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前女友再疑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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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二人在趙偉的宿舍門前猶豫了幾秒,雲享始終沒有勇氣敲門,結果還是芳幫她敲了。

    是她多心嗎?開門的時間好像延遲了一會,首先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件黃舊的老頭衫,趙偉的臉上明顯帶著驚訝,也許是因為看見了芳。芳大大咧咧地拽著雲享往裏走,也不理會趙偉是否歡迎。進到屋裏,雲享赫然發現趙偉居然有客人,一個瘦小的女孩,穿著不起眼的天藍色條紋t恤,紮個馬尾巴,低頭坐在趙偉的床上,看不清她的長相。

    趙偉關好門,招呼雲享和芳坐在他借來的板凳上,自己也坐回小馬紮,原來他還在吃飯。

    芳繼續當主唱“哎呀!打擾你了,都八點了你還沒吃晚飯啊?!”

    趙偉笑著端起碗,煤油爐上有他自己燒的菜,屋裏充斥著煤油味和油膩的菜味,雲享感覺有點惡心,她自進來就一句話也不說,連頭都沒跟趙偉點一下,隻默默觀察著屋裏的一切,尤其是坐在趙偉床上那女孩,她一直低著頭,不跟雲享她們打招呼。

    芳依然努力打破冷場“不好意思哦,你還有客人,給我們介紹一下呀?”

    趙偉仿佛突然給提醒了,他用筷子指一下那女孩,張開滿口是飯的嘴,口齒不清地說“這是我同學,來看看我。”

    在雲享灼灼的目光炙烤下,那女孩側臉望向窗外,使雲享依然無法判定她的長相。芳和趙偉不知又在扯什麽,居然笑起來,也許是忙著吃飯,趙偉一直沒與雲享目光對視。雲享覺得房間仿佛被無形的屏障分成了兩個陣營,趙偉和那可疑的女孩在屏障的另一側,令人無法揣摩。

    終於芳也無法再支撐話題了,房間裏出現了難堪的冷場,雲享和那女孩都沒有維持對話的意思,四個人沉默了一會,看那女孩沒有告辭的意圖,雲享起身告辭,芳還不甘心地想說點什麽,雲享已經向門口走了。趙偉笑容可掬地起來送行,雲享回頭看了一下,那女孩依然扭頭望著窗外,給雲享一個不明確的背影。

    趙偉客氣的送別語簡直讓雲享懷疑自己是快要跟他結婚的人嗎?!他就差沒說下次再來玩了。

    趙偉隻送到門口,待雲享她們出門後就關上了門。雲享在樓梯口又回望那扇關上的門,冰冷沒有縫隙,不知裏麵會發生什麽,一切皆有可能!

    回家的路上,雲享抱怨似的對好友說“你看!果然言不虛傳吧?”其實她心裏也不願相信,況且看那女孩的樣子如此普通,一點不像富豪女,雲享真希望芳能反駁自己。

    芳果然沒讓她失望“也不一定就是她呀!你看她穿的哪象千金小姐啊,還不如咱們呢!”

    雲享似乎想讓芳幫她打消一切疑慮“可是哪有女同學這麽晚、跑這麽遠來玩的?”

    芳真是太夠姐妹了“那可不一定!你沒在這兒念大學不知道,我們同學就喜歡到處竄門,甭管多遠也甭管多晚。”

    “是嗎?”雲享的口氣雖然將信將疑,心裏其實已安定下來大半,多虧芳的安慰,不過她更不願去相信心裏深處的預感,她又在作鴕鳥。而這隻怯懦的鴕鳥一晚都睡得極不安穩,第二天上班也無精打采的。

    晚飯後,一個多星期沒響起的電話終於鈴聲大震,雲享還放不下架子,不肯去接電話。沒想到過了一會兒趙偉居然上門了,媽媽不那麽熱情了卻仍不失客氣的把趙偉讓進家來。趙偉進了雲享的房間,雲享坐在書桌前冷冷的看著他,他的臉上又帶著那難以捉摸的微笑“昨天怎麽走那麽急呀?都沒來得及好好聊聊。”

    雲享的口氣明顯帶著醋意“怕打擾你啊!你同學特意來看你!”

    “顯然你不高興了嘛,我就知道。”趙偉先行揭破反而由守勢轉為攻勢。

    雲享頗為尷尬,似乎她過於小氣了,但她仍決心問個清楚“你跟你的前女友到底有沒有分手?”

    趙偉坐在雲享的床邊沉默,過了一會兒,他挪到雲享的跟前,雙手撫著雲享的膝蓋,鄭重地與雲享疑惑的目光對視著“我跟她談了三年,沒有任何矛盾,隻是因為沒有希望分在一個單位才分的手。所以我請你給我點時間,讓我跟她說清楚。”

    雲享聽著,腦海裏浮現出班上那些因為分配而分手的情侶們,她輕易的就問出了趙偉希望的話“這麽說是她不願放手了?(趙偉點頭)可她是不可能到這個單位來的,她家那麽大的公司,怎麽可能不讓她繼承?”

