手電筒,圓珠筆,還有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那筆記本上用簡體漢字印著:考古筆記。

    第一次,商文淵的心,有些淩亂。(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