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英勇就義的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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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景州。”
    薑老又喚了一聲,“站起來,與我們背誦上堂課說的《戰國策·蘇秦以連橫說秦》一篇。”
    長安瞥見薑老臉上隱約可見的沉色。
    先生應當是已經知道談景州身上有東西不能起身了。
    談景州卻還想掙紮一番。
    “回薑先生,學生今日身子不爽利,起不得身。”
    薑老冷笑了一下,“既是不爽利,那便請太醫來看看吧。”
    談景州連連搖頭,“課業要緊,怎可為了這一點點不爽利就勞駕太醫,學生還是就這樣伏一陣便是了。”
    薑老向來珍惜時間,像今日這般與學生在課上閑扯是少有的事。
    談景州以為這樣說了,薑老肯定會就此放過,誰知今日薑老好像與他對上般。
    “不礙事,若是你身子不爽利極了便請太醫來,這點時間老夫還是做得了主的。”
    薑老拉長了音,“若是……還能在這兒伏著,便坐直了與大家一同課業。”
    談景州沒有作聲,憋得臉通紅。
    這下子大家的目光都被引到這處來了,也都發現了談景州的反常。
    坐在前麵的十皇子一扭身,便瞧著談景州胸前好似有什麽東西。
    想到昨日被談景州死乞白賴,一定要借走的大將軍,十皇子臉色當即一白。
    “唧唧吱——唧唧吱——”
    “哪兒來的蛐蛐叫?”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十皇子剛想著談景州是不是把大將軍帶了來,當下便聽到了蛐蛐叫。
    當即課室裏便亂了起來,大家都低頭去看哪兒來的蛐蛐。
    旁的人沒有瞧見談景州胸前的異樣,十皇子可是看見了的。
    他盯著談景州的胸前,覺得十分後悔,想著薑先生肯定會把蛐蛐收了交給父皇的。
    不曾想聽著這蛐蛐叫好像不是來自談景州那處,好像在自己身邊?
    十皇子覺得自己應是聽錯了。
    “有蟲。”
    不知是誰衝著十皇子叫了一句。
    大家都知道十皇子什麽都能耍,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除了蛐蛐之外的所有蟲子。
    當即十皇子就像是被針紮了般跳了起來,飛快地左右跺了跺腳。
    “吱——”
    長安眼尖地瞧著一個綠色的什麽東西跳到了十皇子的腳下,正要叫他停住,便見他一腳踩了上去。
    踩上去了之後還在不停地跺腳。
    還是他身邊的伴讀製止了他,“十皇子,那蟲子被你踩死了。”
    十皇子低頭看了看,瞥見綠色的一塊,蹭一下飛快地跳到一邊去了。
    他的伴讀上前正要處理掉時,仔細瞥了一眼,突然驚訝道:“十皇子,這好像是大將軍。”
    原本遠遠躲在一邊的十皇子聞言,目光一下看向談景州,就見談景州一臉大禍臨頭的表情。
    長安在旁邊有些愧疚地低了頭。
    若不是自己把罐子推得更貼邊些,大將軍不跳到地上,也就不會被踩死了。
    十皇子心裏想哭,但是偏又要端著皇子的架子,不能哭出來。
    麵上扭曲極了。
    場麵一度十分安靜,直到薑老冷冰冰的問詢聲出現。
    “夠了,誰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薑老瞧了瞧十皇子,複又看向談景州,“你胸前的東西不用藏了,拿出來吧。”
    這下是想藏也沒有用了。
    談景州苦著一張臉,鬆了鬆胸前的衣服,一個陶瓷罐子落在案幾上。
    薑老又看向那托著“大將軍屍體”的伴讀,“都拿過來。”
    伴讀看了十皇子一眼,十皇子好似還沉浸在悲傷裏,沒有看他。
    他隻好把蟈蟈放進罐子裏,把從“大將軍家”變成“大將軍墓塚”的罐子放到了薑老麵前的案幾上。
    “很好。”薑老冷笑。
    “想來是老夫年紀大了,威嚴不再了。”
    手點了點桌上的罐子,目光在課室內掃視了一圈,被他目光觸及的幾位皇子伴讀們都低下了頭。
    薑老看向談景州:“將此等玩物帶入課室,又如何能專心於學業。”
    “你過來。”
    談景州瞧著薑老一臉嚴肅,心裏有些發虛,不過眼下這一幕,若是自己不過去,約莫是結束不了的。
    他遠遠地扔給了長安一個冤枉的眼神,苦著一張臉向薑老走去。
    薑老看見這一眼,又冷哼了一聲。
    談景州不敢作妖,老老實實地走上前。
    “談景州私帶玩物,擾亂課堂紀律,老夫打你三記戒尺,你可有怨言?”
    薑老執起放在一邊的戒尺,肅著一張臉問道。
    談景州看著那戒尺,心中顫顫巍巍,麵上自是不顯。
    “學生自無怨言。”
    談景州閉著一隻眼,試探地伸出左手。
    薑老瞧著那樣子,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
    隨時心中有怒,手下也有分寸,輕打了三記作罷。
    談景州隻覺得左手從手心處擴散開的麻。
    聳著兩邊肩膀,如一隻鬥敗的公雞回了坐席。
    薑老這三記戒尺,疼是沒有多疼的,但卻打在了記性上。
    畢竟如三皇子伴讀這般年歲,在這群,有些個還比自個兒小的小蘿卜頭麵前被打戒尺,實在是有些羞愧。
    長安也慫著腦袋不敢作聲。
    說起來鬧出這一出她也有份呢。
    薑老瞧著課室裏這些個沒有出聲的皇子伴讀們,隻一眼便瞧出這事兒與誰有關,與誰無關。
    不過嘛。
    小懲大誡便是。
    “既然大家都這麽精神,想必是對下旬的堂測十分期待了,那老夫今兒個便破個例。”
    薑老剛才瞧著還挺生氣,一下子臉色便由陰轉晴,眾人心中掠過不好的猜測。
    “今日的述學改為堂測,堂測的章兒雖還未習到,但瞧著各位殿下們信心滿滿的模樣,想必早已成竹在胸,不必老夫多講解了。”
    一言下,頓時哀鳴一片,偏在薑老笑眯眯的注視下,便是再不服也得憋回去,隻得在心中好生怨一怨談景州。
    若不是這小子惹了薑老,怎會將堂測提前那麽些許。
    要知道這次的堂測成績,可是要與各家的長輩們說道的。
    談景州對著這許多個義憤填膺的眼神,做了副無能為力的動作,擺明著死豬不怕開水燙。
    畢竟在座的,除了長安之外也就他一人無需擔心堂測評級了。
    可見課業差到極致也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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