    “是呀!”趙偉扶了扶眼鏡。

    雲享已經忘了她的架子,聲音裏帶著期望“你也不可能去她家的公司吧?你的關係都已經在這兒了,不久就要被派出國了!”不知為何她開始滔滔不絕、絮絮叨叨,似乎要抓住即將飄走的風箏,“除非你要放棄這一切,去作千金小姐的駙馬!”

    “當然不!”趙偉迅速抬起頭,緊握著雲享的雙手,“我喜歡你!我跟你肯定能組成幸福的家庭——我和她——有太多障礙……”

    雲享急切的問“那你為何不跟她說清楚?”

    趙偉“我說了啊!可她一時還想不通。”

    雲享“難道你沒告訴她咱們倆的事?”

    趙偉“我說了,我還勸她找個更合適的。”

    “我倒想見見她,跟她說清楚。”雲享放鬆下來,甚至已經在以勝利者的口吻在說話了。

    趙偉把她抱在懷裏,熱切的吻她。吻是對付女人最好的武器,雲享徹底相信趙偉了,現在看來都是那女人冥頑不靈,雲享甚至自作聰明的說“下次你把她約來讓我跟她談,女人跟女人更容易溝通。”

    趙偉把雲享稍微推開點,看著她“你真想見她?”

    “嗯!”雲享天真的點頭,其實她是想跟那女孩比一比,看看到底誰更漂亮——女人可笑的虛榮心。

    趙偉的小眼睛在鏡片後狡黠的一轉,小而白的牙又在閃光“已經見過了啊。”

    雲享“那麽昨晚——?”

    趙偉“那就是的。”

    “哦。”雲享仿佛生吞下一隻蒼蠅,噎得什麽也說不出來,坐在趙偉的懷裏也使她難以發作,更重要的是趙偉剛才的承諾言猶在耳,她欲張口說點什麽,卻被趙偉的吻再次有效的截斷,她隻有投降了。

    多年以後,雲享再回想這一幕都奇怪自己的理智和判斷力都哪去了,趙偉說什麽是什麽,而她就象一個牽線木偶任其擺布。其實仔細分析一下,謊言再明顯不過!

    s單位遠在市郊,唯一的一路公交車晚上六點就沒了,當時雲享在公寓樓下並沒看到小汽車,說明那富家女很早就來了且一直待到晚上;大院兒的外圍都是農村,在這經濟落後的古城,那個時期的士也不發達,晚上的大院兒外沒有公交、沒有的士,一個富家女總不至於晚上在那一段漆黑的郊區石子路上騎一個多小時自行車回城吧!那麽她是否可能去女孩的宿舍借宿呢?據雲享所知沒有一個單身外地女員工是一個人住一間宿舍的,基本都是兩人一間,就是說首先空床位就沒有;而且過後也沒有一個女孩向雲享報告趙偉找她們幫忙收容女友,而以她們八卦的熱情這麽大的事是不可能不說的。故而可以明確的推斷出一個可怕的事實她是在趙偉的宿舍過的夜,而趙偉的宿舍隻有一張單人床,更何況是曾經的情侶,結果顯而易見!

    可憐幼稚的雲享、第一次與男人親密接觸的雲享、不願懷疑別人的雲享壓根就沒考慮這種可能,在她根深蒂固的觀念裏結婚以前任何女孩都不會與男人發生關係的!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要不是結婚的號角天天在耳邊吹響,她也不可能讓趙偉對自己這麽親昵,而且她已經多次拒絕了趙偉進一步的要求,她甚至天真的認為趙偉的親密試探都在跟她鬧著玩而已,鬧得最猛烈的一次,趙偉把她的褲腰帶都抽走了,雲享死死攥著褲子才沒被他拽下來,看著笑得岔氣的雲享,趙偉良心發現的鬆了手,卻恨恨的說“我真想把你的衣服撕掉!”

    看著趙偉咬牙切齒的樣子,雲享仍覺得他在故意開玩笑而已,她是小紅帽,趙偉在“假裝”大灰狼,既然組織科長伯伯都說他是個“老實孩子”,他怎麽可能在婚前侵犯自己呢?

    當時的雲享怎麽可能想到,她不肯,不代表別人不肯,也不代表某人不想要,白送上門的不要不是傻子嗎?她對男人這種以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太不了解了。雲享的單純或許為她贏得了許多東西,但也使她失去更多東西,甚至最終使她失去這可笑的愚蠢的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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